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后记

后记。我晕倒后，父亲把我送到了旁边的一所医院，我一直没有醒过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首先，我家搬家了，搬离了那个住了十七年的小镇。从此我就失去了和陆扬的联系。我只知道，有同学说，我们家赔了陆扬的医药费和所有的费用。陆扬爸爸让我爸做出承诺，不让我和陆扬有任何关联，我爸爸自那以后对我的管束更加严格，我和陆扬也就真的断了联系，就连我们之前用的手机号码都忘记了。从那以后，我家就搬离了那个小镇，回了老家。周老师继续在市中学教学，她的教学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我想这是她教学这么多年来，遇到我和陆扬这种学生可能是他人生教育事业的最大败笔吧。有时候我想世界很大，大的你根本不知道那个地方才是尽头，你一生都走不完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有的时候我有感觉世界时如此的小，小到相逢的人还是会相逢。在一次旅途中，在火车上我竟然碰到了唐欣，她变得漂亮很多，她告诉我，陆扬和我的事情，所有的人都认为我们是同性恋，学校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我逼迫陆扬扼腕自杀，我轻轻笑了一下。唐欣告诉我老师直言不讳告诉我们两方的父母，我和陆扬的关系，最终就这样，我们家搬走了，陆扬家没有搬走。但是大街小巷几乎都知道了，陆扬为了一个男孩扼腕，有个男孩喜欢陆扬。再后来，我在火车上简单的请唐欣吃了个饭，然后她在她的目的地下了火车，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接到唐欣的短信。她说，如果当时我家不搬走，父母不再反对，不再干预我，让我选择我会和谁在一起，我笑了，在手机上认认真真的打下了那个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两个字，陆扬。我始终认为唐欣是我喜欢的类型，只是我现在都不敢说也不敢确定我还喜欢她，至少在我心里，我想我永远都腾不出足够宽大的空间去接纳她了。十九岁那年夏天我高中毕业，考上了一所不好不坏的大学。大学四年一直也没恋爱。毕业那年春节我回了我们的那个小镇，小镇里依旧洋溢着很多年前的新年气息，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化的可能是内心的那种不知名的感触。中途我去了陆扬的家，六年了，父母虽然已经不再干预我的行为，但是在我去陆扬家的决定上，爸妈还是迟疑了一下。不过我自己也想的很透彻，我和陆扬可能真的这样了，六年了，我到底是有多么的狠心。我竟然可以把这段感情放的彻彻底底，我想我真的很狠，但是，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这六年来，我心里的那个人，我放不开的那个人，我此生都不会放下了。已经大学毕业的我，已经走上了社会，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不仅是为了我，这还有陆扬。然后也许是，父母知道，我不会在这么“执迷不悟”。坐上通往陆扬家的车子，五年了，依旧还是那辆公交车，我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我没有太多伤感，只是看着通往小镇路上风景的变化，微微的笑着，感叹着岁月的无情。陆扬家的小镇，依旧十分的热闹，开心快乐的孩子们还在那里玩耍，到处张灯结彩，时不时可以听到鞭炮声。我买了一箱牛奶，去了陆扬家，走在路上我看着每一处曾和陆扬一起走过的风景，心里都难以平静。举手敲门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手原来是这么沉重。我镇定自若敲了敲门。“谁啊？”是阿姨的声音，六年了，阿姨的声音似乎没有太大变化，听起来依旧是那么慈爱舒服。“是小海啊。快进屋。”看到是我时，阿姨很惊奇，我走进屋子里，屋子里的摆设依旧没有太大变化，唯一变化的仿佛多了份冷清。陆阿姨很客气的给我拿水果。“阿姨，陆扬不在吗？”我看阿姨拿水果的手稍微停顿一下，沉默一阵，阿姨眼睛里略带泪水。“谁来了啊。”是陆扬父母房间传来的声音。