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然阴霾,刮了半天的北风不甘的停下了肆虐的脚步,雪片飘飘扬扬撒将下来,如同天上的仙女撒落着花朵。
只是这花朵也太密集了,遮蔽了整个天穹。仙女也太奢侈了,毫不在意花朵的铺张浪费,不知遇到什么盛大的节日,一如继往的挥霍着篮中的花朵。
“少爷,你说天上有仙女吗?”屋檐下站着一个小女孩,仰脸望着天空,脸上浮着幸福的笑意。
“咯吱!咯吱!”
“如果天上有仙女该多好啊,仙女姐姐一定很漂亮。”小女孩一脸的向往,红扑扑的笑脸上写满了认真。
“咯吱!咯吱!”
“少爷!我跟你说话呢。”小女孩的问话没有得到答复,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一丝恼意,转头向旁边看去。
旁边的少年早已不在身边站着,身边的石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雪球,圆圆润润,晶莹可爱。小女孩略有些诧异,向附近望去。只间一个男孩蹲在一株梨树下,双手不停揉捏着一团雪白的事物。转眼间男孩却已经站起,向这边跑了过来。
“筱筱,你看,我给你做了好多雪球,漂亮吗?”小男孩望着女孩,小小的脸蛋也是一般的通红,嘴唇微启,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我可是冒着雪费了好多力气的,你看,”小男孩举起右手,小小的掌心中露出一只鹅蛋大小的雪球,一脸的殷勤摸样。
“扑哧”一声娇笑,“你就会做这些费力气的事情讨我喜欢,不过挺漂亮的。”小女孩接过雪球,转身摆在石台上,数了数。
“一共六个,少爷,呵呵!”
晶莹剔透的六个雪球摆放在方方正正的石台之上,反射着屋内油灯的光亮,莹白颜色上又抹上了淡淡的晕黄,煞是好看。
“真漂亮!”小女孩定定的看着雪球,有些梦呓般的说道。
“你干嘛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小女孩伸出衣袖擦了擦脸庞,见没有脏东西,转脸嗔道。
“真漂亮!”小男孩也出了神。
“是啊,很漂亮。”小女孩伸出小手从石台上去过一个雪球,细细的看着,突然醒悟小男孩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句真漂亮赞美的是自己,小小的脸蛋倏然通红一片,带出三分羞恼的神色。
“砰!”小男孩脸蛋被砸了个正着,原来是小女孩扔出手中的雪球把自己砸了个正着。
“你真野蛮,少爷也敢砸啊!”小男孩抹掉脸上的碎雪,揉了揉微疼的脸蛋,苦笑道,“你还是当小姐吧,我可不敢当你少爷了。”
“咯咯,谁让你说那些话了,老爷说了,说那种话的都是登徒浪子,不是好人。”小女孩撅着嘴,满脸的幸灾乐祸。
这个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武馆余馆主的独子,今年九岁,名叫余枫。小女孩是武馆厨房林大妈的女儿,叫林筱筱。
林大妈是本村人,嫁给了本村的猎户陈大成。这个陈大成好好的一条汉子,却懒惰成性,没有一点山村村民勇猛、淳朴的性子,隔三差五还不远百里,跑到县城吃喝嫖赌,不仅妻女抛在一旁,反而在城里欠了一屁股,被人追债到了村子了,陈大成不仅不悔改,反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要卖掉妻女用来抵债。村民们都很气愤,纷纷数落陈大成,但这人死皮赖脸,浑然不知羞耻二字为何物,反而理直气壮的说是家事,旁人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来趟这趟浑水。余馆主实在看不下去,把陈大成赶出了宁远村,村民们同仇敌忾,拍手叫好。余馆主又替陈大成还了在外面欠的债款,同时安顿林大妈母女住在家中的西厢房,好在家里也算宽大,可以容下林家母女居住。
林大妈也刚过了四十年纪,只生了筱筱一个女儿,林大妈恼恨陈大成的冷很绝情,索性改了筱筱的姓,跟自己的姓,从此筱筱改姓叫林筱筱。林大妈感激余馆主的深恩厚义之余,主动要求照顾林家父子的饭食,刷洗缝补家中衣物,以仆人自居,余馆主奈何不得,就随其自便,但每每以林嫂称呼。
到了今年,筱筱已是八岁,余枫九岁,筱筱听从母亲吩咐,称呼余馆主为老爷,称余枫为少爷,在余馆主面前倒也安静、恭顺,但在余枫面前,小女孩心性使然,只把余枫当做同龄的伙伴,完全没有当做少爷来看待,只是“少爷”的称呼倒是一直保留,才有了今日屋檐下,石台边以雪球掷余枫的一幕。
“挺疼的,还挺凉。”余枫无辜的揉揉鼻梁,然后右手伸进脖子衣领口子捡拾小雪块,嘟哝了一句:“还掉进我脖子里面了。”
“看你以后还敢说这种话吗,呵呵,”林筱筱皱皱小巧的鼻子,右手食指刮了刮滑嫩雪白的脸颊,“不知羞!”
