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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顺手牵羊

外面雨仍然很大,雷蒙和瑞奇曼已经站在大街上,除了出监区时把守监区大门的卫兵对他们喊话外,没有其他人往这两个湿淋淋的人身上多望一眼。当时瑞奇曼大声告诉这个卫兵,灯笼被打湿了,必须到监区外边的办公室去拿。雨下太大了,瑞奇曼喊了两遍,站在后边的雷蒙都还没有听清楚瑞奇曼喊的是什么,监区大门就打开了,经过狭窄转折的大门通道时,门卫也没有检查牌证,更没有详细盘问出来的人是谁,也许是长久的松懈让他们失去了警惕,据雷蒙了解,塔脱城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发生过越狱这种稀奇事了。雷蒙怀疑要是他们告诉卫兵,他们肚子饿了想到外边吃点东西,估计卫兵也会开门。也算是父神在护佑着他们这两个可怜的人吧?给他们提供了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助力。雷蒙抬头盯着昏黑浓重的夜空,大雨噼啪的落在雷蒙的脸上,也许是寒冷,也许是紧张,刚才紧绷着的身体现在开始不住的颤抖。

雨下这么大,翻越城墙已经不可能,这个主意是瑞奇曼提的,他自称比塔脱城更高的围墙都翻越过,雷蒙现在的身手和力气,只要掌握诀窍应该也不会有问题。现在,雷蒙看着雨水顺着手流到地上,下雨天去攀爬湿滑的城墙简直是个笑话,也许要等雨水把塔脱城也淹没,翻越围墙出去才能变成现实。必须尽快想办法逃出城去!

继续在大街上逗留很危险,雷蒙转身就要躲到小巷子里面去,瑞奇曼把他拉了回来,雨中传来一阵马蹄声,已经是深夜了,还有人在这种大雨里外出?肯定有紧急的事情,出城的可能性也很大,两人对望一眼,躲到街边的屋檐下。

塔脱地区是三面环山的盆地,物产并不丰富,雨水倒是挺丰富,一年中有一半以上是阴天,街道建筑优先考虑的防水排水,因此这两个高度紧张的逃犯才得以像流浪汉一样缩在屋檐下张望着马车驶来的方向。马蹄敲击石头路面的声音夹杂着雨水的声音,不好判断马车的距离,两人只能在街边等待。如果雷蒙没有记错,他现在张望的方向正是自己家的方向,透过屋檐上泄下来的雨水,雷蒙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在雨天里趴在阳台上,他喜欢下雨,喜欢看雨中的风景,可惜因为他身体弱,母亲不允许他在雨天出去玩。这一刻,雷蒙无比强烈的想去看看据说被烧毁的家,虽然他也知道这一点都不理智。

已经可以看得见马车上微弱的灯光,细密的雨线打在马车的车厢上,形成一层细细的光晕,车夫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再次鞭打了一下马儿。这时,从街边的屋檐下,冲出一个人影,带起一大片细密的水花,下一刻,这个人影鬼魅一般站到车夫的座位旁,一只手捏住了车夫的脖子,把车夫的惊叫也一起捏了回去。,马车被车夫本能的一勒,也慢慢停了下来。雷蒙看到瑞奇曼动手控制了车夫,也忙不迭的冲了过去,站在车厢门口,犹豫了一下。雷蒙还没想清楚该先迈右脚还是迈左脚,车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浑身黑衣的人,手里举着一根发光的木棒,朝雷蒙指了一下,雷蒙像刑讯时被火红的烙铁烫到一样,身上一阵灼热的剧痛。雷蒙一下蹦了起来,然后快速冲过去,照着黑衣人的脖子就是一记劈拳,黑衣人瞪着眼睛、张大着嘴慢慢软了下去,如果是在白天,雷蒙会发现这张脸怎样从惊讶转换到恐惧,再从恐惧转换到痛苦,虽然时间很短。

车厢里,雷蒙还在发愣,与驾驶座相通的小隔窗突然打开,露出瑞奇曼经过大雨的冲刷,杂草丛生般的脑袋,“怎么样,还有其他人?”瑞奇曼很惊讶。

“是个女人,已经被我打晕了。”雷蒙在黑衣人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一个挂坠一样的牌子,还有一封信。牌子上镂刻着一个贵族的徽章,但雷蒙不认识,从隔窗里递给瑞奇曼,“应该是个贵族徽章,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车夫还醒着吗?”

