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找到薛耀。
“说,你为什么要这样?”
薛耀迎着上官静的逼问,上官静感觉到一股杀意直逼向她,这使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她读懂了他眼中的答案:他知道她看出了他的底细,难道他要找机会杀掉他灭口吗?
“告诉我,你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知道我的问题很愚蠢,但希望你告诉我。”上官静迎着那目光问,毫无畏惧。
“不要问,我自有自己要做的事,你不要插足这件事。”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真的很幼稚啊!政治的争斗是多么的残酷,你以为就凭你,能化解得了什么?”
“公孙是一个相当睿智的人,你对付不了他的。”
“你的意思是我是傻瓜?”
“我不想让你伤害到他,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方的输和赢。”
“别天真了,斗争原本就是你死我活的。”
上官静叹了口气,正要走开。
“不用担心什么,”薛耀对着上官静的背影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上官静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盯着薛耀。
“是真的,我向你保证。”薛耀眼神坚定,上官静知道自己不便再多问什么,尽管她很想问。
她刚迈出一步,就听到薛耀在身后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问我是不是不杀他了,我可以告诉你,答案是肯定的。公孙确实是一个人才,太后都不舍得杀他了,我这次来这里隐藏身份只是想知道,和公孙来往密切的都有谁。”
上官静没有说话。
“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他了。”薛耀依然盯着上官静的背影。
“听好了:你们都救过我的命,我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一方出事,如此而已。”说完这些,上官静带着一丝哂笑,暗暗想“哪跟哪啊?真够多情的!口无遮拦的家伙,也好意思做潜伏?”
“真是奇怪,”一大早,薛耀在花园里遇到上官静,依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什么奇怪了?你遇到怪事了吗?”上官静说着,好奇地凑到薛耀的脸上,带着一丝的嘲笑。
“昨晚我刚听到动静,一睁开眼睛,妈呀!眼前一个黑影。”
“哦,你是见鬼了?那今天早晨还能见到你真是幸运。”
“是真的诶!”薛耀一本正经地说。
“那黑影没把你怎么样吗?说不定是一个大美女呢?”
“说不定真的是一个大美女,暗恋我!”薛耀嘀嘀咕咕地说着,又说:“他一下子掀开我身上的被子,我正准备出招,可他倒好,抓起我的旧被子,给我盖上了一个新的被子。”
“然后呢?”
“然后那黑影就不见了,要不我就说奇怪嘛!”
“她是不是要找你同床共眠的,结果是你太凶,把人家美女给吓跑了?”
“真是奇怪!”薛耀自顾自地说着,边走开了。
上官静慢吞吞地往房间里走回去,她忽然觉得,将军家里似乎所有的人都很严肃,似乎人人自危,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世界末日到了一般。
上官静一路纳闷着回到房间,刚看到春香,正要问什么,春香就急急地对她说:“出大事了,静姐姐,这几天可千万不能出门啊!”
“怎么了?”
“现在流行瘟疫,将军关照过了,不让你出门。”
“哦。”
上官静知道瘟疫的可怕,但是她现在脑子里想的,一直的薛耀的那一番话,她了解将军,他绝对是一个凡事能沉得住气的人,以他的聪明,应该知道薛耀是什么样的人了,(从祭祀回来那天丢给自己的颜色来看,他也应该知道春香是什么样的人了,)那么昨晚薛耀所说的一切会是什么呢?她只觉得异常,却迟迟找不到答案。
“天哪!瘟疫!”
上官静想起了这个可怕的字眼,“瘟疫,新被子!”
上官静反反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忽然,一个可怕的设想让上官静几乎站立不稳。
难道?难道?难道那个新被子是来自瘟疫地方的,故意要传染薛耀置他于死地吗?
但愿自己是多想了,
而薛耀,居然被传染上了。
因为怕传染更多的人,公孙家派了一辆简陋的马车,打算把薛耀薛耀抛向荒野。
“将军,将军,”上官静第一次用很哀求的语气求着将军:“给他找医生,他会活过来的,我一个人照顾他就可以,你们都不用管,给他一间房子就行,找大夫给他看看,我一个人照顾他。
上官静语无伦次反反复复地重复着这些话,事实证明,这些哀求都是徒劳,因为拉着薛耀的马车,已经哒哒地出发了。
上官静跟着跑出去,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在荒野,她抱起奄奄一息的薛耀,不禁泪流满面。那个总是爱吓唬人的家伙,那个喜欢故弄玄虚的家伙,那个认真起来差点要杀人的坏蛋,可此刻呢?他已经气若游丝,毫无光彩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上官静,居然没有力气说一句话。
“尚耀,你不要死,你个坏家伙,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你让不让我还了。”上官静边说边哭着,泪水滴满了尚耀的脸颊。
她费力地把尚耀拖到一片干燥的地方,然后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银子,去买了一点雄黄,因为她知道雄黄能够驱蛇,这样才能保证安全,然后,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一个简易的草棚就盖好了,它简陋到只能遮风挡雨。
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上官静努力回忆着记忆中的各种药理知识,试着按照曾经看过的书上的描述去采集草药,回来煎好,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给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尚耀,她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或许自己也会很快的感染,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在这个荒凉的野外,但是,为了救薛耀,她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然而奇迹出现了,尚耀的生命竟是如此顽强的活下来了。
“为什么要救我?或许我会杀了你。”
上官静看着她,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轻松。
“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还了。”上官静故作轻松地站起来,故意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因为她不想让他有任何的歉疚,她只希望他任意去做自己该做的事,像以往那样,没有羁绊。
夜深人静了,他抱着她:“我给不了你需要的,我的生活将注定充满血腥和杀戮,我不能拖累你,所以,我不能让你跟着我。”
“我什么都不要,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你是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真的,虽然我在将军家住了那么久,但不知为什么,竟不如和你的一面之缘来得亲切自然。”
尚耀奇怪地看着上官静。
“是真的,”上官静说“将军也救过我,也于我有恩,但不知为什么,将军给我的感觉和你的一点都不一样。”
“是吗”他又开始带着惯有的坏笑:“说说看,怎么不一样了?”
“将军的笑容里,似乎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可是我说不上来是什么,面对他时,我的心毫无理由地戒备着,而对你真是很奇怪。”
“怎么奇怪了?”
“就算知道你要杀我,我也不会害怕,也不想要躲着你,面对你时我很```”
“很什么?”他又坏笑了。
上官静红了脸:“你瞎想什么,是很、很轻松诶。”
他们一起轻松开怀地笑着,在这个只有两人的世界里,他猛地抱紧了她。
她脸色绯红,他的唇在她柔软的脖子间缠绕着,这是她第一次在面对一个自己爱的男人面前,有了深爱的冲动。
他们一起滚在草地上,在最后一刻,她忽然想起了他——龙啸吟,那个要走他第一次的男人。
顿时,一股恨意袭来,她忽然没有了刚才的冲动,眼神也由热烈渐渐变成了强烈的仇恨。正在燃烧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顿时兴致全无。“龙啸吟,你等着,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情绪的小小的改变,尚耀注意到了,他停下来,看着上官静,轻声问:“你怎么了?”
上官静勉强笑笑:“没什么,我们一直都要做,”上官静说着推开尚耀,后退了几步,费力地说“···做最好的朋友。”
尚耀看着上官静,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似乎要洞察出隐藏在上官静内心深处的心事。上官静躲开了他的眼睛。
尚耀不在勉强,也不再问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