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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玛雅

······

“咳咳···”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后,漓泱骤然睁开闭合的双眼,锐利一闪而过,随即又化为迷蒙的雾气,转眼便看见了身旁的暮寒,不禁有些狭促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

“你整整昏迷了五天。”暮寒伸出手在漓泱眼前比了比,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漓泱翻身坐起,环顾四周,此时正是艳阳高照,暮寒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而自己正靠在他身边···什么?靠在他身边!漓泱的脸色不禁变了变,周围早已不是那日山洞中的情景,眼中红光一闪,仅仅一秒,漓泱的眼里便多了分释然,同时也多了一丝幽幽的寒意。

这块石头所处的位置恰好是一个大部分机关的攻击死角,而剩下的那部分机关只有在夜晚才能被触发。在这个科技如此不发达的年代怎么可能有这么精确的计算,算出攻击的角度交错,时间间隔,甚至发出暗器互相碰撞后的路线?若是碰巧,那又需要多好的运气?

暮寒啊暮寒…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漓泱表面仍然是平淡无波,内心却是风云幻变,伪装得比真的还像。只不过这一切,都地被暮寒看在眼里,他就像一面镜子,所有光与暗的影子在镜中展示的一清二楚,我看得到你,你只能看见自己。

“我们已经到了,”暮寒眨眨眼,示意漓泱看向西南方的不远处,有些神秘地笑了笑,“不过,有些东西得等到下个月圆之夜才能揭晓…”

漓泱顺着暮寒的目光看去,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再也掩饰不住眼底的惊讶与恐惧。只见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屹立在层层叠叠的密林深处,从漓泱的角度仅仅可以看到那个直通云霄般的塔顶。这个金字塔的外形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漓泱此时的目光已经近乎呆滞,脑海里只盘旋着两个字--玛雅!

那个几乎禁锢了她一声的诅咒!

漓泱的目光渐渐平静了下来,平静而空洞得骇人,像死人一般,许久,她才幽幽地道:“其实我早该明白,这是一个巨大的‘魇’而已……魔魇。”不知是在和谁说话,那个“魔”字咬得尤为的重。

“不,这不是‘魇‘。”悠然,总像带着丝丝笑意般的声音飘进漓泱的耳朵里,漓泱仿佛听见了空气破碎的声音,看了一眼旁的暮寒,眼里是参不透的春掩寒霜:“什么意思?”

“因为你的那位同乡是真的,所以别的都可以假,可唯独这座金字塔是不会假的。”暮寒一口气说完原因,却又不显半分急促,似乎一点都没感到漓泱的异常。漓泱听后,突然露出了自嘲的微笑,她始终忘记了,那个智商应是290的暮寒,正共享着她的记忆。

“你就一直这样坐着等待月圆之夜吗?”漓泱笨拙地转移话题,“你觉得不无聊吗?”

“不无聊。”暮寒淡淡地道,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漓泱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骤然涌了出来。可是暮寒却没有再说下文,只是道,“不过你也不用等了,因为今天晚上,就是月圆之夜。”

“其实我很奇怪。”漓泱迎上暮寒的目光,有些疑惑地道,“彦落他的体质很奇怪,平时是绝不会中毒的,可是为什么那天……”

她没有说下去,暮寒已然明白了,他笑了笑,悠悠地道出匪夷所思的话语,“有些东西是半真半假的,比如‘魇’,比如彦落。”

“你醒来的正是时候,”暮寒也没有继续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想我们应该出发了。”

“如果不是我…以你的速度大概早就到了吧。”漓泱跟在暮寒身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语气略带歉意,还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暮寒一愣,脸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的由心的微笑,他看了一眼身后微微低着头的漓泱,一如既往地淡淡道:“你是不应该说这种话的。”

“呵呵,也许。”回应暮寒的,只有漓泱有些干冷的笑声。

就在这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之前遮住金字塔的枝条已经被落在身后,现在二人正站在这金字塔的脚下,漓泱抚摸着巨大的石块上那些精致得令人叹为观止的黑色花纹,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不知在呢喃着什么。而暮寒则仰望着几乎像要通往天国的塔顶,若有所思。

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各自的动作。漓泱走到暮寒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们还是走上去吧,用轻功······侮辱了这个曾经繁盛的文明。”这样的话多少有些奇怪。暮寒偏过头,看着有些恍惚的漓泱,却发现这个阴情不定的女孩脸上竟是自己都毫不知晓的悲伤。

暮寒就这样看了漓泱两秒,漓泱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情,“我们还是从外面走吧。”

漓泱率先迈上那古老的阶梯,暮寒跟在她身后,大约两级台阶的距离,天空阴沉沉的,风狠狠地吹动着二人黑色的长衣,衣带飘扬,黑发飘扬,仿佛文明覆灭后幸存的祭司走过遍地的狼藉登上曾经万人膜拜的神庙,用自己的血液作最后的祭品。

漓泱走在前面,脸上的表情肃穆而悲伤。

“你可以给我讲讲玛雅的文明吗?”暮寒淡淡语句刚到达漓泱耳边便被风吹散,听起来亦真亦幻。

“玛雅啊···”许久,漓泱的声音从空气中飘来,“那是一个曾经很辉煌的国度。”

“他们有自己信奉的神,有自己发达的文明,有不同于科技的力量,有比仪器更精密的计算,也有,同普通人一样的私心利欲。”

“这是他们的文明。”

“是的,这座金字塔,是他们最大的遗迹,这座金字塔有四个面,每个面都是等边三角形,底面是一个正方形,加上顶部一共365层台阶。当夜晚的时候,天狼星的光线通过南面墙上的通道照在上层死人祭品的头部,北极星的光线被折射到底层…”

然后漓泱突然听见了身后的一声低低的叹息。

“恐怖的‘巧合’对不对?”

“嗯···”

漓泱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暮寒,手臂上那个代表血契的黑色藤蔓隐隐闪烁,暮寒抬起头,刚好对上漓泱看来的目光,赶了几步到漓泱的身边:“后来呢?”

“他们死了。”漓泱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遗憾,反而带着淡淡的冷酷,“短短的一周,全都死了。”

“呵呵…”刻意压制的笑声自然没有什么情感,暮寒与漓泱并肩走着,微微低着头,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向漓泱的方向。

“你发质真好。”暮寒的长发被吹到漓泱脸上,漓泱拈起一缕,有些羡慕地道。

“?”暮寒有些惊讶地撇过头,随即也看到了漓泱被风吹起的那束长发,轻笑道,“你的也不错嘛。”

“给我一根哈。”漓泱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有些地嬉笑道,也不等暮寒同意,就随手摘下一根。

天色已到了傍晚,天空中已经可以看到一轮皎洁的圆月,漓泱和暮寒在第364级台阶前停下了脚步。

“你不觉得我们一路太过顺利了吗?”

“因为有人开后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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