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羽没有在感情方面和我多说什么,她说她理解我的感受,要是她经历过这两次感情上的纠葛,她也会茫然不知所措,她说,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只要心灵靠近了,时间久了,自然水到渠成,我表示赞同,是的,时间能够决定一切和改变一切。
来这里已经有大半学期了,我们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简单,上课、下课、再上课,再下课,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当然,我和杜青羽两个也创作了许多的作品,我们一有时间边去山上。小河边,我们的足迹也踏遍了这个美丽的山村以及周边的地方,把我们认为是美景的地方全部用笔记录在了我们的画布上。
就当我们都沉浸在平静的时光中的时候,我的电话却想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那时候我正在上课,我不得不挂掉,然后在下课的时候回拨过去,是一个女孩子接的电话,很陌生的音调。
那个女孩子告诉我她叫刘海燕,是凤儿的大学同学,在后山村做支教的,我脑海里有了印象,就是来这里的时候我看到和凤儿呆在一起的那两个同学,她是其中一个,我很奇怪刘海燕为什么会打电话给我,刘海燕在电话里说,凤儿在后山村因为送一个同学回家,在路上的时候被蛇咬了,现在已经在县城医院了,凤儿不让他们通知她的家人,就叫刘海燕打了这个电话。
听到凤儿被蛇咬伤,我心中一紧,现在还没到蛇冬眠的时候,农村的草丛里经常有蛇出没,而且还有可能是毒蛇,我急忙追问凤儿的情况,刘海燕告诉我,凤儿现在已经注射了血清,估计会没事的,好在有乡亲路过,抓住了那条咬人的蛇。
听到刘海燕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才总算放下,于是,我赶紧找李成请假,准备往县城赶,杜青羽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来不及细说,只是告诉她凤儿在后山村被蛇咬了,送进医院了,我得去一趟。
杜青羽略微沉思了一下,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农业银行的银行卡,递到我手里,我一愣,她笑着塞进我手里说道:“拿着吧,万一你身上钱不够,我这里还可以先用一下,密码是六个六。”
我推给杜青羽告诉她我卡里有钱,杜青羽又把卡推给我,说大男人,在外面钱万一不够怎么行。我沉思了一下,把卡装进了自己的兜里,然后把身上剩下的几百块掏出来,给杜青羽,让她已备不时之需,但还是给杜青羽推了回来,她说她身上有七八百块,这里又没有花钱的地方,用不着。
这次村支书没有再给我找黄牛板车,而是找了一个村里有摩托车的男人,送我出去,村支书说,要是还用黄牛板车送,那道镇上都得天黑了,更别谈去县城,摩托车在山间机耕道上飞驰,把我吓出一身的冷汗,司机不以为然,他已经习惯在这条路上飞奔,我告诉他,您这技术要是去参加越野摩托锦标赛,绝对拿冠军!
