你病好了吗?你吃药了吗?你打针了吗?总觉得这样的问候和关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最浅薄的情谊,小的时候每次发高烧,父亲从不问这种类似的话,而是用他那粗大厚重的手摸我的头,总是在饭后准时的记得给我拿药。大了的时候,父亲也就不管了,大人了,谁还不知道自己个儿饿不饿,冷不冷,有病不吃药扛不扛得住。不要夸大自己的痛苦,也不要把感情做得表面化。
我有个熟人,他对什么人都一样,有说有笑,大家都觉得他挺好,够热情,所以他也因此结交了一大堆熟人,之所以称为熟人,是因为只是熟一些,而不能称为朋友,因为他们不大可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那也只是一种社会形式衍生的社会形态罢了!所以,到处的拍肩膀、搂脖子,倒不如推心置腹的结识几个挚交!
我工作一年了,一次工作回来的路上可能是中暑了,在等了半个来小时的公交后,破旧的7路车终于驶来,右腿的小腿有点疼,昨晚搬家可能累了一下。上了公交车,没有座位,站在靠后门的位置,胃更加疼起来,突然的眼睛黑了一小下,然后耳朵闷闷的几乎听不到声音,随之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我被自己吓到了,忙死死的抓住旁边人的椅子背儿,我真想求人让我坐一下!我感到恐惧,怕坚持不了,借着椅子背儿支撑着,我只觉得车窗外好模糊,必须挺住,我告诉自己必须坚持,不知道车行到了哪一站,觉得时间上应该差不多到家了,可是看不清外边的站点,更听不清报的站名,也没有办法支配身体下车,胃疼痛着,我能做到的就只有将手死死抓着椅子背儿,慢慢缓一下,我脑袋里还在告诉自己,就好了,慢慢缓一下就能下得了车了,终于,觉得可以松手,可以转身,找到车门顺利下了车,还有点蒙,知道肯定过站了,向反向走,看得见对面有车开过来,自己停了下让车过去,缓缓又有点点晃的走到对面马路,眼睛好些了,耳朵仍有点闷,努力喘气,右手擦下脸,才发现汗的很多,在树下走,一点风吹向额头,舒服些,胃也缓和了一点,我继续告诉自己,得坚持到家,到家你就能洗把脸能躺在大床上了,不用怕了,没在公交车上倒下,没事,就快到家了…几站地后我到了家,今天在车上的时候真的有点怕了,以为自己完了呢,就在那时我也没想依靠谁,我就相信我行,能挺住,能坚持下来,我做到了!
现在的文蕾经历充沛,对自己保护的还好,卓然的身体每到高考临近就会不良!
卓然带着一脸的疲倦,今天又摔倒在楼梯口,可能是血糖低什么的,身体不适的一些症状又在高考临近的时候开始明显了。今天在楼梯口莫名其妙的摔了,还把眼镜跌坏一小块儿,不过还能凑合着用,就戴着破眼镜找文蕾,
“文蕾,你新配的眼镜还行吧?”
“凑合用吧!”文蕾不适应的向上推了推大眼镜。正说着话的时候,一个文科班的女生走进来,往卓然手里放了几样东西,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东西是几块巧克力和几种牛奶,文蕾想这人可挺有意思的。
头一次,在手忙脚乱的日子里,卓然要求文蕾陪自己出去走走,只是聊聊家常,聊远方的朋友,可是从卓然说话的声音语气里很能让人感觉到她的虚弱,于是不忍的去拉她的右手,卓然轻轻的哎呀一声躲闪开了,文蕾看一眼她的手,又看一眼她,马上又伸手去拽,卓然又躲开了,然后笑笑,很勉强的。
“你怎么了?”文蕾火爆的脾气,修身养性还没成,所以总是中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刚来补习班的时候,文蕾和琪琪下楼,一个小女孩突然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推开琪琪,琪琪被从文蕾的右手边给推到左手边,很不知所措的说:“这,这咋这么大劲儿呢!”
那小女孩儿回头瞪了一眼,不过小女孩儿的确很漂亮,很秀气,因为琪琪的话让她很不满,就瞪了一眼。文蕾一把扶住失重的琪琪,本就挺气愤的,哪成想遭人推还遭人白眼儿,于是扶稳了琪琪冲那女孩儿吼到,“说你不对呀!”本已经消消停停往前走的小女孩儿这一听,火了,又回过头来,十几秒对视后憋出一句“你放屁”。文蕾和琪琪大吃一惊。一个长得干干净净文文静静的小女生能说出这样的话,比她们俩挨了骂还感到吃惊。当小女孩儿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时,文蕾才回过神儿来,松开扶着琪琪的手,跑过去双手一用力推向那个小女孩儿的后背,小女孩前倾了几步,半蹲下来,险些在地上来了个狗吃屎。文蕾站在原地,气呼呼的等她起来反抗,小女孩儿果然又转过头来,开始和她对咬,
“你推的?”
