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求求您了……普罗迪摩尔女士,我并不是想要……”亨德尔下士跪在烂泥地上,苦苦哀求。
吉安娜·普罗迪摩尔果断而优雅地用手势制止了亨德尔无力的辩解。那镇定自若、处乱不惊的态度,仿佛这尘泥沼泽的每一处地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非常……感谢您的及时到来。”我不熟练地向普罗迪摩尔女士行了一个好像是贵族间流行的礼。是这样的姿势么?好像也不对。我以前只是在远处看泽尔迪格大领主行过。唉,不管啦,是那个意思就好。”我和我的队员谦卑地请求伟大的塞拉摩统治者借予一艘押运船,主教大人正等着我们的好消息。相信暴风城和圣光教会会由衷地感谢您热心的帮助与赞扬您高尚的品质。”这话安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有些肉麻;可用在吉安娜·普罗迪摩尔女士身上确实恰如其分,至少当时我是那样认为。
“但愿没有因为我们的迟到而使你受到伤害。亨德尔下士现在交给我来处理吧,我和特沃什将亲自审问他。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作为奖励和酬劳,我送你一件礼物,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普罗迪摩尔女士软语款款,却好似绵里藏针,有一股让我抗拒不了的力量。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不是德拉维大主教亲自嘱咐我们任务的么,怎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协助吉安娜·普罗迪摩尔女士?我有些糊涂,张口说到:”可……可是主教大人……”
“放心,我会向你的上级说明情况。现在,好好享受成功的愉悦吧,联盟的勇士们。”不等我有反应,她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散发着幽幽蓝光的东西。
应该就是那件礼物吧,我顾不得沼泽上左一滩、右一滩的臭水,赶紧撩起长袍前摆,半跪在地上,双手平伸向前。微一抬头,便看到吉安娜·普罗迪摩尔女士雍容娴静的面庞上浅露出温柔淡恬的笑容,明眸里尽是睿智的眼神。我自相形愧地低下头,手心忽然一暖,落下一物,还带着她的体温呐,我心中暗想。
普罗迪摩尔女士后退几步,朝我们轻轻挥手,说到:”再会了,勇士们。你们是塞拉摩永远的客人。”话音未落,她身边的空气中实体化出许多奇怪的咒文,有层圆柱形的淡蓝色光膜笼罩在四周,随着一阵难以形容的声响过后,她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只留下淡淡地香气。
“那……那是传说中的传送术吗!亲眼所见,没有白来啊!。”一个士兵兴奋地喊道。
“我居然能够见到吉安娜·普罗迪摩尔女士。看那帮暴风城守卫还是否敢嘲笑我没见过世面!”一名随行法师兴致勃勃地在和众人讨论。
我慢慢站起身来,将那物件攥在手心。特沃什大法师看着我笑了笑说:”想不到圣光教会派一个术士来带队执行任务,有意思。”他扫了一眼我的拳头,说:”吉安娜小姐可不轻易送人东西。”
很快,他也传送走了,在人群里又引起一阵惊呼。我站在原地,有些莫名的惆怅。觉得有一丝淡淡的不对劲,但又找寻不出这不对劲的感觉来源于何方。我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直到同伴叫我回塞拉摩喝酒时才猛然惊醒。
我至今还记得夕阳下巍峨耸立的法师塔被镀上了层金边,恰如一盏明灯,照亮着塞拉摩这座年轻的城市,以及城中这些远离他乡的联盟士兵们的前进方向。
“吉安娜·普罗迪摩尔知道这件事么?”林德那老母鸡般独特的声音瞬间将我的记忆拉回到了军情七处二楼的大厅。看来肖尔已经将特沃什为何人告诉了他。
“我们……不确定普罗迪摩尔女士对这件事的态度。”肖尔面部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说到:“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
堂堂军情七处的首领,居然会请别人帮忙。要知道即使是暴风城里的那些公爵、伯爵们也惧他三分,肖尔手上不知道握有多少高级官员贪污腐败的把柄。如果说瓦里安·乌瑞恩国王赢得的是人民对英雄的崇拜;本尼迪塔斯大主教获得的是圣光的无上眷顾;那马迪亚斯·肖尔则完全是黑暗中偷偷刺向你咽喉的匕首,你看不到,却非常致命。
这样一位似乎无所不能的人物,现在正向一个鹌鹑请求帮助?
“我知道您正在调查绿龙事件。我希望有机会能够向塞纳里奥议会提供一些我们或许了解的情报。”肖尔不紧不慢地说。
“代价是……”林德微微眯起那锐利的鹰眼。
“塞纳里奥议会也同样与我们分享一些我们感兴趣的内容。”肖尔说。
是情报共享么?以前军团各部队协同作战的时候也采用过类似的方法。不过军情七处和塞纳里奥议会……完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边的两个组织嘛。
“好吧,我答应你。”正当我还在思考这件事可行性时,林德就好似很随意地答应了,就如同决定再要一盘炖南瓜那么轻松。”不过,只限于此,其他方面我们依旧互不干涉。”他补充道。
“当然,我很荣幸能与维护自然和谐的塞纳里奥议会合作。”肖尔伸出右手。
林德愣了一下,才想起人类这种特殊的礼节,晃了晃他巨大的鹿角,也伸出了翅膀。
林德早已回到花园的驻地,而我走在贸易区繁华热闹的大街上,没有人在乎我,我也不在乎别人。茫然中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件事还需要我介入么?或者说,能让军情七处和塞纳里奥议会如此重视的事件,还容得下一个落魄的退伍军人闲庭信步似得调查么?我已经说出了我所知道的一切,无论对肖尔还是对林德,应该都无多大利用价值了吧。可是我又不能不说,因为我知道凭我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完成泰拉的委托的。迷迷糊糊中又来到了镶金玫瑰,叫上一瓶矮人烈酒,对窗独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