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是记得我的老母亲每学期来给我报名的时候,都是黑着脸来的,哪怕是见着我们那慈眉善目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在强颜欢笑,当然,班主任每次见到老妈,也总会絮絮叨叨地叨念着我在课堂上的种种罪过。
报名的时候,我妈、凤儿的妈妈和海子的妈妈总是会一起来,凤儿的妈妈脸上总是会扬起微笑,每学期都是一样,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我妈和海子妈妈总是会当着凤儿的妈妈面感叹:“你家凤儿怎么那么用功啊!再看看我们家那臭小子!”
凤儿妈妈总是笑着说:“哪里哪里,我们家凤儿也就那样子,好不到哪里去的。”脸上洋溢着言不由衷的笑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凤儿一直是她的骄傲,无论走到哪里,她的嘴上总是会念叨着自己的女儿。
“在学校谈女朋友没有?”凤儿突然问了一句,她站住了脚步,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把我盯得有些无所适从。我从她眼神里看不出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我只能老实说:“谈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嘘嘘的,声音弱弱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仿佛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即使我知道,我没做什么亏心事,至少,没有做对不住凤儿的事。
“你心虚干什么?”凤儿觉察到我情绪的变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似的。
“哪···那有心虚,我心虚了吗?没有吧?呵呵呵呵···”我尴尬地也算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在风儿面前,我觉得,我那个笑容肯定很难看,而且不是一般的难看。
“她漂亮吗?”凤儿又问,还是那么平静,我不知道这小妮子怎么一年多的时间变化这么大,居然还能做到波澜不惊,弄得我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我敢肯定的是,如果她的葫芦里装了药,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药。
“还成!漂亮!”我鼓起勇气,也不管凤儿这么问是什么意思,直截了当说出来。不过,我又叹了口气。
“女朋友长得漂亮你还唉声叹气!”凤儿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径直向二楼走去,二楼是我们上二年级的时候呆的地方,我们学校划分得很整齐,教学楼总共六层,分别是一二三年级,一直到六楼是六年级。我们的教室,是在楼梯的转角处。
“谈了个美女,又分手了呗,怎么能不唉声叹气的?”我无奈地耸耸肩,冲着凤儿撇撇嘴,眼睛还挤眉弄眼。
“分手了?”凤儿听到这消息,先是一惊,后来我居然在她脸上发现她有一丝小惊喜,弄得我更加莫名其妙了。“你这小妮子,我跟女朋友分手了,你高兴个什么劲?”我佯装不满地伸出手,轻轻地在风儿的脑袋瓜上敲了敲。
“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时候那样动手动脚!流氓!”凤儿嗔骂了一句,然后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往教室门口走去。
二年级是我在小学伤心的开始,从二年级开始,我是个数学白痴就显露无疑,习题不会做,经常被数学老师留下来,改正自己的作业,但是又不会做,最后的结局是改到最后天已经黑了,我还被留在办公室,最后,是我妈打着手电,来到学校把我给领回去。
现在想想,那是我永远的痛。
凤儿并没有在教室的窗户边上做太多的停留,然后她走到了楼梯口的一个转角处,盯着那个转角发愣,我被她这一奇怪的举动给弄糊涂了,也陪着她盯着那个转角,想看看,那里究竟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但我看了老半天,除了雪白的墙壁上印着几个小脚印之外,我真的没看什么那儿还有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问。
“看你!”凤儿轻轻地回答一句。
“我在你旁边,没在那个转角。”我轻轻地笑着说了一句。
