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喜欢豹子狮子一样?”苏泰问。
“更痴迷!你说,如果一个人的口头禅是:‘把你丢进鳄鱼池’、‘我用鳄鱼咬死你’什么的,是不是说他真的养着鳄鱼?”
“要鉴别一下这牙齿……”苏泰猛然想起了什么:“海鲜店!我要去海鲜店!”
“今天也要吃海鲜?”唐小希的眼睛亮了。
苏泰简单说了昨天曾经在海鲜店消灭一条大鳄鱼的事情。但今天苏泰准备独自去那里。他说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因为那边熟人多,带着唐小希会过于招摇。
“是因为美貌吗?”
“No,是因为你胳膊上还有被捆绑的痕迹。”
至于唐小希,苏泰安排她在家等待绳子印消失,然后去本地的几家赌馆兜一圈,钱若涛那伙人都是嗜赌为命的家伙,赌场会有线索。但她只能在赌馆外面查看地形,等到了晚间再一起进去探查。
“戴上墨镜,别被发现。”苏泰提醒着,“那帮人会不会人手一张你的照片?”
“有我照片也没用!”唐小希难过地说,“你看我这兔兔眼睛,谁还认得出啊!”
……
“鳄鱼?你来晚了,被吃光了。”海鲜店的余老板遗憾地说,清晨6点钟就被人从床上拎起来的滋味可不好受。“都是些从北方来的官家,胃口相当好哩,小半吨的鳄鱼,叭嗒叭嗒就只剩骨头了。”
还好骨头还在,已经被厨师挂在了墙壁上,说是来避邪。其实是因为那鳄鱼咬过饭店老板,所以员工们都很喜欢它。
苏泰忙比对那些牙齿……嘿!还真是一个形状的。只是他手里的牙齿更大了一些。
“这鳄鱼是从巴坎那边进的货哩!那帮崽子竟然用垃圾绳子害人……”提起这个,老板开始不停地骂。苏泰忙问干嘛从那么远进货,足足跨了大半个省。
“鳄鱼又邪恶又他娘的难吃,本地没人养……倒是有一家养的,但他们说只给动物园,不卖给饭店,真是吃饱了撑的。”
苏泰眼睛一亮,“本地的?地址拿来!”
……
苏泰身为莫南地区最有名的猎人,他的职业敏感性很高,之前却没听说过本地也有养鳄鱼的,而且向动物园供货,这倒真是奇怪。
“隐藏得很深嘛!”
那个鳄鱼饲养场位于莫南西郊的一个名叫丽昆的镇子,那是南方典型的农业区。滨海的小片平原,河流纵横舒缓,路边是片片果园和甘蔗园。
饲养场却没有名牌,没有广告板,大门也紧闭着,根本不像是做生意的样子。一圈隔离网架设得很高,钢网里面种着一圈儿密不透风的矮棕榈。
苏泰把摩托停在远处,便悄悄走到饲养场旁边,准备寻觅个地方跳进去。
忽然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胖子晃了出来。他猛然瞥见苏泰正贼兮兮地蹲在铁栅栏下。
“你!这里不许便溺!”胖子瞪着眼睛吼着,“……阿泰?”他话音未落竟直扑上来。
“你娘的!”苏泰也愣了一下,轮拳头就砸在那胖子的胸口,“啪”!
“苏泰!真是你呀,还是那么黑……”
“老赖……你变胖了呀!”
这胖子老赖——在苏泰的记忆中他并不是个胖子,也是莫南北面山区的一个猎人,年纪比苏泰大5岁。虽然跟苏泰不是一个寨子的,但在山里、镇子上也见过多次,还曾经一起组队进过山。
胖子老赖问苏泰:“听说你还一直在干猎人哩!”
“还能干嘛!”
“那你蹲在这搞什么鬼?偷电缆?”
苏泰一瞪眼睛,“我来找你麻烦!”
苏泰脑子活络,张嘴就胡说:昨天城里海鲜店进了一条鳄鱼,送货的家伙也不收拾利落让鳄鱼跑了出来,咬伤了人!警方追查下来,饭店老板也说不清楚货源,现金交易找不到人。委托我挨个来查,你家最近,我就先来了。
“老赖你养的好鳄鱼,接下来要吃官司喽!”
“屁!不可能!我这的鳄鱼就不是肉食品种,一条都不卖的!”老赖立刻怒了,“不信你进来看!”
“好好……”苏泰抬腿就进去了。
这家没名字的鳄鱼场足有几个球场那么大,由天然河道基础上筑坝设防改造而成。胖子老赖带着苏泰沿着外围走了一圈儿,这里养的竟然都是硕大的湾鳄,一条条傻不拉吉地躺在岸边晒太阳,最长足有7米。相比而言,昨天海鲜店的那条暹罗鳄,只能算小正泰了。
“咔”……一条湾鳄张开狰狞的大嘴,那颗颗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果然跟夜里捡来的那些牙齿大同小异呢!
“好,看清了,闭嘴吧。”苏泰冲鳄鱼喊着。
“这根管子是引来的海水……”老赖一路简单介绍着。
“我就这么进来,没人管?”苏泰瞥见远处还有几个饲养人员在忙活。
“你是我朋友嘛。”老赖扯着嗓子说,“我是老板!”
