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雄奎李将军府外,五个黑衣人如鬼魅般闪立在府门前,四个黑衣人敛住气息纵身跳入府内。另一个黑衣人凭虚化出数条小蛇,向府邸四周游去,而自己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这五人便是韩无萧黄云,四人入府,黄玉留在府外,化出小蛇游走于府外以作耳目警戒。
韩立山和萧雨寻到李雄奎的书房处,发现书房中正有一身着杏黄锦袍,年约三四十的男子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书,其形威武,其貌祥和。
韩萧俩人料定此人必是李雄奎,敛息伏在屋瓦之上,监视起了李雄奎。以李雄奎六重境小成的实力想要发现六重境初入境界的韩萧俩人是绝无可能的,若是俩人决意要偷袭刺杀他,却还要有性命之虞。
而无颜和云天之则分头偷宝刀去了。
正在这时一管家模样的人物进来禀报道:“二爷,风萧萧姑娘拜访。”
“哦?!快快有请,你将他直接请到我的书房来。”
韩萧俩人心中俱是一凛,心想:她怎么会来,而且俩人好像还很熟识,否则也不会在书房相见了。
不时,管家便领着一身披墨绿大氅的轻轻倩影进了书房。
李雄奎说道:“阿三,你先去休息吧,让下人们也都散了吧。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管家应声退了下去。
风萧萧除去大氅,露出仙媚容姿,萧雨看得又是一阵恍惚,差点收敛不住气息。李雄奎见了礼道:“微臣李雄奎见过公主殿下。”
韩萧俩人一听又是一凛:公主?淮国公主?
风萧萧柔叹一声:“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啦,李大人您何必这么执着呢?!”
“在臣的心目中,您永远是公主。”
“你既然当我是公主,又依然认那贼子做皇上,你……”
原来,风萧萧便是淮国前皇帝的唯一女儿,月兮公主姚漪。前皇帝身死后,便逃出皇宫,竟隐姓埋名于此。
风萧萧接着说道:“好,我今天先不和你计较这些。白天有几个江湖人士假冒东沧城知府,在周信的陪领下去我那里胡闹,我的身份恐怕已经泄露了,那贼子必然不会放过我,你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害我?”
李雄奎暗叹一声,面露踟蹰。
风萧萧接着说道:“你可别忘了,当年就是他说什么谷神遗物定当振兴我淮国,一统天下,怂恿你大哥去与李品一决战,却被反斩一臂,从此退出了江湖。”
李雄奎叹道:“德仁皇上确实太过雄心壮志了些……”
风萧萧顿时不忿道:“呸!什么德仁皇上,雄心壮志。分明就是乱臣贼子,野心勃勃!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就是他请江湖人士,使用那什么摄魂控神之类的神通,控使我父皇屡施昏政,戕民害吏,民不聊生,天怒人怨。他这才有机会起兵作乱,篡夺皇位,父皇清醒后深感自己的昏聩无能……自感愧对淮国百姓……便……”说道这里,风萧萧已经玉容委屈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李雄奎慨叹道:“唉……我李家自淮国立国起便世受皇恩,世代奉命守护龙脉,不敢有违。当年我大哥也是为了我淮国崛起,无怨无悔。他退出江湖只因当年决战已经重伤的李品一,却还是大败亏输,勘不破那场胜败,才退出江湖。当今天下,强国群立,诸侯并起,虎狼之师环伺我淮国左右,我若听你起兵作乱,却不能一举功成,便会陷入内乱,到时敌国趁隙而入,我淮国便陷为他国疆土,百姓便沦为他人之奴。我李家便是淮国的千古罪人,我纵然万死亦不能谢。”
“好,今天我不劝你起兵作乱了。你只要交出进入龙脉宝库的地图,我便走,再也不来搅扰你这‘忠臣’!”
李雄奎一听,大惊:“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有龙脉宝库的地图,谁告诉你的?!”李雄奎一阵惊愕后,接着说道,“是了……是了……一定是坤丰皇上告诉你的,这个秘密只有历代淮国皇帝一人才知道!”
“我父皇临死之前告诉了我这个秘密,说开国玉玺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只是一个幌子,让他的贴身太监小全子携玉玺而逃只是为了引开贼子的视线,我父皇说,只有你们李家世代守护的龙脉宝库的地图才是真正的钥匙!”
韩立山和萧雨一听,又是大惊,原来还有这秘密,江湖传言的玉玺之说竟然是假的!
“你来跟我要地图,是要进入龙脉毁了它?!你若是这样,我淮国便是真的要亡国灭种啦!皇上糊涂啊!”
“我父皇一点也不糊涂,自古就有批文说我淮国:逆天命立国,得真龙相护,育孱国弱民,要潜龙勿用,须韬光养晦,待气精神足,可一飞冲天,传万世千秋,永恒不腐朽……
李雄奎突然厉声打断道:“江湖上那龙脉的传言是你传出去的,是也不是?!”
“不是,若是我,早便来了。怎会现在才来找你要地图!”
“莫非是有人……莫非真的是上天……”说道这里李雄奎已经很是惶恐不安,似是天要塌下来了,一个征战多年的将军在天命之下也是变得惊惧惶恐。
“哼,我父皇说淮国自从那贼子有篡位之心起,便已经注定要亡国了。他野心勃勃,锋芒毕露,戕害血亲,穷兵黩武。如今尚是战国时代,原田、西煌、濮刹三大国更是强盛无比,他便想要开疆扩土。不按天时,又违人和,与祖训批言大相背逆。现在龙脉之说更是疯传天下,原田、馨、濮刹三国早已陈兵边界,他坐皇帝,我淮国怎能不亡!”
李雄奎一听这是先皇之言,好似真的是天命难为,大为惶恐,接着颓废而坐,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好似瞬间老了几十岁,软语说道:“公主,你也是心系淮国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取‘清隹’二字立馆。别人不知道,只当是清雅高洁之意,但是我却知道,这‘清’字乃是水清之意,清水之旁立隹鸟,不就是‘淮’吗!你……你怎能落井下石,助人灭我淮国!我求你……”
风萧萧心中仇恨之下已经有些不耐,现在被人道破心思,恼羞之下怒道:“住口!我开始便是请你发兵讨伐那贼子,你却顾前顾后,犹豫不决,宁做那忠于淮国的忠臣却不愿忠于我父皇,岂不知那时的淮国依我父皇的治国之道,他日必可振兴,淮国便是我父皇,我父皇便是淮国,那时淮国尚可自救。现在的淮国已被贼子篡位,早已不是以前的淮国了,我心系的只是以前的淮国。现在贼子乱政,批言被传,龙脉外泄,天要亡我淮国,龙脉毁在别人手里,还不如毁在我的手里!”
“天亡淮国,还不如毁在我的手里……还不如毁在我的手里……呵呵……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为了心中的仇恨,说的却是天命难为。”李雄奎神情一冷,道:“你走吧,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给你地图的。”此时,李雄奎心中后悔、心寒、愤怒之情交加,不再称风萧萧为公主。
风萧萧一听怒道:“李雄奎,你……哼,我淮国之亡,你也有一份!”说完转身就走。
李雄奎慨然大声道:“故人晚顾,不应悲哭,却听凤鸟恨恨诉,心如刀割苦。山河凄凄,天地不护,春夏之际秋色入,萧萧风来戮。风萧萧……风萧萧……哈哈……我早该想到了!”
李雄奎说完,精神陡然一震,煞气一凌,昔日沙场上的威武大将军突然又回来了,似是下了重大决定,大踏步地走出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