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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通过审核

进入奥耐本之后,指挥官先是任命了一个小队长继续领着运粮车队前去粮仓运粮,并在得到补给后,直接送回到前线去即可,不必再留下来等候他。

直到运粮的安排妥当了,指挥官却仍旧表现得非常紧张,好似另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但是当他转过身面对费赞罗时,他的神情却又表现得非常自然平静。

而后,他仍带着费赞罗一起,继续马不停蹄地前往奥耐本的城主府。这位城主,是个相当年轻的人,据说是由于战事而新调配上任的。

五分钟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抵达了城主府。

指挥官是有不需要通报就能面见城主的特权的。

在进入之前,指挥官故意避开费赞罗,独自一个人走到守卫值勤的岗亭里,吩咐守卫的护兵们,在没收到他的解除命令前,不允许有任何人再进入到领主府内。

对城主府内的布置,指挥官展现的简直比他常年驻扎的兵营还要熟悉。他领着费赞罗,没浪费一点儿多余的时间,就来到了城主办公的房间前。

在进入房间之前,指挥官吩咐费赞罗先在门口等他稍后传唤他。

然后他敲了敲房门。

——房间里面传出一声年轻但威严的声音——“请进!”

得到应允,指挥官迈步走进办公厅,却故意没有关上门,好让牧师听得到他接下去的谈话。

费赞罗见指挥官已经走了进去,这才轻松地松了一大口气。然后他四顾打量了一番他所处的位置。他发现,他所处的位置非常微妙,处于门与走廊的转折处,他试探着往前迈了半步,发现在这个角度,尽然能够清楚地看见一个年轻人的脸。

这时,他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他想:“他会不会看到我?”

于是他把自己想象成是那个人。

经过反复的比较,最后他终于能够确定,从那个人所处的角度,是绝对看不到他的!

“但是,”他又想:“我不能做这种‘卑鄙’的事呀。指挥官没叫我跟着进去,而是让我在这里等他......”

“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吧。”他这样对自己说。然后强迫自己站在原地等候指令。

指挥官一走进去,就见到城主正端坐在一张豪华的办公桌上,手里拿着他那支标志性的通体由翡翠做成的笔——这支笔象征着他显赫的家世。他此时似乎正在审阅什么文件。

指挥官以贪婪且复杂的神色地瞅了一眼那支笔。随即在城主注意到他之前就回复了自然的表情。然后他卑谦地低下头,躬身等候城主的垂询。

城主抬起头,瞧见来者是他的战事指挥官克罗多贝。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笔,朝指挥官疑惑地问道:“是你呀,亲爱的克罗多贝,你怎么从前线回来了?”

克罗多贝闻言立刻朝城主恭敬地鞠了个躬,这才回答道:“尊敬的城主先生,我这个时候来您这儿见您,是因为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您来做决断。”

“那么请说吧。”

“在这之前,请您能准许我先把接下去所要说的话题的相关资料和证明交给您吧。”

城主点头允许了克罗多贝的请求。他就上前去将早就准备好的那些红色皮面的信工整地放到城主的办公桌上。

然后他走回原地,他继续说道:“第一件事,是关于一个见习牧师升级为正式牧师的审阅报告,如果他想要获得晋升,首先就需要先获得您的同意。”

“是这样的。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在你那儿的历练期间,获得了什么值得称赞的成绩吧。”

“这位见习牧师在历练期间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获得了所有人的肯定。他对待伤残的士兵们时,就给予母亲对待他的孩子般给予无微不至的照料,您知道的,战事可能会在任何时候发生,所以有些时候,白天忙了一天,到了后半夜,只要士兵们有需求牧师的时候,他就立刻起来,不惜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来为他们施法救治,如果这种行为只是偶尔为之,那么我们说,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个人能够坚持90天天天如此,那么我们说,他这种行为是值得敬佩的。”

“是的,这是值得敬佩的,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一般,那么他的品行无疑已经获得了我的认可,但请你再接着说一些他其他的事迹给我听听。”城主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指挥官准备的资料和证明翻看起来。

“是的,先生。”指挥官克罗多贝答道。然后他说:“他的同僚对他的评价也是相当之高的。”

“他人的评价?这倒是令我很感兴趣。他们怎么说?”城主边看边说。

“那些牧师们都一致认为,这位见习牧师实在是个难得的修习牧师的好材料,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品行,甚至他对魔法的研究,都是表现极佳的。”

“他对魔法的研究?”

