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维娜将目光驻留在陆铎身上,温然一笑,“我认识你,卡尔·杰弗瑞,对吗?”
说着将手伸了出来,“你也应该见过我,我是伊沃的妹妹,达维娜。”
陆铎连忙递出手来,“没错,我就是卡尔,你好。”说罢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三秒钟后,放开。全然没有看到另外三人看向他的眼神。
“你也好,”达维娜笑着点了下头,“我在榜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实在为你感到遗憾。”
陆铎连连摇头,“没什么的,我也没太放在心上。”
达维娜:“那就好,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们想要奥多先生改变你们的暗攻系数,他是不会答应的,你们不知道,就在刚才一个小时内,他把好多人都骂了回去,你们不会想听他骂的是什么的。”
埃瑞克:“那你为什么能在这里?”
达维娜:“我是奥多先生的学徒。”
四人听了都是一愣,埃瑞克脸上却渐露喜色,“这么说,你也……”
“我并不会,”达维娜知道他想问什么,“我和奥多先生学的并不是这个。总之,各位还是先回去吧。”
陆铎一开始全没料到达维娜也在这里,此刻第二次见到她,心中更是波荡起伏,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回了去。他忙开口道:“达维娜,是这样的,我已经是朽木一块,没法再雕,但我这个兄弟,埃瑞克,他就差0.013就入了准灵力武士的行列,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你看这小身板……”说着将埃瑞克拽到了近前。
达维娜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你如果仔细看了今年的攻系榜,那上面还有一个0.599的人,十几分钟之前就站在这里,被奥多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相信我,他真的不会通融的。”
陆铎脸皮不薄,继续求道:“你可以通报给他说,今年沃里克学院的头号极点废人来见,这么大一个称号,奥多先生总也该给点面子。”
达维娜格格笑了起来,正要婉言推辞,忽听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头号极点废人,还在这里缠着我妹妹做什么?”
这声音微微有些熟悉,陆铎心中一惊,回头看时,正是伊沃。他几步走上前来,堵在了陆铎和达维娜之间,“她让你们离开,你们就乖乖地走远,人总要识时务的不是吗?”
安德瑞娅忽然插嘴道:“说得好,不过我在酒吧听说,前两天有人被卡尔打得晕在了方台上,好长时间没有起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伊沃,你总去那个地方,应该知道吧。”
伊沃一双怒眼斜射而来,嘴边忽而隐笑,“如果你听得认真一些,就会发现,他们在传述这件事情的时候,用到的同样一句话就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安德瑞娅正要接口,达维娜却一把将伊沃拨向了门边,“别乱说话了,你进去!”
伊沃一边回头望着四人,一边忿忿进到了屋内。
陆铎:“他也是奥多先生的学徒吗?”
达维娜摇了摇头,“他是来接我吃中饭的。”说着又向四人瞄了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舒展开来,“你们知道吗,左右我也要走了,就给你们一次机会,进屋坐吧。”
四人互望之下,都是面露喜色,又听达维娜补道:“不过有一点,如果你们真的被奥多先生骂了出来,可不要怪我。”
埃瑞克:“那是当然的。”说罢一脚跳入了门内。
伊沃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眼见达维娜带着他们走了进来,面色愕然。连忙起身将达维娜拉到一边,“你疯了吧,这是奥多先生的家,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将他们让进屋来?”
