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洞穴,四个人背对背,紧贴着站在一处空地。手中都是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凝神戒备着周围的环境。
而在他们周围,躺了一地的尸体,无不是绝顶境界高手。而看他们那一个个浑身是血的惨样,可想当时的战况是如何的惨烈。
而那些还没踏足绝顶境界,或者说还是绝顶境界中比较弱的一些人。早已停留在了之前的那些阵法中,无声无息地,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依我看,越海神教那大名鼎鼎的封少主就是个窝囊废!”一个手持判官笔的中年人显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终于忍不住要一吐为快。
“岑鹏,不许你侮辱少主!”身旁一个手持钢叉的粗犷汉子怒吼一声,满脸阴霾之色。若非心里戒备着什么,怕他此时早已跳起,要一叉了解了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
“我说错了吗?”岑鹏显然余怒未消,“若非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临阵脱逃,我们岂会落入这般境地?”
“你找死!”那汉子暴喝一声,身子朝边上一旋,反手一叉正要刺向岑鹏。便听“嗖!”地一声,不知从何处飞出一道黑色暗器,转眼已经出现在汉子的右侧太阳穴处。眼见得汉子退无可退性命难保,“乒!”地一声脆响,一面青色的铁扇挡在了他的右脸上,隔绝了黑色暗器的偷袭。
“退回去!”铁扇的主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只见他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淡淡地说了这一句之后,“啪!”地合上铁扇,收回到自己跟前。
汉子的惊魂未定也就是那么一瞬的事,见老者的兵器收回,他便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岑鹏一眼,而后收回自己迈出去的脚,回到之前四人背对背的状态。
“说你是废物还不信,连支暗箭都躲不过!”岑鹏却是不依不饶,朝着那汉子骂了一句。
“姓岑的,你……”那汉子看着又要动怒。忽然听到一声低喝从他身后传来:“潘超,莫要再跟他废话!”
说话之人是正好背对着持叉汉子的一名中年人,手中倒提一柄长枪。正是之前跟着封常庆的那个邪道高手,越海神教持枪长老邹不除。
“与其在此搬弄唇舌,还不如想想如何出阵。”那老者忽然淡淡地插了一句道。
“赖子墨,你说的倒轻松……”那个叫潘超的汉子冷哼一声,脸上甚至没有一点对刚才人家搭救自己的感激之情。
“依我看,你这种人就该直接扔出去引动阵法……”岑鹏再次挑衅道。
“好一个贱嘴毒舌之人。”邹不除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冷声朝着岑鹏说道:“好在你只是天角当铺里的一个小掌柜,如若其他掌柜都像你这般迎客经商……只怕这富甲天下的天角当铺早就招敌无数,不攻自垮了!”
邹不除话音刚落,岑鹏脸色立即阴沉下来。不错,他现在的身份是天角当铺的掌柜,当也只是一个分部的掌柜。连天角当铺铺主公羊煌的大弟子,“铁算神童”麦昌的地位都在他的顶上,这样他一个成名已久的商道高手心中如何能忍。
早先他岑鹏只是一个小镇的商人,因仰慕天角当铺的骄逸奢华,才加入了公羊煌的商业队伍。这么多年来,岑鹏为公羊煌和天角当铺拼死拼活,近乎打下了中原商界的半壁江山,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即便如此,公羊煌却没有给他他认为他应得的一切。甚至连麦昌都能坐上头掌柜的位置,而他却只能和其他分部掌柜平起平坐。这怎能不让他心中感到忿忿不平。
如今这事情被邹不除提起,更是被对方当众羞辱了一番。岑鹏心里自然是恼怒不已,只是他现在不敢轻举妄动。莫说是洞内无数机关,随意一动就可能被触碰,好像刚才潘超触碰了暗器机关那般。而如若他还想活着出去,更要依靠周围这几个人共同的力量。即便他们彼此并不相信对方,现在也不得不齐心协力,至少不要为自己寻找麻烦。
“你们都不要吵了!”赖子墨忽然声音急促地说道。
他这么一喊,几人的心思瞬间便被他吸引了过去,邹不除试探性一问:“可是发现了什么?”
赖子墨没有回答,神情却是异常地严肃。只见他闭上双眼,运功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才面带疑惑地睁开眼,缓缓开口,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阵法,怎么好像在自行破解?”
灵音宫内,封常庆灵巧的身躯早已朝着一边跃开。站在地宫中的一处墙脚。冷冷地看着陈涵宇的同时,她嘴角忽然流露出一丝丝笑意。
“看来,最后这阵法还是被本姑娘给破了……”封常庆眼中露出得意之色,看着陈涵宇淡淡说道。
此时此刻,这个纵横整座灵音宫的这灵音大阵在最后一阵颤动之中,土崩瓦解。所有剩余的铜人都停下了它们手中的动作,那墙壁上变得险恶的壁画也是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安详。
“还未探清这阵眼之中有什么东西,便被你这般莽撞地毁去……”陈涵宇冷哼一声,像是实在是受不了封常庆这种急功近利的行为。
“少来这一套……”封常庆不屑地挥了挥手,正要反驳几句,忽然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不仅是封常庆,陈涵宇也感受到了周围的石壁似乎有了一些变化,壁画上的一些颜料开始脱落,露出里边一些金色的东西来。
仅仅是一瞬间的失神,两人立即反应过来,几乎同时惊呼:“字!石壁上有字!”
