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给我一次过去,我愿意选择那段两小无猜的日子,即便是岁月沧桑也依旧青梅竹马——
天刚黑不久,覃天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自己的体力恢复了许多,体质也变强了起来“想不到,二小姐治病这么厉害,才几天我就好了。”
黄昏之时下了一阵小雨,下地快,去得也快。听着屋外“滴答”的响声,覃天兴奋了一阵,狠不得自己马上冲出去。闷了,是的,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覃天早已腻透了整天躺在床上的时光。尽管和阿伊偶尔的聊天能带来几丝趣意,但是,覃天决定要出去走走了,乘着身体刚好,出去活动活动一下。
覃天换下了病装,穿上放在一旁的外套,感觉还蛮合身。出去之前,静静的听着外边,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庆幸阿伊不在“如果她来了,肯定不准我出去外面透气的。”轻轻地开了门,一阵雨后清新的气息迎面扑来,还夹着水汽的清香。正如覃天想象中的一样,外面只是一条走廊,迎面的是一洼大大的荷塘,塘中的荷花正在怒放着。水中一轮大大的圆月与之争奇斗艳。覃天一阵欣喜,掩上了门,乘着皎洁的月光,舒舒服服的踏着脚步。走廊是用竹片制成的,在上面走着隐隐约约的还可以听到“咚咚”的声音。走廊的墙壁上,尽管光线很暗,却可以依稀的看到上面挂着的山水图画,诗歌词赋,在未领读之前却也是另一番滋味了。
走不多远,走廊走到了尽头,接着是一条大理石砌成的石道,整个石道盘在荷塘之上。石道上雕着各色各样的小动物,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可爱。“看来阿伊每天都要经过这里呢!”覃天略有所想。微风徐徐吹来,荷塘上的风不似走廊上的风,水面的温度没那么快散失,清风夹着几丝温度,洒在人身上一半是冷一半是凉一半是暖。
覃天任由心中的雅兴浮动,独自沿着石道往前走,水中月亮紧跟其后。走不多久,荷花少了起来。再继续走,前方传来几丝声音,侧耳静听却是流水的声音,原来整个荷塘并非是死的,这一块区域的水流较快,所以没有荷花长着。摇曳的水带搅碎了一轮圆月,透着光看到的水是如此的清澈。
覃天迫不及待的向前走,不出意料,水流减缓,荷花又聚拢起来。由于水中植被的隔挡水面还是平静如镜一般。往前走着,一条走道分为了几条走道,覃天着才抬头认真的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远方山影朦胧,不远方也是山影参差。一个亭子静静的站在对面,石道盘旋不定,覃天试了几条石道才走到亭子下。可能是脚步声大了些,水面突然翻腾了一阵,几条被惊吓的大鱼游到了远方去。荷叶上坐满了青蛙,这边的荷塘一片热闹,“呱呱呱”的唱满一池的荷塘。
白天的亭子应是很好看的吧,亭子的柱子与柱子间接着许多的横梁,横梁像匾一样,倒是上面画了许多的东西,夜晚灯光太暗看得不清楚。覃天依着亭沿的椅子坐下,双手正好依在栏杆上,脸可以正对着荷塘和圆月,这样座着很是舒服。听着蛙声,就像是一场大合唱。蛙声此起彼伏,像是曾经的哪儿的风吹过一片片的稻田,掀起了绿海的波浪。有时蛙声也杂乱无章,像天空的星星胡乱眨着眼睛,一切显得很安静,同时又显得很热闹。在这种时候,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不过说实在的,往往是什么都不会想而什么都不会不想,很宁静也很矛盾。心里一片空空,看到圆圆的明月夜不免心生寂寞,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痛用上心头。
虽然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的可以看到天空还闪着几颗淡淡的星星,还记得儿时的时候,曾经和一个人在故乡的夜空之际,在布满了星辰的夜空之下,两人挨座在一起,数着天上的星星。一种暖暖的感动浅浅升起,该是很久的事了。“小纹------”覃天两眼顿酸。
荷叶上聚成的露珠宛如一粒粒珍珠,一颗颗宝石,放射着,折射着月光洒下的光芒。闪烁着冷冷清清的光。浓雾从远方飘来,像是从水中浮出的一般,风一过,浓雾被剥开,中间放开了一条道,隐隐约约的看到一条船从里面驶过。
仿佛是曾经的春日里,阳光明媚,村里将满十六岁的少男少女们坐在一条船上,纷纷在村西的荷塘上举行一生中重要的一场节日。这场节日是针对村里的小孩进入另一个成长阶段而进行的。在村中的人看来,人在零到十二岁是成长阶段,而十二岁到十八岁是进入独立阶段,十八岁以后则是完全独立阶段。因此,作为即将进入独立阶段的人来说要聚在一起接受一场大的洗礼,也是作为一种见证。当然,除了是一场洗礼和见证,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们也会把它视为寻找伴侣和私定终生的一次好机会。