是陆扬爸爸，虽然我不怕他的声音，但是，我还是有点不自在。我看陆扬爸爸从卧室里出来，陆扬爸爸老了很多，头发白了很多。我赶紧站起身向叔叔问好。“叔叔好！”他看我一眼，然后坐下，抽烟。“孩子，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了以后，陆扬就去广东打工了。”说着，我看了看陆扬爸爸，他仿佛不是那么严厉了，可是五年前医院的一幕，那决绝，那悲愤的眼神依旧在我心里清晰着。“嗯，陆扬他现在还好吧！”我顿顿了心情，听到这些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嗯。可以，现在在厂子做销售，待遇也很好。”阿姨笑着温和地说。“阿姨，你有他的电话吗？”话音刚落，我看见陆扬他爸狠狠的在烟灰缸里摁着还有半截没有抽完的烟，半截烟迅速灭了，一点烟都没有弥漫。“那个臭小子，一年也就几次电话，电话总换。”陆扬爸爸生气的说，我看阿姨有些难堪，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也就没再问下去。然后赶紧说“嗯，我知道了。”随后，我和阿姨有聊了一会我这些年的事情，过了一阵感觉要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起身准备离开。出门时，阿姨把我送出门口，拉着我的手，深情的眼神，含着眼泪的双眼，让我甚是心痛。“孩子，你家搬走了以后，陆扬他爸爸让陆扬好好读书，陆扬脾气倔，说非要和你在一起，最后他爸爸打了他一顿，说不读书也会耽误你，你们永远不会在一起。他爸爸给他说了很多大道理，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只是永远不去念书，去打工了，也保证不会和你在一起！所以，孩子，陆扬现在生活很好。你也算是我的一个孩子了。以后的路要快快乐乐的走下去……”我不想再听下去，连忙劝阿姨。“阿姨，知道陆扬好，我就知足了。我希望他比我过的好，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您放心吧！”陆扬妈妈拉着我的衣服，我略带颤抖的声音怎么也控制不住。“孩子，知道吗？从陆扬做了那事，我看到你的举动，陆扬的举动，我就明白了你们的感情，但是这个世界不会理解你们的。孩子，你要幸福，知道吗？”说着，陆阿姨抹着眼里的泪水，我眼里不知名的液体在打转，我拼命忍着。“恩。谢谢阿姨！您赶紧进去吧，我回去了！”阿姨看着我离开那个小巷，直到走到巷子的拐弯口，我还看到阿姨的身影，自己眼里的泪不停地打转，我一直忍着，没留下来。离开小镇之前我又像第一次一样，慢悠悠的走到以前和陆扬走过的地方，不过这一次，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着每个景物，每个地方。我想这个地方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以后的路何去何从或许都不会在走到这条街，这条巷了。我去了广场，今年的雪下的很大，打雪仗一定很不错，我慢慢的行走，注视每个角落，因为这个地方养育了陆扬，那个我深深喜欢过的男孩。又过了几年，我已经有了一份不好不坏的但是很稳定的工作了，整天为了业务，忙东忙西，总是要面对很多客户，六月的一天，公司要我去跑一个重要的客户，那天，我早早到了约好的咖啡厅，坐在那里慢慢的喝着咖啡。我一向不喜欢喝咖啡，但是我还是要了一杯，原因是听同事说这家的咖啡做的很正宗。当我真正喝到时，果然如同事所说，不仅很正宗，而且很苦。过了将近十五分钟，预约的客人到了，我很吃惊。我常想这个世界很大，但有时又感觉这个世界又很小，小到相逢的人还是会相逢，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感谢老天或上帝。那个人尽然是陆扬，我没有太尴尬，我们都很轻松，记不得多少年了，感觉很多年没见了，突然有点老友重逢的感觉。陆扬问我工作怎么样？我简单的笑了笑。从陆扬的穿着，谈吐，举止上看，陆扬已经是功臣名就的大人物了。而我还在默默的奋斗，我也不想奢求陆扬帮我之类的，我们只是简单的聊了一下彼此的工作，剩下的什么也没聊。中途，陆扬去了洗手间，手机放在桌子上，突然来了一个电话，我好奇的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是“老婆”的电话。