“我推的!”
“你哪班的?”
“理补一的”
“你叫什么名?”
“不知道”
……
小女孩儿再什么都没问就走了,剩下文蕾还在那儿生气。自己也害怕了,因为那时候有些孩子被叫做小混混,和社会的一些人有交往,一打架就会找人,谁找的人多,找的人打架厉害,后台厉害,谁就牛X!
今晚发现卓然的异常时,文蕾又怒了,哪有写字能把自己胳膊写的疼成那样儿的,还没等卓然把事情讲出来,文蕾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是不是谁欺负卓然把她打了,谁敢欺负我姐们,豁出去了,也不能让卓然受这份罪,
“谁打你了?说!”
“没有……我和你说了吧”
文蕾太阳穴突突的跳起,
“我去卖血了!”
“卖血?”
“恩,我弟和我都念书,我爸妈身体都那么不好……”
文蕾开始流眼泪,
“**的真是的!”
卓然也簌簌的淌下眼泪来。
“那我也去!”文蕾说!她似乎是喊出来的,
“不能让你一个人受这种委屈……”
“我就不该告诉你!”……
上课的铃声响起,不久后从前面一个人接一个人的传来了一张纸条:
蕾,我现在很难受,因为你的眼泪让我心疼,我现在有种强烈的负罪感,我影响了你,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可在三中,你就是我唯一值得信赖的人了,不告诉你,我心里就不踏实,我没有勇气对你撒谎,别再为我难过了,我挺好的,就是有点胳膊疼,头晕,精神还是蛮好的,不必为我担心了!
说实话,在我去之前想告诉你的,可又怕你不让,怕你看了更难受,去医院时,真的可害怕了(从未有过的),不是怕疼,也不知道具体怕什么,看着它流入袋中,我都哭了,太不坚强了,挺可笑的,也有点傻乎乎的。
现在一切都好了,别告诉任何人,一,易清老师,二,你爸妈,千万别透风。别让我弟知道,他会告诉我爸,我爸会痛苦死的。再说我家受不了小打击的。拜托了^_^,
我知道说你也不会听的,我同意你去了,我会陪你的,因为今天我有一种极大的失去感,孤独感,凄凉,你去时一定找我,我有经验啊!
咱俩一人一次扯平了,你不许为我难过,我当然也不会为你难受了,我冷血嘛,不写了,胳膊有些疼,这几天休息好,呆几天咱俩上战场呀!
“喂,你怎么还不起来?”周涵站在文蕾床前问到。
“这几天我先不起早!”
“你晚上怎么不学习了?”洛洛问。
“这几天我先不学。”
不知道卖血要有什么更多的准备,只是这听起来有点血腥。
文蕾为自己卖血做着战前的准备,养精蓄锐!
走进医院,
“知道自己什么血型吗?”
“不知道!”
“来”
一个小小的坚硬金属在文蕾的右耳垂下迅速的刺了一下,接着医生把这点血放在一个什么东西上说到,
“B型,”
“哦!”
“和我一个血型,”卓然说。
然后开始排队,交身份证,开血型卡……
“这要是我家孩子,我可不让他来卖血,”一个女大夫冲着这一队年轻的卖血者说到。看得出今天这里大多数的卖血者都和文蕾一样,是学生。一个年长的女大夫在文蕾细瘦的胳膊弯处拍了几拍,
“这么瘦还来,”然后抽出半管血,送去化了验,
“可以……”
来到输血的窗口,血友们排着队,文蕾和卓然都没有说话,看着一个人一个人的上去被抽血,一个男的比文蕾还瘦,看他抽血的时候冒了许多汗,抽完了,用棉花按住针眼儿,有点儿呲牙咧嘴的,应该很疼吧。
“文蕾,不行的话咱别抽了,”又看到这一幕卓然担心的说。
“没事儿,我体质好!”
“我有点不敢,你先来吧!”一个有点胖的,看起来年纪不太大的女孩儿对文蕾说到。
“哦,行,没事儿,那我先来吧!”早抽早利索,文蕾心想!
