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狼兽兵团战事的推进,蜿蜒康成的队伍也在不断壮大,因为被狼兽占领后,只有加入康成的队伍才能获得平安,终北俘虏归狼兽处置,其他人则投靠到康成麾下。
康成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着被攻占地盘上的同胞,在他们沦为狼兽的食物前将他们解救出来,这是之前他同狼王达成协议的一部分,几个领头的兽将虽然不满意食物被抢走,但在成群的牛羊和俘虏面前,它们还算能够配合。
康成对此是来者不拒,只要能壮大自己的力量就行,无论是蜿蜒人、黑水人、肃慎人他一律接收,就算偶尔有混进来的终北人,他也示意下属不计前嫌。
终北人此刻大概算是最悲惨的民族了,被狼兽击败后,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之前耀武扬威的抢夺了蜿蜒人的地盘,刚刚站稳脚跟,随后便被更强大的狼兽兵团打败,北方的领土基本丢失殆尽,只有南方几个牧场还在苦苦坚持。
要是通常的战败也就罢了,正常的敌人不过是抢夺对手的地盘和财物,而狼兽却不同,这些特别的征服者对钱财没有半点兴趣,它们更热衷于掠夺牧场的牛羊,其次就是被俘获的敌人,在狼兽眼里,这些俘虏等同于少毛的牛羊,它们甚至给这些俘虏专门起了个称呼,叫“短毛!”不知道那些人听后做何感想。
以前,北疆差不多所有肥沃的草原和牧群全被人类把持支配,狼群对牛羊的捕食则会被人类视为偷,或者抢,那是狼族认为的最悲惨时刻!
但现在,这种状况正在成为历史,从今往后,草原和森林将成为食肉的狼兽族的领地,草原上奔跑的牛羊,以及在山林中躲藏的食草野兽,归所有狼兽集体所有,狼兽的国度终将消灭剥削,削灭压迫,众兽平等,哈默尔更是立志于建立一个兽类最高理想的狼族特色兽世界,直至解放全兽类!
狼王代表着广大劳苦兽众的利益,即将正式成为北疆的统治者,但所有权利归狼兽所有!人类横行霸道的历史终于结束了,这份荣耀属于全体狼兽。
黎冒东被杀死的消息已经传开,终北人现在是群龙无首,有人试图向狼兽投降,但随后发现根本行不通,即便投降,最后也是一样被杀,一些看清局势的人开始偷偷投奔到乌拉人的地盘,那好歹能看到点生的希望。
收复黄旗堡后,康成率领人马进了城,看着熟悉的街道,心中诸多感慨,黄旗堡的百姓先前被狰狞的狼兽兵团吓破了胆,直到看见康成带领蜿蜒人马,好像走失的孩子终于见到爹娘一样,纷纷激动得痛哭流涕,一些人将康成同属下围住,声泪俱下地倾述着沦陷之苦,那些一直跟随康成的官员也纷纷落泪。
圆石殿没什么改变,但此刻却已物是人非恍如隔世,康成亲自领人将阿玛、额娘还有额其克重新安葬,一番祭奠,幸存的蜿蜒老臣早已泪湿衣襟。
当天夜里,圆石殿的庆祝结束后,康成一个人来到院子里,四下里冷冷清清,远处能够看见夜间值守士兵的身影,建筑物在夜色中变成一道道黑影,好像隐藏在暗处的怪物。
奉先殿已经成为一处废墟,残垣断壁在夜风中静立,沦为鼠雀们的乐园。那里曾经展示着蜿蜒人列祖列宗的辉煌,可如今,却已悉数化为灰烬,连同那段叱咤风云的岁月一同消失,并终将被人们遗忘。
历史大概总是如此无情吧,想想自己这几个月的遭遇,康成思绪万千,最近他常常在想,将来人们会如何评价自己呢?尤其是过去这两个月的所作所为!是忍辱负重?还是不择手段?
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或许,这两样都是!蜿蜒仲实曾对他说过,一个历史人物的评价,往往取决于最后的结果,结局最重要!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以成败论英雄的!胜者王侯败者寇,道理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历史上的那些大英雄,哪个不是嗜杀成性,哪个伟大人物不是用他人的鲜血和生命染红得自己的前途?但当他们功成名就后还不是一样集美誉于一身!历史由他们说了算,所有污点经过一番粉饰涂抹,最终隐藏在岁月的长河中无人知晓,后人只能见到一段完全不一样的奋斗史,那是胜利者刻意向你展示的一部分,里面只有光芒,只有正确,只有赞美!
黑白,有时候就是用来颠倒的,这是每个人都不得不痛苦面对的事实!