余枫苦笑一声,忽而怔了怔,道:“筱筱,你真漂亮,像仙女一样。”
“仙女?你见过吗?妈妈和耿大叔都说仙女很漂亮的。”林筱筱转过头,仰望着漫天的飞花,缓缓伸出小手,接过一片雪朵。亮晶晶,丝丝凉,雪花很快融化在了手心。“仙女都有漂亮的花衣服穿的,仙女都有鲜艳的胭脂粉擦脸的,我有吗?我能像仙女吗?”
幽幽的话语缓慢飘散开来,打在了余枫的心上,看着这个略显忧郁的小女孩,整个身心似都缠在了她的身上。
“会有的,我给你买!”余枫脱口而出,语气稚嫩,却认真,带着一股执着,仿佛不容人质疑。
林筱筱转过头,看向余枫:“老爷说,男子汉大丈夫要说话算数哦!”
“嗯,”余枫重重点点头,“开春了,爹去县城,我让爹给你捎花衣服还有胭脂,好不好?”
“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林筱筱伸出小指,在余枫面前晃了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清脆整齐的童音穿过凉凉的空气,萦绕于滑凉的雪花间隔之中。
………………
………………
夜已深,人已静,忙碌了一天的村民们都已早早睡下了,良好的睡眠才能保证天明以后有个精神头,上山打猎,人啊,活在这个世间,食物永远是头等大事。小孩子们也早已经玩累了,在大人的哄逗下安静的睡去了。窗外是一片安宁,宁远村也在安宁中憨憨的睡去。
夜,是如此的静谧,万物俱籁,只有雪花不知疲倦的依然故我,固执认真的轻轻飘落,划过凄冷的夜空,以优雅的姿态出现在这个平凡幽远的村庄。地面,早已经积累了半尺厚的雪层,雪花簌簌而下,有些停留在树枝上的雪层太厚,压弯了枝桠,更多的雪花继续落下,终于,树枝承受不了越来越大的压力,许多树枝的韧性都不足,于是,“嘎吱”的响声过后,地面溅起一蓬雪粉,弥漫开来,缓缓散落,大地重归平静。
夜,又一次归于宁静,偶尔有雪花和枯枝的嬉闹声,但不久就悄然无声。
武馆院子的正房分三间,正中一间是祠堂,东边是父亲的卧室,西边归自己住。西厢房是林家母女的住所,东边的厢房是耿叔居住的地方,耿叔的隔壁屋子用来存放兵器。正门的那一排房子是厨房和存放杂物的地方,院子的西南角还有一个马厩,栓着为数不多几匹马。马厩早已堆满了草料,几匹马都在咀嚼着食物,没有发出嘶叫声,似在欣赏这雪夜的美景,不忍破坏了这份宁静。
余枫沉沉的睡去了,躺在软软的暖暖的被窝中,惬意的笑容挂在脸上。桌子上的油灯早已熄灭,几丝余烟也透过门窗的缝隙逃得的干干净净。
在一枝被压断的雪枝落地之后,宁静的长夜又重复的被打破了,屋外不知何处吹出一缕西风,“吱!”的一声轻响,似乎是木门被吹动的响声,然后夜又归于宁静。
余枫翻了个身子,脸庞朝外,抿了抿嘴唇,依然沉睡着。绵绵的鼻息带动了鼻翼的翕动,似感到了异物的不适感,余枫下意识挠了挠鼻子,然后翻转身子,找寻着嘴舒服的姿势。
孩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梦自然做的比较多。睡梦中,余枫看到一缕烟气缭绕于一座山洞口之前,淡淡的烟雾弥漫着,几丝烟气顺风直上青天,不绝于天际。
余枫定定站在洞口前,从他此时站立的所在看不到洞里面隐秘,洞口忽隐忽现,隐隐约约,蕴着神秘。余枫没有太多的意识,双脚不自主的向前走去,眼睛直勾勾盯着洞口。直觉,是直觉告诉自己要往前走,不知道前方有什么,隐隐感到的是亲切抑或是危险,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压在心头。
走近了洞口,越来越压抑的感觉袭上心头,在洞口处能明显听出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咚,咚……”有千斤之力压上心头,这感觉是如此清晰,余枫分不清是真是假,是梦境是现实,洞口处忽然透过淡淡赤红光芒,光,是冰冷的,虽薄,却充斥了死亡的气息。
余枫伫立在洞口,意识让他停留在了这方土地,再不能前进一步。
余枫站在烟气弥漫的洞口,注视着那道淡薄的红光,没有做任何动作,良久,良久……
这不是余枫第一次做同样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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