只见医生拉着文蕾的左臂,在上臂处系了一根橡皮条,拿了一根长六厘米左右,直径比2B铅笔细些的,带有一个尖儿的空心针从文蕾的臂弯处的一根血管中穿入,文蕾只感觉到硬硬的针尖儿顶在血管上,一直顶到肉里,好像要穿透血管和皮肉顶出外面一样,有点生硬的疼,但除了能看到一汩汩血液从管子流向血袋之外,根本感觉不到血液的流动,看样子血流的很快,她那时瘦了些,但身体一直很好,所以的确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抽完了400CC的鲜红的血。一小团白色的棉花堵在针眼儿上,针拔下来后没有疼。
又一个男的上去了,他的裤管上全是泥,可能刚干完什么活才过来的,很疲劳的样子。搂起袖子,放倒大夫手里,那男的渐渐低下头,
“卓然,他怎么趴下了?”
“大夫,他趴下了!”卓然也说着。
“快扶起来,这还得了!”
周围的血友一听,七手八脚的一起扶他,他醒过来,大夫说:“不行,不能抽了,再抽,你就得让别人给你输血了。”
“可这才200CC”大夫看了看血袋又说到。
“他啥血型,不行我替他抽完吧”卓然说。如果不是刚刚抽了400CC,文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和卓然一样的勇气。那男人肯定是什么工人,家里没钱,干了力气活又来卖血,卖到自己晕掉!
后来他们知道让她们先抽的那个小女孩儿才十八岁,都来过好几次了,她是听人说抽血能减肥,更重要也是为了赚钱。400CC卖了180块钱,很便宜。所有人抽完血后手里拿着一张单子,她们一起绕过医院的楼,一路上没有人说一句话,一直走到另一间屋子,等着换钱。没多久,文蕾的手里拿着她的“第一桶金”,当400CC的热血真的变成了180块钱的时候,文蕾没有太多的感觉,可能就像卓然说的,有她陪着的缘故吧。
电视里听到过卖血的事儿,没想到今天落在自己的头上,卖血!这种生活所迫后的行为没有什么好“炫耀”的,也没有想象的那般痛苦不堪,就是,抽血,拿单子,拿钱,和买卖东西一样简单,只是疼痛了一下,心里,或许,是麻木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文蕾悄悄地静养,进学校的食堂吃了几顿饭,就算是改善伙食了。只是时而回忆起那个女大夫的话:“这要是我家孩子,我可不让她来卖血!”如果自己妈知道了一定会舍不得,会心疼的要命,从小到大,自己连个吊针都没有打过的!发肤受之于父母,若有损伤,应属不孝!文蕾这样想着!究竟这么做为的是什么?钱?不只是,朋友,不仅仅是,不去想了,血都卖过了,还怕什么!
我时常想,如果一个人吃够了一定的苦,受够了一定的罪,是不是老天就能够让她得到她所想要的荣誉,名利,或者什么价值,追求等等呢?可往往我们不知道什么是苦,就算愿意去承受或者不得不去承受,到头来,又是不是我们能得到所想要的呢?
这血换来的是仅仅的180块钱吗?或许还有那一份抗争,与现实的,与梦想的,然而,血的代价又能不能换来什么呢?
晚自习前,夜色深深,微风仍旧轻轻的叩响理补一班破门,文蕾抬了抬自己的右臂,松了几下手指,左手臂的针眼儿似乎有那么点疼痛,活动一下,满足的又把它平放在桌子上。天生我不是才,文蕾想。这数学卷子做多少遍还是没有头绪,记得当初在初中的时候,自己都不做习题,别人的练习册子做得满满的,老师一检查,只有自己的什么都没有写,但是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自己拿了年级第二,现在这数学真开始像是天书!
“文蕾”涵涵从那把破门伸进脑袋,向坐在后排的文蕾低声喊道。
“涵涵,你怎么来了?”
“给你,”涵涵说着递过手里的杯子,里面有点茶色的液体,不知道是什么,热气儿还飘在杯顶。
“什么?”文蕾问。
“红糖水”
文蕾抬起头对视着涵涵眼睛,那双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笑容,这是关心吗?文蕾迟疑了,自己为什么还要怀疑,红糖水!好一杯红糖水!
“给你补血的!”
“我不想喝……
“快点喝喽”
文蕾捏着鼻子喝下了这杯红糖水,没敢停,一口气喝下去的,放下杯子,松开鼻子,一股闷呼呼的甜味儿飘进鼻腔,
“谢谢你!”
那应该是一份温暖,却不知道会有多久!
记得在二中的时候有好几次群架!
