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静心急如焚,却看见将军谈笑自如,根本不像是要赴死的人,上官静又是纳闷又是焦急。
都坐在饭桌前,马上就要开饭了,上官静不安地盯着将军,期待着这一切会被一场不期而至的变动打乱。
忽然,将军站起来,大声说:“今天,是先父的十周年祭日,各位,大家都辛苦了。”说着,将军扭过身去,喊道:“管家,清点一下家里的人。看看谁缺席了。”
喊了半天,依然没有人答话,大家这才发现,管家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春香走过来说,我来查吧!
结果发现,包括管家在内,一共少了四个人。
很快,将军立刻吩咐把所有做好的饭菜统统倒掉,春香脸色大变,其他人也都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时已经是午后了,都饿得肚子咕咕乱叫,到嘴边的饭菜却不让吃。大家看着饭菜蠢蠢欲动。
将军抱歉地站起来说:“今天大家确实都辛苦了,今天的饭菜做得口味很差,我今天请大家一起去酒肆喝酒去,咱们一醉方休。”
好一个睿智遇事不慌的将军啊!上官静暗暗赞叹道:这样一来,既找到了内贼,也没有惊动任何与此事无关的人。
凭直觉,上官静感觉春香应该是其中之一,但为什么她没有离开呢?
或许是因为春香注意到上官静没去祭祀,料想着她会遇到投毒的人,可能会有其它的什么差错,就留下来看动静。
随后的几天,上官静惊奇地发现:将军家一切都风平浪静,一日三餐照旧,平静极了,以致于上官静怀疑那天的所见是一个幻觉。
晚饭后,上官静照例去后花园走走。
一阵悠扬凄恻缠绵的箫声传来,那箫声幽怨曲折,让人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循着声音,上官静一路跟过去,原来这个吹箫的人,居然是公孙。
在上官静的眼里,公孙就是一介武夫,应该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没心没肺的,这样心思细腻的情感,竟然由他手中一个长箫,流泻得一览无余,每一声都拨动着人的心弦。
公孙停下来,抬起头,看着上官静,带着微笑,上官静真的糊涂了,这真是一个神秘的人,面对敌人他运筹帷幄,私下里,居然也有这样细腻丰富的情感。
“姑娘救了我公孙的一家,公孙在这里谢过姑娘。”公孙语气柔和,让人想不到这就是一直叱咤沙场的大英雄。
上官静不好意思后退了几步:“将军太客气了。”
“本应登门前往道谢的,但是为了避嫌,不过公孙在这里大恩铭记在心了。”
避嫌?上官静暗暗想:是避男女授受不亲的嫌还是避内贼的嫌?
“将军似乎有心事。”上官静的声音,有了一点自己都说不出的感觉。
“嗯”公孙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能对我说说吗?心事讲出来,就会减掉一半的压力。”
“这······。”
“将军有仇家吗?不然那天为什么······?”
“是啊!”将军满怀心事地说:“我死了倒没什么,真怕牵累其他无辜的人。”将军说着,看着上官静:“还有你。”
“上官静的命就是将军给的,将军不要为此忧心了。将军知道投毒的人是谁吗?”
“说出来你会害怕的。”
“不怕”上官静说着,淡然一笑。
“是太后!”
“啊?”
“我现在感觉孤独极了,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除了你!”
“我知道朝廷里太后最是位高权重,要杀死将军应该不是一件难事,俗语有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倘若太后真的要杀将军的话随便找一个什么罪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用这样隐蔽的手段呢?”
“因为我是皇上的最信任的人。也是最支持皇上的人。是皇上的力量所在。”
“我不明白了,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吗?自己的儿子有人忠心耿耿保护着,难道不好吗?”
“你知道梁王吧!”
“我当然知道。”上官静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他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一直以来,太后都想立他,取代皇上。朝廷里已经形成了两股对立的势力:太后结合梁王和皇上的对立。”
上官静想起了这段历史,太后偏袒小儿子梁王,一直都想让小儿子梁王做皇帝,想到这里,上官静无意中说了句:“哦,我听说过这事。不过,这和太后隐蔽地杀你什么关系呢?”
“你听说过?听谁说的?”公孙大惊,问。
“哦,是刚刚听你说的。”上官静马上改口道。
“正所谓投鼠忌器,”公孙接着说:“太后就这两个儿子,纵然和皇上不和,也不想让外人知道,也不敢撕破脸,毕竟皇上还是她的亲生儿子,以免外人趁乱起哄,坐收渔翁之利。两败俱伤的结局是太后最怕的。”
“那太后当初为什么不立梁王?”
“自古‘立长不立幼’这个祖制是谁都改不了的,何况当初还有先皇做主。”
“将军就不能保持中立吗?”
“你是让我明哲保身做一个不忠的人吗?且不说皇上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皇上不信任我,我也不会做一个弃主而苟且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静正在梳洗,只听得外面吵吵闹闹的似乎非常喜庆。
“来了位新的管家!”春香放下手中的木盘,一边为上官静倒水一边说。
“哦”上官静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然后看着春香:“你什么时候再去买胭脂,咱们还一起去。”
“可不敢了,将军关照过的,不能让你出去了,会有危险的。”
上官静无奈地耸耸肩,想出去透透气。
她刚一出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声音带着夸张的惊呼:“嗨!你怎么也在这里?”
上官静站定了,她几乎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面前的这个笑嘻嘻看着自己的家伙,正是那天在街上救了她,带她离开狂奔的马群的家伙,她后来才知道,因为她被毒蛇咬了,而为了救自己,他也中了毒。
看上官静惊讶得样子,他哈哈大笑地走上前去拍拍上官静的肩膀:“怎么了?吓傻了?”
我是这新来的管家。这是你家吗?”
上官静摇摇头。忽然,上官静呆住了。
因为,当她靠近一些的时候,她闻到了那个久违的味道。那个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味道忽然从记忆的某个角落里跳了出来,那是檀木的香气,上官静清楚地记得,他的胸前,就挂着一串小珠子,木制的,当时他带着她策马奔腾的时候,她看到了,继而闻到了一股檀木的香味,她知道那是他的珠子发出来的。
还有,还有,她想起来了,那天将军一家去祭祀的时候,她闻到蒙面人周围的味道,就是檀木的香气。
天哪!难道?难道?
上官静回过神来,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这里新来的管家,拜托,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吧?脸色都变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