却见那颜料看似无规律地在脱落,实则是借助脱落的形式,在壁画上书写了出了许许多多金色的古文字。
其中最大的几个字,也是最先显露出来,在石门正对面的一块巨大石壁,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漫漫天道,无尽神灵。
追风年少,奈何凡尘。
修仙遁世,意欲飞升。
只待有缘,窥破天机。
这几个字是单独列出来的,字体也比其他的要大上一号。在它们的后面,还有无数小字,密密麻麻的刻满了整个石壁,连天顶上都不放过。
两人细细阅读了一遍石壁上显露出的所有文字,不由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是看出了困惑之色。
“喂!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封常庆扭头看向陈涵宇问道。
“不知道……”陈涵宇瞥了封常庆一眼,“玄之又玄的东西,估计你也看不懂。”
“那你就能看懂?”封常庆脸色一沉。
“我看不懂,但我敢猜。”陈涵宇双手环抱胸前,那把昭雪剑就夹在他的腋窝里,“清风图谱是不可能的,看这样子,可能是某种不世出的神功秘籍。”
他陈涵宇敢这么猜,自然不是空穴来风。毕竟人家看的小说比较多,那些所谓的独步天下之神功,多半都是这样。平日里隐而不现,一旦被发现,就以那种金碧辉煌,浩浩荡荡的架势,展现在“大机缘者”的面前。可谓套路太深,不足为奇。
“功法?”封常庆双眼大瞪,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涵宇,“没头没尾的就这么几行字,你告诉本姑娘这是一部功法?发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信不信由你!”陈涵宇懒得跟他多做解释,正要朝门口走去,忽然心头一跳。
“图谱!”两人同时大吼一声。
只见之前作为阵眼的,天顶红花下方。忽然传来了震动之感,紧接着,一节三尺粗的石柱,缓缓从地下升上来。在石柱上,一条金色石龙盘旋而上。龙头刚好立在柱顶。而那卷让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清风图谱,便在这石龙的嘴中。
“住手!”陈涵宇忽然大吼一声,身影已经冲到了封常庆的背后。然而终究是迟了一步,封常庆一道掌劲快若闪电,已经击在了石柱上。那道掌劲汇聚了她几乎全身的功力,即便再坚硬的材料,估计也会被击得粉碎。
“砰!”地一声,无出意外,石柱碎裂。无数石块飞射而出,即便是陈涵宇这等高手,也不得不快速挥剑将射向自己的石屑击开,追击封常庆的脚步不由一慢。
与此同时,灵音宫的巨大石门在一阵轰鸣之中,缓缓升起。三道明显等待已久迫不及待的身影,一闪便进入了灵音宫。正是凤晴晚,闫剑松和姜妙然三人。
因之前封常庆将石门降下,他们完全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在外面抓耳饶腮了大半天。现在石门忽然开启,他们第一时间冲进去,自然也第一时间看见了石室内的一切变化。
“天玑卷!”凤晴晚忽然惊呼一声。
紧接着,他的神情忽然之间就变得激动不已:“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咦?不……这……发生了什么?”
在凤晴晚的惊呼声中,陈涵宇等人也是一脸震惊之色地看向周围石壁。却见那原本布满了金色古文字的石壁,忽然之间出现了无数道蛛网般的裂纹。接着,不断的有石粉和金粉落下,很快便残缺不全,再也看不清一个字了。
“凤兄弟,你一直不肯告诉我的,就是这个秘密吗?”看着凤晴晚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陈涵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瞪大了眼睛问道。
只是,凤晴晚似乎完全没有听进陈涵宇的问话,眼中甚至露出了血色,咬牙切齿道:“该死的,我黄山仙玉派为了这天玑卷,谋划了这么多年,却是为人做了嫁衣裳!”
“凤晴晚!”陈涵宇见凤晴晚忽然看向自己,心中不知名的忽然抖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一沉,“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又不是我要抢夺天玑卷,大不了待会告诉你就是了。”
“你以为天玑卷是你想说就能说的吗?”凤晴晚大声吼道,“那不是你复述一遍,写一遍就能给人看的吗?”
他这话让陈涵宇一愣,也让闫剑松和姜妙然愣了一下,闫剑松眉头一皱,大声问道:“什么意思,你又不是瞎子,写出来怎么就看不到了?”
闫剑松心中是对凤晴晚有点儿不满的,他一直觉得凤晴晚有点儿遮遮掩掩。而现在对方又忽然变得这般莫名其妙,还冲着陈涵宇发火,像是陈涵宇抢了他什么东西似的。
见这样子,陈涵宇本来还打算再解释两句,可就在这时,他眼角一瞥,见封常庆趁此机会,身子凌空一跃,正迅速朝着石门外闪身而去,立即大声喊道:“封常庆,你给我站住!”
刚才封常庆在击碎石柱之后,顺手已经拿到里面的清风图谱。她身法迅捷无伦,在夺得图谱的那一瞬,红色身影已然朝前飞出。因而根本没有受到石柱飞屑的影响。而就在她打算转身出逃的时候,却不防那石门莫名其妙地忽然开启,而凤晴晚等人更是冲了进来。让她在那一瞬都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更加出乎她的意料,凤晴晚像是为了石壁上的金色文字,竟似发了疯一般,差点搞起了内讧。眼见得陈涵宇等人没有时间搭理她,封常庆如获良机,立即闪身朝一边绕过几人,朝着石门外边奔去。
“没想到那些古怪文字还真是一部功法……”封常庆心中暗暗想着,“虽说本姑娘的功法也不差,不过多学一点,倒也不错!”
陈涵宇等人追逐着封常庆冲出灵音宫,忽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剧烈震动。惊愕之中,陈涵宇等人看见无数巨大石块从天儿降,在灵音宫中激起一股浓浓的烟雾。短短几息时间,这个宏伟巨大的灵音宫,就在几人的注视之中,在巨石的掩盖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未等几人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心头忽然一跳,几乎在同一时间,扭头看向前方。
前方,无尽的石路,忽然传来了一点儿嘈杂声响。
“是他们!”几人脸色齐齐一变,“怎么都进来了,莫非外面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