到县城没有公交车,是那种小中巴,不知道都转过几次手了,破破烂烂,发出很大的噪音,到县城大概有二十多公里的路程,不愿也不近,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县城,但我没有时间去看这个城市的风景,找了辆三轮摩旳直奔人民医院。
凤儿躺在病床上,脸色很不好,她的两个同学都守在她的床边,两个人都是刚流过眼泪,我急忙走进去,看见凤儿这样,我的心也挺疼的,凤儿见了我,也没有表现得很开心,只是很平静地说:“这次要麻烦你了。”
我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告诉她,咱俩是发小,干嘛搞得这么客气?凤儿笑了一下,有点勉强,然后又把她两个同学介绍给我认识,刘海燕已经通过电话了,另一个叫朱涛,一个女生,取了男生的名字,估计她在家里是老大,她爸妈还想要个儿子吧。
我问凤儿她爸妈知道这事吗,她摇摇头说没敢告诉她爸妈,否则她爸妈非得亲自跑到这里来把她领回去不可,她可不想灰溜溜地离开,她要等到放假的时候,完成自己的使命再离开,而且,她也不想让她爸妈担心,反正现在注射了血清,已经没事了,只需要修养一下就好了。
上午的时候,县教育局的领导已经过来看过了,毕竟这是支教老师,为了县里的教育事业受伤,他们不来看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医药费教育局也全部承担了,教育局的领导说,他们不能让支教的老师们吃了苦不说,还得自己来破费,不合道理,看来杜青羽给我的银行卡是用不上了。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所以刘海燕和朱涛两个要坚决留下来陪凤儿过这个周末,虽然注射了血清,现在也没了生命之忧,但医院说最好是住两天观察一下情况,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意外,晚上他们两个去县城最好的宾馆开了房间,我留下来守夜,病床旁边有一张小床可以供家属晚上使用。
晚饭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因为医院的饭菜并不好吃,而且也不合凤儿的口味,她喜欢吃炒莴笋,喜欢喝粥,我去给她买回来,看着她吃。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凤儿的吃相了。
“干嘛这么高兴?”我看着正在吃饭的凤儿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高兴?”凤儿停下咀嚼,看着我。
“你吃饭的时候只要一高兴,就会吧唧嘴,都二十几年了,这毛病还带着。”我说道,脑海里又回到从前,和凤儿一张桌子吃饭的从前,小时候我经常上她家的饭桌,那时候她坐在凳子上都还不太方便吃饭,于是她总是喜欢跪在凳子上,然后大口地嚼着饭,高兴的时候总是喜欢吧唧嘴。
“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忘了。”凤儿笑了笑,停止了吧唧嘴,恢复到正常吃饭的状态,继续吃着。
“呵呵,怎么可能忘得了?好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熟知了彼此,太了解了。”我看着凤儿说道,这是从去年以来,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凤儿说话,也是这么平静地和凤儿说话,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
“熟知彼此?呵呵,可是,你不熟知我心里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或者说,你熟知,却当作糊涂。”凤儿喝完粥,半躺在病床上,眼睛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我,我低下头,我知道,我又该不知道说什么了。
“海子现在怎么样了?你们俩···”下面的话我不说,也说不出口,自从去年之后,我便和她还有海子断了联系,哪怕今年在派出所遇到海子,海子也没有和我说上几句话,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告诉我就离开了,我不知道海子去了哪里,是广东还是回家。
“我跟他···分手了。”凤儿很平静地说,很平静,没有一点情绪,也没有一点焦躁,更没有一点伤感,我不知道在凤儿的心理,她的内心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凤儿的心智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没有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凤儿还是告诉了我,她和海子一开始还好,海子回到广东那边继续打工,凤儿回到学校,完成最后的学业,就要开始自己的社会道路,本来凤儿都已经认了,虽然海子没有上过大学,但凤儿觉得,只要海子是真心对她好,上没上过大学也无所谓,这年头是看能力不是看学历的年代,只要你能为企业挣钱,那么你就是个人才。
凤儿在实习的时候,为了能够和海子在一起,特地找了一家在广东的公司,一个人便过去了,没有告诉海子,因为海子告诉过凤儿,他在广州的一个工地上,拜了一个师傅,学做施工员,搞施工,这年头,搞建筑挺吃香,收入也不错,但当凤儿到了广州,打电话让海子去火车站接她的时候,海子支支吾吾地一会说不方便,一会又劝凤儿回去。
凤儿很生气,在她的再三追问之下,海子总算说了一个地址,凤儿便找了过去,但那情景让凤儿傻眼了,海子呆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建筑工地,而是一片农民工居民区,海子没让凤儿进到里面,因为里面是他们的传销窝点。
凤儿叫海子离开这里,说搞传销是犯法的,但可惜的是,海子那时候已经被传销给洗脑了,在他心里,他一门心思的想发财,死活都不走,而且,海子还背着凤儿,和传销组织里的一个女孩子好上了,因为海子和凤儿在路边聊天的时候,那女的似乎知道凤儿是海子的女朋友,故意跑出来,挽着海子的手臂自我介绍,她是海子的女朋友。
凤儿在伤心欲绝之下,当即买了火车票又回到了上海,走了一路哭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