“也昏过去了,妈的,贵族家的狗腿怎么都这么不经打!”瑞奇曼极度不爽,也不知道是不是气不过这个车夫的脆弱,“试一下,看能不能敲开城门,死马当活马医吧?!”剥下车夫的衣服换了起来,再顺手把他扔到路旁的垃圾堆里,撕下一根布条把头发扎了起来。

“嗯,试一下,不行只好硬闯!”雷蒙在车厢的后座找到一段绳索,把这个穿黑衣的女人绑了个结实,仔细看了一下这个女子的脸孔,确实没有任何印象,雷蒙虽然不是个很活跃的人,但塔脱城的贵族并不太多,雷蒙拿着那根会发光的木棒发起呆来。

顺着街道,马车很快到了城门口,瑞奇曼把那个挂坠徽章递给卫兵,卫兵没有问什么,朝马车的方向望了一眼,还回挂坠敬了个礼,径自去开城门,倒把瑞奇曼准备接受盘问的腹稿都憋在肚子里了。作为一个曾经很有天赋的演员,骗骗这些愚蠢的门卫,问题应该不大——瑞奇曼在路上就是这么对雷蒙说的。

一切顺利得有点出乎意料,跑出城门一段,两人的紧张情绪才算稍微平复下来。瑞奇曼停下马车,问后面的雷蒙,“现在往哪里去?这一带你比较熟。”

“大规模的追捕马上就会展开,追捕令很快会通过驿站传遍全郡,然后是周边的郡治。从塔脱出去有三条路,往东北必经的恩特诺城,进入帝国中部;往南跨过塔脱河,前往更南部的齐纳特尔郡地区,那里有很多沼泽和原始森林,可以藏身;往西进入森林,翻越塔脱群山可以到达博朗特山区。”雷蒙毕竟曾经研习过这些东西,对地理方位的判断还是不错,也了解里面的利弊,“我建议先顺着塔脱河的上游往上走,到塔脱群山的森林里面躲一阵子,等风声淡下来。然后我想去寻找我的母亲,你可以翻越群山到博朗特山区去,那里都是山区,矿区密布,也较为闭塞,帝国的控制力几乎到达不了那里,别说帝国的追捕令,就是血盟的追捕令都很难起作用,而南边虽然也可以躲藏,但是毕竟还是在帝国境内,不好长久躲避追捕,你觉得呢?”

“我想先去看看我的母亲和妹妹……”瑞奇曼有点犹豫。

“不行,这个时候不行,你投案后,你的母亲和妹妹已经跟这个事情没有牵涉了,即使你从监狱里逃跑出去,那也是监狱的失职,地方的长官至多会监控你的家人,但不敢拿他们怎么样。一旦你回家被其他人发现,你的家人隐瞒不报就是包庇,事情就复杂了。我建议你先躲一阵子,风声会淡下去,查办案件的人会把你的案件报上去,然后做存查处理,束之高阁,你的追捕令也会被更多的人覆盖,然后再想办法跟你家人团聚。”雷蒙毕竟当过检控官书记员,熟悉帝国的司法运作程序。

“只要他们要治人罪,罪名总是不缺的。”瑞奇曼还是犹豫了一阵子,“逃避血盟的追捕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倒有点羡慕你没有成为一个正规的武士,不会受到《和平协约》的约束,逃跑起来也比我容易多了,也许没多久我的那些师兄弟们为了一点功绩和悬赏,会把我这个头颅割下来,我觉得他们一直就想这么干了……哎!只能先这样了,我听你的,但是这一段我还是先跟你在一起,直到你找到你的母亲。你虽然体质比较奇怪,比较强悍,但万一追捕的人里面有真正的高手,你打不过也逃不掉。”

“那好……”雷蒙有点感动,让他下定决心越狱也有部分是为了瑞奇曼,“那我们现在先一起到塔脱群山里面躲一阵子,等过一段我们再想办法!”

“这个人怎么处理?”瑞奇曼指着黑衣女人问雷蒙。

“这是个魔法师……”雷蒙拿着那根施法棒晃了晃,虽然很多人宣称自己懂得魔法,但实际上真正的魔法师稀少得像极品宝石,得罪魔法师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谁也拿不准这些奇怪的家伙会对你搞出什么名堂来,“她看过我的脸,也对我施过法,不知道是什么法术,我觉得还是等她清醒后好好向她解释一下,我不想再惹大麻烦。”雷蒙有点无奈地说,最近净遇上这种倒霉事,而且都跟魔法有关,摸摸一个魔法球摸出惊天变故,平生第一次打劫竟然打到一个魔法师!只是不知道这个魔法师是怎么搞的,拿这个魔法棒舞了几下就没有下文了,杵在那里愣是被雷蒙这个刚学了几天格斗的人一拳劈晕了!

瑞奇曼点点头,雷蒙担心的是魔法师的报复,这种担心不无道理,这些家伙一向都是躲在暗处,对你做些稀奇古怪的手脚,让你倒了大霉还不知道原因。他挥起马鞭抽了下去,马车又开始快速的奔跑起来,大雨冲刷而过,车辙的痕迹很快无法分辨,连一点气味都没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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