苏泰心里一声冷笑,这老赖有多大本领他心知肚明,再察言观色,他更是确定这家伙也就是个看场子的头目。苏泰又旁敲侧击地问问这鳄鱼的销路什么的,老赖就立刻支吾着说不清楚了。
“生意大嘛,自然有人上门来提货,我只管收钱啦。”老赖开怀地笑着,果然是看场子头目的思维路线。“哎,你混得如何?好像时常能听到你名字哩。”
“轻松自在钱够花。”苏泰坦然地回答,“时常玩儿点刺激的,前天差点抓了只豹子哩!”
能抓住豹子,在猎人中可是很大的荣耀,即便是“差点抓住”,也算是次级荣耀吧。
“你是说……跑城里的那只豹子?”老赖立刻追问。
这老赖竟然神色有变,苏泰立刻察觉。钱若涛一伙人在追踪豹子,难道你老赖也有份儿?看来这鳄鱼场是来对了。
苏泰心绪如麻,嘴上却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是我上树去抓豹子的,可惜就差一点点,被警卫队的人抢去了风头,去他个娘的……“赖哥你也看了新闻了?”
“是啊……”老赖含糊着,却反复盘问豹子是怎么死的!
“豹子怎么死的?”苏泰心狂跳着,难道“豹子怎么死”对你们那么重要?难道你们也知道豹子的死亡会带来灵异?我身上的秘密……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苏泰眉毛一挑,张嘴就说:“其实呀,那豹子,是被我踢下树去摔死的!”
“踢……”老赖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没错!当时我在树上,就要套住那豹子了,就差一点点。可是那个混蛋上尉竟他娘的开枪!惊了豹子,我危险啦,我一狠心就把它踢下树去,它就摔死了!”苏泰一边胡扯着,还提起腿来对着老赖模仿着“踢”的动作。
一脚把豹子踢下去?老赖想着,这有些过于奇幻,在概率上类似于洛迦国家足球队战胜巴西,但又绝非不可能。
“可是电视上,那上尉说是他一枪爆头呢!”
“他吹牛。”苏泰怒道,“那混蛋一枪差点打死老子!还惊了豹子!豹子摔死之后他才补枪。那不守规矩的烂货,我迟早要教训他呢!”
“揍他!揍他!”老赖也挥着拳头,小眼睛却眨巴眨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哎,苏泰,你个整天出生入死的,赚得又不多……想不想找个更兴旺的前途?”
苏泰暗想:“为什么每个人都在跟我谈理想和前途?我过得很差吗?”
“我认识个大老板……很大的老板!”老赖说着还把双臂伸展,好像是在说一条大鳄鱼。“你身手那么好,10来年前就是山里有名的捕兽小能手,跟着大老板一定机会更多,我帮你引荐引荐?”
“什么老板?招募猎人?”
“当然是做动物生意的啦……哈哈,但我不好说太细。”
苏泰心理明明白白,但嘴里含含糊糊地应付着,跟老坎又胡说八道了一阵子,谈了一些以前山里的旧人、旧事儿。老赖这家伙其实人不坏,捕猎的时候也古灵精怪,时常耍些小聪明什么的。
闲聊了半个小时苏泰才离开,老赖就送他一直送到小村外。
临别的时候苏泰问老赖为啥2年不见面,变得这么胖?
“在鳄鱼场里嘛!好多新鲜的肉啊、鱼啊什么的送过来给鳄鱼,我也就带着伙计们偷吃。”老赖憨厚地笑着,“反正老板不会发现……”
你娘的,还说自己不是看场子的头?
……
苏泰骑着摩托车回城,一路上想着鳄鱼场的事情。
现在已经能确定鳄鱼场就是钱若涛一伙人的产业,估计那大叔会经常去,毕竟他喜欢鳄鱼。守株待兔当然可以,但如果再积极一些……比如跟着老赖去应聘,就可以顺利混入钱大叔的团伙中!
虽然更危险,但收获也会更大。
苏泰忽然又有些顾虑,前天晚上钱若涛的秘密基地的那些事情,打晕大叔夺豹放猩猩又惨烈交手的,那伙人应该还不知道是自己干的。否则他一定被列入追杀名单,而不是在鳄鱼场跟老赖谈笑风生。
苏泰仔细回忆了前天晚上的一些细节,没人看见过他的脸,甚至都不知道他出现过。
“但是还是担心……”苏泰犹豫着。过去岁月中几百次捕猎经验告诉他,哪怕最小的漏洞,往往也会爆发为最大的凶险。
苏泰一路想着,开着摩托车前往春心兽医店。
他本来是想看看小豹崽,顺便问问兽医赵大伯何时启程去玛亚卡,他好去接收那辆雪佛兰皮卡。可是正好遇见赵大伯和助手出门,正在锁门。
“小苏啊,你就帮忙看一下兽医店吧。”大伯说。
“大伯我也忙啊,我只是来问下我的雪佛兰……”苏泰话还没说完,赵大伯已经转身上了助手开的车。
“……什么时候给我?”苏泰问完了后半截话,转身进入兽医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