“是的,您想必知道,通常一个见习牧师一次能做到同时祝福五个人,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先等一会儿!你一定是想告诉我他做得比这要好的多吧,那么先让我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城主试探地伸出两个手指,夸张地问:“能超过这个数吗?”

“尊敬的城主,您简直是太低估他的能力了。”指挥官神秘地笑了笑,接着也伸出他的手指——四个手指。

“上帝啊!这可是中级牧师才能达到的实力。你确定他只是个见习牧师?”

“是的,他至今仍只是个见习牧师。”

这时,城主已经大致看完了那十几封信,这些信全都指向一个意思——“这个牧师理应通过审核。”于是他再次疑惑地问道:“这样一个品行高尚,能力卓越的人,怎么至今仍只是一个见习牧师呢?”

“所以我带他来到这儿,就是希望您能够在审阅报告上批准他成为一个正式的牧师呀。”

“你是指他已经到这儿了?”

“是的,先生。”

“那就立刻去叫他进来吧!”

指挥官听命走出房间,他见到费赞罗此时仍站在他之前走进来之前的地方。等候在原地。于是他走上前去,像是费赞罗的亲人一样,亲手握着青年的手,带他进入了城主的办公室。

“年青人,想必你就是克罗多贝口中的那个勤恳敬业的牧师了吧。”在说这句话时,实际上城主的年纪比费赞罗大不了几岁。

费赞罗拘谨地向前者行了个礼,镇定地答道:“是的,我就是那个见习牧师。”

“你叫什么名字?”

“尊敬的城主大人,我的全名叫做埃德加·费赞罗。”

“埃德加·费赞罗!”城主站起来,好仔细地观察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高贵的灵魂。他沉吟了几遍他的名字:“埃德加·费赞罗!喔!——埃德加·费赞罗!多么高尚的人哪!”

然后他做了决定:“——我在此代表神圣维多教国宣布:埃德加·费赞罗,你通过了成为正式牧师的历练考核。”说着,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熟练的从里面拿出代表他权利的奥耐本城主印章来,沾了点红色的印泥,然后庄重的在费赞罗的申请表上盖上印章。并亲自提笔在表单上写上了他同意通过的建议。

现在——只需要把这份表格交回给教会,费赞罗就能成为一个正式牧师了。

克罗多贝在一旁的阴影里注视着未来的牧师先生。他尖细的嘴角上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并惯以一种先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一旁的青年牧师。

等到城主完成了他必须做的程序。克罗多贝旋即从角落里现出身来。他一边拍着脑袋,一边以一种恍惚间才回忆起什么事情的神态对城主说道:“尊敬的城主先生,虽然我同您一样认可他的成绩,但是作为教国的子民,一个教徒,有一件事情,我想是有必要说明的。”

克罗多贝说:“——这件事情虽然是无伤大碍的,我却必须要忠诚的告诉您知道。”

“哦?”城主听到指挥官说的话,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问:“是什么样的事情?”

“是这样的,费赞罗先生,”他指了指牧师:“他的品性实在是太过‘善良’了。”

“这我已经知道的够多的了。你还想告诉我什么?”城主问。

闻听此言,费赞罗也疑惑不解的看向指挥官先生。

“大人,接下去我就说到了。”他接着说:“一周前,我们发现了一个过路的外国籍装扮的雇佣兵,在发现这个人时,他掉进一个深洞里,他不仅饿得奄奄一息,而且受了极严重的伤,就快要死了。他恳求我们能够救他一命。”

“他是个教徒还是政党?”

“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但是后来他实在撑不住了,快要死了,但在他没清楚的表述他的立场之前,我们就对他不闻不问,于是仅过了一天,他就主动说,他只是个雇佣兵,从遥远的东方来,眼里只有钱,从不关心什么党派,只要能救他的命,他愿意把所有的钱都给我们。”

“那么,请继续说下去吧。”

“他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我们就没有理由再对他不管不顾了,于是我派人去到牧师们住的房间,问那些人——今天是谁值勤呀!”

“是谁?”

“正是费赞罗牧师。”

“费赞罗!”城主回过头去喊,“你接着往下说吧!”

“是的,大人”费赞罗答道:“那天晚上原本并不是我当班值勤的,但当时另一个牧师尚有几个病人需要他去照料,天也已经快要亮了。——到了天亮的时候,就轮我值勤了,所以我就想,干脆我就提前值勤好啦!

