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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声之赌

我随姐姐来到了一座浅紫色的宫殿,只见殿门上高高悬着三个大字:迷雅殿。

姐姐拉着我的手,如一阵风般进入了宫殿,走进内室。

姐姐的卧房非常宽敞,整个房间处处以紫色为主,一张圆形大床放在窗下,紫色的幔帐缭绕其上,屋内有淡淡的茶香。然而不知为何,一进入房间,就觉得心内微微发凉,似乎每一样东西都透出孤寂和冷清。

紫色是王族专用的颜色,平时若有其他族人身着紫衣便会被处以极刑,而姐姐虽然是王妃,但却用着紫色,我想着与她的荣宠是万万分不开的。

姐姐从桌上拿过一只匣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递向我——那是一个桃子,通体粉白,看起来十分可口。

“桃子?”我不禁有些疑惑。

“你若想落选,就必然要有不能中选的硬伤,你是我的妹妹,我当然不想伤害你,但是如果你是这样健全完美,又怎么可能不中选?”

“那这桃子是?”我仍然不解其意。

“这桃子是仙族的东西,吃了以后可以让你变成哑巴,如此你便可以因硬伤不能入宫承宠。”

我不禁一怔,我从没想过要以这样的代价换取落选,也从来没想过原来姐姐为了我的落选已早早的做好了打算。

“永远都不能说话了吗?”我有些黯然。

“据说是有法可解,但是这也只能求助于仙族。”

“姐姐为何早早知道我不想入宫?”我终于忍不住发问。

“因为当年我也不想。”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掩盖住了她的眼神。

“姐姐过的不好,是吗?”

“妃族人,什么是过的好,什么又是过的不好呢?人人说我过的好,那便是好吧,我已经是妃族中上上荣耀之人,我还能说什么?”她的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一丝冷意。

“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依然无法理解她的愁苦。

“王?呵呵,我竟然从来都没有看清过,他究竟是何人,长相如何。”

“可他不是你的夫君吗?”

“整个雾嫣宫的女人,都尊她为夫君,可是,究竟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样子。每一次他来,都是晚上,他永远带着面具,谁也不敢摘下。”

我的心不禁突突的跳动,这样一个男子,竟然就是我们尊崇的王,我们的王竟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所以,所以你后悔入宫为妃?”

“后悔?不,我不会后悔,且不说这是我们妃族唯一的选择,但如今,就算有别的选择,我也愿意做王的女人。”

“那么,姐姐,你快乐吗?”

“我,也许是快乐的吧。”她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中似乎有满满的柔情。

“主人,主人!外面有个男子说是您的弟弟,催着要您带妹妹去参选呢!”一个白色的身影忽然闯了进来,慌忙的说道。我望向那个女孩,她额头上一个奴字确定了她的身份——妃奴。

“我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姐姐应到,转而对我说:“事不宜迟,如今你早作决断吧!马上就要到了选妃的时辰,想进雾嫣宫,还是想去别族,也许这两条路都不好,但,你总要选择一条。”

我没有回答姐姐,默默接过她手中的桃子,几乎没有犹豫的咬了下去,味道甘甜清冽,让我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我望向姐姐,她的表情复杂难辨,似乎想说什么,然而终究无言。

我淡淡的向她微笑,所有的情绪却在动荡翻滚。从此以后,也许我要做一世的哑巴,以此为代价,换了逃离欢城的一点点希望,然而,此刻,我觉得这是值得的,因为我真的很想看一看不一样的天空。

似乎没有丝毫的痛苦,我便失去的语言的能力,我走到殿外,看到涉哥哥那焦急的表情,我只是淡淡的微笑,他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拉着我的手臂匆匆赶往宣阳殿。我没有回头去看姐姐,然而却能感受到她那灼热的目光。

宣阳殿前已经按照姓氏分好了队伍,郁氏一族除了我以外,只有堂姐郁非澜,而其他几个妃族,却大多有三至十几名女子,女子单薄稀少,是妃族最大的不幸。

殿前有一人大声道:“莫邪王驾到!”随后便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到殿前,其中为首的一男子脸上带着面具,身着深紫色锦衣,披墨蓝色大氅,身形高大挺拔,气势非比寻常。

我知道这便是莫邪王了,如姐姐所说,是一个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人。我不禁有些好奇,这面具后面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孔。

莫邪王稳当的坐在宝座上,朝旁边的礼仪官点头示意,礼仪官立刻朗声道:“莫邪国奉历八百一十一年春选妃大典开始!请各位妃族女子按照我的名单依次上前拜见!”

“乌玉汐。”但见一乌氏女子盈盈上前参拜,用极温柔的声音道:“妃族女子乌玉汐参见我王。”

“留。”王迅速吐出这样一个字,而他似乎一眼也没有看这个叫做乌玉汐的女子。

随后礼仪官又陆续宣读着名字,每一个女孩均是向前行礼拜见,在我眼中,她们除了脸庞不同,似乎都是彼此的复制品一样,而王似乎只是稍稍一瞥或是干脆不看,便决定了去留。

“郁非澜。”礼仪官已经念到堂姐的名字,堂姐立即恭敬向前,盈盈拜倒,说着与前人一样的话。

“不留。”王说。

我心内不禁一惊,本来以为至少还有堂姐为我们郁氏一族谋得一点尊严和体面,如今看来竟然是不可能了。堂姐似乎也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迟迟没有动弹,直到礼仪官提醒她该回到队伍中,她才木然转身,眼中已有些微泪光闪烁。

她深深的望了我一眼,似乎是在鼓励,又似乎是在劝说。很快,我便听到自己的名字:“郁非漪。”我默默向前,拜了一拜,口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郁非漪!”礼仪官又提高了声调,而我仍然不语。“竟然这般无礼,简直是胆大包天!”礼仪官不禁吼到。

“你是想被灭族吗?”王的声音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冷冷的回响着。伴随着王的震怒,身后已经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口中皆说着:请我王息怒。

我仰起脸,直视这个冷傲的男人,这是莫邪王的君主,手里捏着五大部族的性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口中说的不是要我死,而是要灭族。

我依然不语,只见他把拳头紧紧的握了一握,发出咯咯的声响。这声响透出了无限的愤怒。

“启禀我王,妾妃的妹妹罹患哑症,口不能言,请我王宽恕。”姐姐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我的旁边。

“哑症?”王的声音依然高高在上,“留!”他用不可抗拒的声音宣判了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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