在黄旗堡休整了几天后,博诺率领一支更为庞大的狼兽兵,经由原来终北人的领土向东北斜插,直奔富察人的东六方,那是第一阶段战争要达成的最后一个目标。
康成则率领人马,跟随另一支兽兵往南进发,一开始慕阿青劝康成留守在黄旗堡,由自己带领人马南下,但康成却执意要去,他心里始终惦记着土登所带走的另一支蜿蜒队伍。
终北人固执地坚持着同狼兽兵团两军对阵,守城对于他们来说等同于懦弱孬种,而且那也是他们所不擅长的,但这种打法却正合了狼兽的口味儿,何况还有康成的人马辅攻。
结局是残酷而悲壮的,人兽大军一路上势如破竹,那些牧场在几个月的时间内三易其主,如今又一一回到康成手中。
半月后,康成已拿下黑水寨,狼兽兵根本不知疲倦,它们随后集中兵力扑向红柳滩,乌拉人终于迎来了同狼兽再一次面对面的交锋的时刻,这是一场背负着三百年恩怨的较量,岱钦领着众将站在城头,看着不远处全副武装的狼兽兵,在两军对垒的时刻,他头一次感到有些没自信。
在东北的战场上,博诺首次遭遇了开战以来的挫折,狼兽兵伤亡惨重。
富察氏的金甲兵一开始也摆出正面交战的姿态,但第一仗几乎全军覆灭,富察战马一听到狼嚎,早已吓得浑身筛糠般的抖,别说冲锋陷阵,即使在主人用力的鞭挞下也不肯向前。
发现问题后,富察人立马改变策略,当即将所有人马撤回到城里,凭借高大的城墙同兽兵展开防守战。
在进城之前,富察将领下令城外的百姓也全部迁移进城,并烧毁的所有拿不走的东西,不给狼兽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物资。
东六方城是富察人祖辈居住的地方,再加上临近海边,所以城墙修建的异常高大坚固,海风雕琢的城墙,深绿的表面挂着一层盐霜,看着就坚不可摧,果然,狼兽兵们在高大的城墙下屡攻屡败,留下累累陈尸。
狼兽带来的攻城器械也失去威力,那是之前针对草原人的普通城墙打造的东西,草原上的城池普遍低矮,那些器械用起来还算得心应手,但当面对富察人的巨城时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即便是最长的云梯高度也不到城墙的一半。
狼兽兵团被黏在东六方城前,半步也无法前进,每到夜晚,凄厉的狼嚎声响彻夜空,听得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
无进展的攻击,让狼兽兵团陷入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伤亡每天都在增加,但城池却始终固若金汤。
博诺将军觉得这样打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便下令暂停进攻,然后它亲自督办,命令兽兵们就地取材,从附近山中砍树伐木改造攻城器材,重新打造云梯,重新用大木制作撞门锤,这些器械都是为东六方城量身定做的。
狼兽们都生得力大无穷,砍树造器械显得无比轻松,几天后便大功告成。
随后,博诺选了一处相对薄弱的地方,集中所有兵力发起猛攻,云梯竖起后,狼兽兵一个个都杀红了眼,根本不躲避城上的石块和弩箭,不要命的往上冲,城前尸体堆积如山,狼兽们干脆就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爬,这血腥的一幕将城上的富察守兵吓破了胆,经过两天不停歇的进攻,城门被巨的的撞锤砸烂,正面攻城的狼兽们,同时也冲上城头,东六方终于陷落了。
因为没有康成人马的阻挠,狼兽兵们进城后大开杀戒,守城军队基本死伤殆尽,百姓则全部成为狼兽们的俘虏。
当最后的贴身卫队被狼兽消灭后,金倭瓜同几个女儿在堆金银财宝的密室中吞金自杀,随后沦为狼兽们争抢的美味。
狼兽兵随即占领金倭瓜的宫殿,它们对金碧辉煌的建筑物没有任何兴趣,它们首要目的是消灭人类,然后搜寻一切能做食物的东西,杀戮和进食成为它们唯一感兴趣的两件事。
大批俘虏同牛羊混杂在一个队伍中,由专门的狼兵押送回狼堡,在狼兽眼里,他们不过是一样的食物。
几只狼兵进入密室后,条件反射地往那些金银上撒尿留气味做标记,它们十分不解,为什么人类对这些东西如此渴求,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既不解饿,也不止渴。
都说人类聪明,但眼前舍命守金银的行为,却恰恰是人类愚蠢透顶的证明。
金银是人类为自己设下的最大圈套,他们不惜用全部的自由和欢乐,甚至是生命去博取这冷冰冰的东西,财富更像是人类给自己套上的枷锁,一旦钻进这个华丽的锁具中,人类的心智则会变得愚钝,内心会变得更加贪婪,并导致最终的毁灭。
所以说,那些金银才是毁掉人类的罪魁祸首,遗憾的是人类似乎浑然不知。
消灭富察氏后,博诺安排一队狼兵直接南进,逼近乌拉人的北部防线,它命令领头的兽将,此次行动要围而不打,什么时候开战要听狼堡的指示。
随后,博诺亲自领兵原路返回,将军队直接开到阿勒锦城下,赫侗已经构建起坚固的工事严防死守,但博诺同样是围而不攻,哈默尔有自己的打算,之前的这些进攻不过是餐前甜点,真正的精彩的大戏还没有上演,一切都取决于那个最佳时机,从现在算,马上就要到了!
得知东六方被狼兽攻占的消息后,苏勒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虽说当初没能说服对方来圣鸦堡与自己汇合,但自己应该立刻派兵去救援,如今终北人和富察氏先后灭亡,乌拉人的处境可谓是孤立无援。
各处的消息在人群中流传,北疆人终于看清了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圣鸦城寻求庇护,圣鸦城已全城开动起来,修建工事、武装训练全面展开,劳动的号子同训练的口号随处可闻。
男人、女人、牧民、剑客,全部持戈上阵,女人在城前挖陷阱、削木桩、设置障碍,就连孩子也帮着搬石块加固城墙,麻鞑领着弟子不停的游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进行安稳人心的宣传。
“圣鸦神已经复明了,乌拉人是绝不会失败的!”
“就算是狼王真的来了,我们有圣鸦神做后盾,也一定会打败它,和三百年前一样,这次战争,不过是又在北疆抗击狼兽的历史增加了一次伟大胜利!”
随后是现场群众的欢呼,同时伴随着振奋人心的口号。
宣传都是这样内容的东西,说实在的,这还真就起了不少作用,许多百姓得知圣鸦神已经复明的消息后,好像吃了定心丸,先前的紧张情绪消退了一大半。
三足乌成为北疆人最后的保障。
“对,有圣鸦神在,我们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