于是一接到命令,我立刻就动身去了那可怜的雇佣兵的房间。在我见到他的时候,我仅仅只来得及和他交谈了几句话,他就昏迷过去了。于是我拼劲全力地用我的法术为他进行治疗。”

“结果怎么样?”

“他的伤势太重,又饱受饥饿折磨,最后还是死了。”费赞罗伤心的回忆道。

“这个人死后,我曾照例派人去搜他的身。但是搜遍了他的全身,除一堆破烂的装备外,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指挥官克罗多贝接着说道。

“那么?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但是!”克罗多贝忽然尖声说:“我们发现——他曾经戴在手上的一枚戒指不见了!”

“后来你们找到了吗?”

这时,费赞罗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解释道:“尊敬的城主大人、尊敬的指挥官大人,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费赞罗回忆道:“在他昏迷过去之前,他曾对我说:‘求求你救救我吧,我愿意坦白我知道的一切,我是奉了一个不知名的金主的命,去给一个不知名的人传达一个口信的。口信的内容是......’”

“是什么!”城主盯着费赞罗的眼睛,迫不及待地问。

“我认为是一段没有什么意义的话,”费赞罗回答说:“那个病人说——天马上就要亮了,应该吃早饭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是病人饿昏了头,在胡言乱语吧。”费赞罗答他。

城主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他命令道:“继续往下说。”

“正巧我的身上带了点面包和火腿,我便把它们都拿出来,喂给那个病人吃。”

“然后呢?”

“然后那个病人吃饱了,也喝足了,他心满意足啦。却又立刻昏迷了过去。于是我再次对他进行了治疗,过了一会儿。他倒是自己醒来了,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从床上坐起来,挺直了身子,凄惨的对我笑了笑,然后又对我说:‘好心人啊,我的身上实在是没什么好东西啦,但是好心是应该获得好报的,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我手上的这枚戒指了,还可以卖几个金币,送给你吧!’他一边说,一边就解下了戒指递给我,我想,对待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有什么理由违背他最后的意愿呢?”

“于是你就收下了那个戒指?”城主问。

“是的大人,但是在回去之后我曾反复地问过其他的牧师和长官,他们都劝我收下吧,收下吧,于是我就可耻的收下了这件意外之财......现在,我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请惩罚我的贪婪吧,指挥官大人。”牧师低头忏悔道。

“原来如此,”城主叹了口气,用古怪不解的眼神瞟了一眼指挥官。

指挥官却回之以神秘的一笑,并背着牧师暗地里朝城主眨了四下眼睛。

——这是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懂得的暗号。

“把戒指拿给我瞧瞧吧。”城主命令道。

牧师于是立刻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那枚代表罪恶的戒指,诚恳地低下头,双手高举在头顶,递给城主。后者取过戒指,放在手中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

这时,指挥官克罗多贝再次用眼神示意城主,这次他咋了两下眼睛。

城主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他移步走到克罗多贝的身边。

克罗多贝小心地从城主手里拿过那枚戒指,然后运起一根手指,用魔法在戒指的内圈写了几个字——“亚历山大”。接着又在这几个字上施了一个高级的隐形术。

做完这些事,他才把戒指还给城主。

“政党领袖乔治·亚历山大?究竟发生了什么?”城主在心里想,但表面上,他却仍旧不露声色。

“既然这样,我认为善心是理应获得好报的,如果没有报答,世界上就该缺少多少做好事的人了呀!”城主微笑着看向牧师。

牧师这才抬起头来。

“而且这不过是枚再普通不过的戒指了,你尽管收下好啦!”城主下了最后的结论。

“可是......”牧师还在犹豫。

城主走回到办公桌前,俯身双手按在桌面上,以不容商量的语气打断道:“就这样决定了吧!不要再纠结这件事情了。”然后他摇了摇位于墙壁上的一串铃铛。

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仆。他称呼城主为“少爷”,而不是“大人”。城主将费赞罗的申请表格递给老仆,吩咐他将它送到神圣曼罗教会克里考克主教处去。

费赞罗看着城主的这一举动。心底里由衷地生出对城主的感激。

“那么,再见了,崇敬的牧师埃德加·费赞罗先生。”

费赞罗于是告别了两位大人,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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