我摁下挂断键，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不管对不对，我都不能让“嫂子”知道我是谁，这辈子都不会。屏保的图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陆扬和一个漂亮的女子抱着一个的宝宝。小家伙胖胖的，肉嘟嘟的，很是可爱，眼睛很像陆扬，我笑了笑，嫂子很漂亮，我想他们一定很幸福，把手机放好，等陆扬回来。“嫂子刚才来电话了。”我笑着调侃他，陆扬对我笑笑，一脸的幸福在脸上无处藏匿。“先不管她。”刚坐下，电话又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甜美的女人声“老公！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在和一个客户谈合约呢！”陆扬低着头，看着欧美格调的桌布，笑着回答。“嗯，合约说的怎么样了啊？”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甜美而不失温柔。“差不多了。”陆扬依旧笑着回答，脸上的胡渣显示着他的成熟与稳重，那是这个年龄男人该有的气质。“嗯，你回来吧，我做了红烧肉呢！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告诉你，孩子会叫妈妈了，你赶紧回来嘛！”电话里甜美的声音伴随着撒娇的暧昧，我笑了笑。“好，我马上回去”我对陆扬笑了笑，陆扬叫我一起回去吃个饭，但我找事拒绝了，然后陆扬急匆匆的签了字，留了一张名片，让我有时间给他电话，就离开了。我坐在那里，自习端详那张名片，陆扬已经是某集团的经理了，我笑了笑，继续回味着苦涩的咖啡，看着外面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许久。最后，我叫了waiter，付完钱走的时候，年轻的waiter叫住我，指了指桌子上的名片，我笑了笑，摇摇头，走出了咖啡店。第二天我辞去了工作，老总开始不太同意，执意让我留下，但我很坚持，他也没多说什么。我时常想这么一句话，它说，性格决定命运，是么？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此刻我突然有点无言以对，我的性格，是什么？终其一生，它决定了我的什么，我不敢想，不敢想，真的不敢想。辞去工作那天，无意路过花店，进去看了看，我一向喜欢亲近自然，喜欢自然界里的一切生命。店主给我介绍很多品种的花卉，其中我被一种名叫麦杆菊的花吸引住了，那花很美，小小的花瓣簇拥着一朵美丽的花，像一张笑脸，店主告诉我麦秆菊的花语是永恒的记忆，我笑了笑，想都没多想，就买了一大束，抱回了家。回到家，看着这小小的花瓣簇拥起的花朵，我想着店主说的话，看着手里的花，好美的花，好美的花语。三天后，我离开了那个城市，这座城市我没有太多的不舍，因为我明白人走到哪里都是为了两个字，生存。我们有时无法掌控命运安排，唯一能做的也许只有顺其自然了。到机场时，我取下一直是关机状态的手机卡，顺手扔到机场的垃圾桶里。抬起头看天那一刻，我发现，天空一片湛蓝，一片深邃……之后我去了趟西藏，我听说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也是离心灵最近的地方，到了那里能够使人们打开心境，可以让自己的心灵自由驰骋在最原始的世界里，感受那自然界的神奇与伟大。果然，清新的空间，搀杂着泥土的芬芳，让我心旷神怡。我在西藏待了一个礼拜，最后一天去了纳木错湖。那是个清晨，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来。纳木错湖的周围群山若隐若现，伴随着太阳的慢慢升起，山上的雾霭开始缓缓向四周消散开来，清风拂面而来，浩瀚无际的湖面荡起层层的涟漪，看着这静谧的湖面，深呼吸着这清晨久违的清爽，那是一种心灵的归属感。我伸手掏出脖子里的小铁牌，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每一个字母，然后在手里紧紧的握了两下，然后使劲扔进湖里，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察觉到，只有平静的湖面，漂起阵阵涟漪。小铁牌瞬间沉入湖里，我呆呆的看着静静湖面，一滴泪，悄然滑过嘴角……——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