往往一条船会挑选村里优秀的俊男作为撑船的人,因而撑船的人更能得到女生的青眯。这一天里,威天虎幸运的成为了撑船的人。船上的男生和女生拘谨又随意的打闹着,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船头的两位女生把鞋儿脱了下来,小脚丫触到了水面又缩了回去。可是又忍不住试探的把整个脚丫泡到了水中。双脚轻巧地踢着水花,“哈哈”的笑着,伴着欢声聊着女孩间有趣的事。当这些少男少女从小孩逐渐长大之后便会发现许多男女不同的地方,曾经的两小无猜变成了回忆,换成的是对异性的遐想。
两小无猜固然甜蜜,可是对异性的好奇所带来的羁绊不能说不是一件美妙的事。虽然少男少女们一起聊天打闹的都是相同的性别的朋友。但是,在他们的心底里,最关心的确是某一位不同性别的朋友,希望可以靠近他(她),和他(她)说话。因为村里明文规定不许十六岁之前的男女相配,所以,默默地关注所喜欢的人成了许许多多少男少女的选择。
当然了,例外还是有的,所谓“青梅竹马”也该是这样出来的吧。
威天虎慢慢地摇动着船桨,船不紧不慢的在水面上划着,正如少男少女们焦燥的心底深处那保存的平静,在水面上素描出一道水痕在一波一波的向两侧扩散。威天虎看起来有点像发呆,心中痒痒的在琢磨着一件事,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事。
“喂,阿虎!”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在洗脚的其中一位女生朝威天虎打了声招呼,随之头有扭向了另一位女生一边。
“啊——,小红,有时吗?”威天虎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回应了一声。
“嘻、嘻、嘻------”小红见状一阵偷笑,另一位女生却低着头脸红了一片。“小秋说,她有话要和你说!”说罢,小秋的脸似乎更红了,细手微微地扯了一下小红的衣角,“干嘛那么害羞呀,没关系的,不用怕。”说着站了起来,一手拉着小秋的手,小秋却坐在原地不肯起来。
“我——”轻轻地低哝了一句,犹犹豫豫的想起有不肯起。
威天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法用语言表达的东西,脸上有点发热,很想知道小秋想对自己说什么话,又很害怕小秋对自己说了什么话。脸上的红润显出了另一样的青春朝气,在原地动弹不得,气氛变得几丝尴尬了起来。
“小红不要闹了。”小秋柔柔的发出了声。
“哟,刚才还说有话,现在怎么怪我呢,呵呵,快起来吧,人家阿虎等了好久呢!”说罢向阿虎作过来的手势。
“额,我——”阿虎也作手势回应,口中轻轻咬着“过去”脸上憨笑着,快要向她两走去,后面传来一声欢快的喊叫。
另一艘船从后面驶了过来,船上在撑船的年轻人朝威天虎道“阿虎,我找你很久了!”
“是阿龙!”看到阿虎的船,威天虎显得格外兴奋,注意力马上转到了对方的船上。
“啊!怎么会是你!”小红大叫,脸上股着气。那阿龙对着小红拼命地挥手打招呼,站在旁边的一群男生一齐跟着笑话。“大傻瓜,,没事又来找我麻烦!”小红自言自语抱怨到。说着,也不拉小秋起来,向船厅里走去。
“喂,小红,你别走啊!”两艘船刚一靠近,阿龙一跃,跳过船沿的栏杆跳到了威天虎的船上,直奔船厅里。后面的人大叫,谁来为他们撑船。
“我来!”威天虎向对方的船上的人说了声,准备越过船沿跳过去。
“阿虎哥,等一下!”
威天虎回头,小秋已经站了起来,文静的脸正对着他。突然间心头又不好意思。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话要对阿虎哥说,就是闲着的时候为阿虎哥做了一个香包,现在想把它送给阿虎哥。”脸上显得比先前平静了许多,一双大眼水灵灵的看着威天虎。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威天虎认真的应了声“谢谢!”小秋微笑的把香包递了过去,香包的表面绣着家族中独有的“竹海风雨图”里面装着自制的香草。香包扣在威天虎的腰侧,显得格外相衬,“小秋。”
“嗯,阿虎哥,这个香包你喜欢吗?”
“我,呵呵,喜欢!”
小秋蔚然一笑,露出了可爱的白牙。
“我——要去阿龙那边的船——”
“嗯,去吧!”
威天虎点点头,轻轻一跃跳过了栏杆。回头一望,小秋还在看着自己,不禁脸露微笑,手臂向小秋挥了挥,拿起船桨撑开去了。
“嘿哟,太阳正上头——
嘿哟,大河向东流——
船上走,水下游,
喝美酒,喝美酒
------”
宽广的荷塘上,歌声四起,除了青壮年的《美酒歌》,少女们也青翠的吟着《桑麻布衣》,有地船与船之间还斗起了歌来。几只飞燕掠过了水面,也欢快的应和歌声,渐渐地飞远,最后停在了荷塘边的柳树上。
太阳开始变得强烈了起来,早上嬉闹的活动也该到了一个段落,少男少女们都不约而同的回到了船厅之中。这时候,撑船的人也可以空出时间去休息了。威天虎找了一处许多杨柳可以为船遮阴的地方,停靠好之后将桨放回原处,整理了一下衣着,心里开始丝微的紧张,长长地吸了口气,接下腰上的香包,看了看,小心的放到怀中的兜里,向船厅里走去。
风吹过树梢,“唦、唦、唦”的一片声响,阳光透过密密的柳条,打着一个个小圆圈映照在船上,动着,跳着,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