大兵生日的时候一起去街里吃饭,回来的时候和其他班级的一伙人发生了冲突,到最后都没有人能完全的记起来是什么原因和人家打起来的!那天,大兵还在街里和一大群人庆祝自己的生日,喝了很多酒,学生就不能喝酒吗?无论恋爱、喝酒就仅仅区别于高三与大一,高中你恋爱会大过一次,大学你没有恋爱少见,大学喝酒恋爱都正常,这种正常却只区分于六月高考前与后的那个时间差!总之大家喝了挺多吧。小丹不胜酒力,两个朋友先打了个小车送她回学校,她就自己在教室一直晕晕乎乎的。操场上六班的学生在踢球,可能是踢了一脚臭球,送小丹的豆子就笑了一下,继续看球卖单,踢球的回过头来气愤的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XX好看的,X”,豆子一听正好酒劲还在,冲上去打了那人一拳,哗啦一下子,差不多半个球队的人跑了过来,豆子转头就跑,吴剑和豆子一起送小丹回来的,小丹已经送到教室,他两正要回去继续喝的时候惹了这么一群哥们儿,吴剑见势冲了上去狠狠的踹了紧跟在豆子身后的人一脚,豆子喊:“快跑,他们人多”!吴剑反应极快,难怪考试总第一,踹了人家一脚后都没停,急转狂奔出校门,这还没算完!
豆子他们跑到酒店,和兵他们一说,好嘛,酒都不喝了,所有人返回学校,传说中的群架就要开始了,可怜的小丹还沉醉在酒精里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学校,十几个男生直接走到六班,到门口找人,“你,出来”,豆子一眼认出了骂他的人,我们十几个哥们失算了!他们像是很强大的队伍站在六班门口不远处,,六班所有的男生全出来了,一个看起来只比桌子高不大多的都出来了,能有二十来号人,彪子见势,从旁边抄起一块砖头,大兵他们还在因为突然出现的二十来号人发愣,见彪子抄起砖头,才反应过来,“我靠,给我打”!
血拼!十几个对二十几个!不过这酒精还真是好东西,可以让人以一抵几个,哥们们边打边撤,他们人真是太有优势,豆子一边踹两脚,跑两步,另一边又打两圈,大兵在中间一顿狂踢,轮圈也不知道都打的谁,反正是见不认识的就打,彪子一转头削在一个人脑袋上,一下子鲜血直流,小刚一看,大家快跑!六班看见自己伙的被打冒了血怕是要红眼,不得玩命啊!小刚反应快,叫大家快溜!
好一场浴血奋战!爽!
好在,大家伙都跑了回来,无一损伤!
下午第二节课刚开始,易清老师面色阴沉的走进教室,把彪子先叫了出去,因为他是班长!数秒后,这是几个人校长室有请!易清老师当着校长的面,拍着桌子担保下来他的这十几个要命的学生!
学校的大处分算是躲了过去,但是六班那一群血的教训不会完的!有人给大兵带了一封恐吓信……
大兵的铁哥们各个开始备战,铁的暖气管用报纸把表面包好放在桌子里,人手一根!小白是长得很瘦弱一脸书生气的孩子,本来是请假回家没有经历这场浩劫,回来后听说自己铁哥们大兵被打了还受到恐吓,不知道在哪儿弄了一根儿钢筋,右手拎起那根钢筋,简直像个电影明星,范儿到让所有女生都另眼相看这个瘦弱的小男生!
小白被好几个人给拽了回来。易清老师来了,全班一点声音都没敢有,易清打过文蕾的,男生更是被打过也被踢过,但是她对学生们的那种责任感让每个人都愿意去尊敬!易清老师讲:“一群傻子!哪有打架去人家家门口的?不明摆着得吃亏吗?我告诉你们,不管什么原因,你们不许在外边再给我惹事儿,他们有人要敢到咱们班上来欺负任何一个人,全班给我一起上!”全班哗然!大兵笑了,小白笑了,彪子皱皱眉也笑了!
文蕾血色的年华里一份份情意一份份回忆依稀可见,继续努力向上的,一点一点的,何其艰难都不曾阻止!不知道程晓、梦雨、东子、大兵、小璇等等等等,都会怎么样,各奔东西的日子里怀念还能坚持多久,就像是这样的努力还能扛多久,夕阳西下,多少次回首,望断父母艰辛的脊梁,抚平桌上的白纸,轻轻吹拂手腕处划破的伤口,隐隐疼痛与血液流淌过的针孔赫然醒目!一切都会好的,血色的年华应该有红色的升华,应该绽放在属于它的七彩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