“流氓!”凤儿轻骂了一句,把我骂的莫名其妙,我没做什么呀,怎么又骂我流氓,我很无赖地把手搭在凤儿的肩头,装作很流氓地说:“我说凤儿,我哪儿流氓了?今天你都第几回说我流氓了?我行的正坐得直,你老是说我流氓。”
凤儿有点生气地把我的手从肩膀上拍下来。
“王小飞,你这个臭流氓,小时候就是个臭流氓,长大了,还是臭流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凤儿用稍微重一点的口气冲我吼道。
“不是···这个···这个···我小时候没怎么着你吧?怎么一下子我小时候也成流氓了?”我一脸的苦相。
“你说,你以前在这个转角,干过什么坏事!”凤儿愤愤地冲我说到。
我的脑袋开始了冥思苦想,我小时候干的坏事多了,一件一件的,比如,拿着鞭炮跑到人家地里,把鞭炮插进别人种的白菜心里,然后点燃引爆。“砰!”的一声,一颗大白菜成了一朵盛开的花白菜。还有,在学校的时候,我把狗屎悄悄地放在同学的书桌里,然后同学从书桌掏书的时候,书没掏着,最后弄得满手狗屎。
件件事情历历在目,但我还真没想起我干过什么流氓的事情出来。
“那次放学的时候!你说,你在这里对我做过什么坏事!”凤儿很生气,气的是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的脑袋再次开始冥思苦想想,最后,我终于想起来了。
那次下课的时候,我和海子在楼道里玩着,凤儿站在教室外面的阳台上眺望远处,用她的话说,看了四十分钟的黑板,要看看远方,保护视力。海子看着凤儿的样子直愣神儿,我总觉得,海子在我们当中鬼心眼是最多的,因为他总是能想到一些我们想不到的,而这些我们想不到的,却总是大人们能够想到的。
“小飞,你看,凤儿的脸多白!”海子小声对我说,样子很神秘,但是,在今天我看来,那样子是猥琐,十足的一个猥琐男,只是,那时候还小,还想不出猥琐这个词,那时候,也不流行这个词。
“嗯嗯,白!”我顺着海子的话口接下去。
“你说,要是能亲一口,该多好!”海子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道。我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到现在我才明白,海子那时候肯定是在YY,YY着她张开他那臭哄哄的大嘴,去亲凤儿那白净净的脸蛋。
“你疯了,要是被风儿妈妈知道了,还不得抽掉你一层皮!”我赶紧制止海子这个想法,那个时候,在我看来这种事情要是被大人知道了,肯定会拿着大棍子抽死我们的,要是被学校知道了,百分之百就是开除,至少,我那时候是这么想的。
“小飞,你敢不敢去亲一口?”海子邪邪地冲着我笑,问我。我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这种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去做,要是被老师或者凤儿妈妈知道了,我肯定会被开除和打死,不用等着凤儿妈妈打我,我妈也会拿着那竹刷子把我抽得口吐白沫。
“别怕,小飞,等下你放学的时候把凤儿叫到这里来,然后说要悄悄告诉她一个秘密,然后你趁她不注意亲她一口,你放心,她脸皮薄,不敢说出去的!”海子在一旁给我面授机宜,也给我打气。
“不干!”我依旧很坚定,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去干,这是我当时的想法,不过,当海子抛出一个更大的诱惑的时候,我妥协了。
海子掏出了别再裤腰带上的那把玩具手枪,高仿真的,三十块钱一把,海子家有钱,父亲是包工头,那把枪我在那商店看了好多次,口水流了好多次,爸妈就是不掏钱买,最后,海子在我羡慕嫉妒的眼神中,掏了三十块,买走了,平时,他宝贝得摸都舍不得让我摸,更何况借给我玩了。
“你要是亲了,这把枪,就归你了!”海子低声地说道,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我想要那把枪想了好久,见我心理防线已经松动,海子又来火上浇油,抓起我的手,把手枪拍到我手里。“如果不相信,这枪现在就给你,如果你不亲,我再要回来!”海子小声对我说到,我并没有把手枪推回去,那表示我默认了,海子也不怕我耍赖拿了手枪不亲,以为他完全有那个能力把枪再抢回去,而且,我可能还会被他揍一顿,因为我打架打不过他。
于是,我耍流氓的一幕开始了,放学后,我和凤儿还有海子留下来做清洁,肯定,就会是最后走的,昨晚清洁锁好门,我把凤儿叫到了那个转角处,然后按照事先和海子定好的剧情,我告诉凤儿有个秘密要告诉她,故意做得神神秘秘,海子假装找一个借口说要先去摸鱼,跑了,其实他躲在下面的一个楼梯台阶上,盯着上面即将发生的事情。
凤儿对我是没有防备的,她果真很听话地把脑袋往我这边凑了凑,然后,我趁她不注意,一口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