达维娜:“我也是看他们可怜,尤其是那个卡尔,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放心,我会和奥多先生好好解释一下的。”说罢回身道:“你们先坐,奥多先生在他的书房里,我这就去将他找来。”
陆铎点了点头,“实在谢之不尽。”
达维娜:“不用客气了。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呆会儿听到他骂你们,可别哭出来。”
四人笑了笑,看着她穿过起居室,向里面的房间走去,便都坐在了沙发上。伊沃就近在桌前的一个转椅上沉下,打量的目光望着他们。
埃瑞克不转头,不侧目,靠在沙发背上,对身边的陆铎问道:“卡尔,你和这个达维娜是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安德瑞娅忽地转头望了过来。
陆铎:“多一个理由证明我不是卡尔。”
埃瑞克“噗”地虚喷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猛地又睁了开,因为房间内侧,一阵咆哮声突然传了出来。五个人一齐向那边望去,目瞪口呆,因为咆哮声中的短短七八句话之内,便出现了十多个F-word。
伊沃转头道:“瞧你们干的好事。”说着起身走了过去,刚到门边,达维娜已经出来,她看到伊沃,将手一举,“闭嘴。”
走到四人跟前,达维娜歉然不已:“你们应该听到了,很吓人是吧。坏消息我就不用说了,实在对不住。”
陆铎站起身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安德瑞娅也起身道:“没错,害得你被骂了一顿,本来就没有这个必要,我们这就离开。”说着将头一歪,示意那两人将屁股拔起来。
达维娜在一旁目送他们向房门走去,却与陆铎的目光相撞,再次温然一笑。
陆铎一边望着他,一边恋恋不舍地挪步,脚上突然踢到了什么,吓了一跳,慌忙弯身将那东西扶住。
那是一张白板,上面用黑笔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字符。陆铎随眼扫了其中的几行,却不觉愣了住,那上面的一些拉丁字母组合瞧来熟眼之极,竟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物理学符号。
陆铎犹如见到亲人一般,一把将白板捧起,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上面,从头看到了尾。他微微张着嘴,满心都是金光闪闪的四个黑体汉字:
量子力学。
埃瑞克三人见他抱着个板子止步不前,都停在了门口,一脸诧异。达维娜走到陆铎身边,说道:“这是奥多先生作演算的一个白板,有什么事情不对吗?”
陆铎转头看向她,眼神中的震惊之色令达维娜皱了下眉头,“你们这里今年是一九几几年?”
余人面面相觑,伊沃更是哧笑了一声。达维娜则笑着答道:“你过糊涂了吗?现在还没到二十世纪,今年是1824年,4月15日。”
“你们F**怎么还在这里!”
一声狂吼突然传来,各人心中都被吓得一凌,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站在起居室的另一头,满脸怒容。他下了一个台阶,快步向这边欺近,一边吼着:“你们都F**给我滚出去!”
埃瑞克连忙向陆铎“嘘”了几声,“卡尔,卡尔,快过来。”
达维娜转身回着:“他们正要离开,奥多先生。”又转头向陆铎做了个无奈的神情。陆铎捧着那张白板,始终不愿放开。重新扫到了最后一行时,他发现,有好多陌生的符号都只是在表达一个普通的物理量,比如上面表达动量的符号并不是p,而是一个奇怪的Yr。
奥多上前一把将白板抢了过来,边缘上的木渣划过陆铎的手指,立时留下一道血痕。陆铎连忙将手指含入口中,只听奥多说道:“好像你能看得明白似的。”
“实际上,”陆铎开口,“我确实能看明白一部分。”
一句话出口,满室沉寂。奥多忽然冷笑了一声,“我确实相信你认识上面的英文字母。现在,滚出我的屋子。”
陆铎扬了扬眉,心想这老头真是无礼,刚要起步,又想起一件事,“附带先问一句,今年真是1824年?”
达维娜:“是啊,怎么了?”
陆铎:“没什么,只是在我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海森堡直到1927年才提出了不确定性原理,不想老先生这么早就已经随意地用到了演算过程中,实在令人佩服。”(Uncertaintyprinciple)
奥多愣了一下,他低头扫了一眼白板上的内容,上面确实有一个自己命名过的原理,叫做无定量原理。他虽然不知道这小子说的什么海森堡,什么原来的世界,都是什么,但这不确定性原理几字却击中了他的心坎,他抖了一下嘴,“你说什么?”(Non-exactnessprinciple)
陆铎:“没什么,那只是……可能只是……另外一个世界,我这几天也被这件事情弄得头大。”
奥多:“不,你说的,不确定性原理,指的是什么?”
陆铎:“就是在那上面的演算过程里,你用到的方程式,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他走到近前,指着板上的一处说道,“我不太明白你在上面写的符号都代表什么,但这个Yr和S,我并不觉得它们可以直接代入这个方程式中,它们好像不是绝对的共轭量,尤其在当你考虑单个粒子的时候。”
奥多望着他手指的位置,呆呆地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