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教练请大家去唱歌,也是太久没放开,一个个很high地进去,十八般武艺都给展了出来,最后也不知道谁突发奇想,非得让我和楚望一起唱《小酒窝》,反正感情也挺好的。
于是我俩个都没小酒窝的就大眼瞪小眼,拿着话筒对视着,当我以为他下一秒会放下话筒,直接回去坐着,他居然开了尊口,忽略这小面瘫的脸,还没有完全变声的声音确实有些天籁
我还在寻找一个依靠和一个拥抱
谁替我祈祷替我烦恼
为我生气为我闹
我: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呃……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继续唱着
幸福开始有预兆
......
他看着我,眉毛轻轻动了动,意思是你下面会了吧,这段还真会,夏未央喜欢唱。
小酒窝长睫毛是你最美的记号
一到单唱我就熄火了,他明显不乐意唱女声,两人对视了一下,这段过去唱下一段,
你不知道你对我多么重要
继续熄火。
小酒窝长睫毛迷人的无可救药
我放慢了步调感觉像是喝醉了
终于找到心有灵犀的美好
一辈子暖暖的好
最后一句我俩同时熄火,队里的女孩遗憾着,就是想从楚望嘴里听到这句我永远爱你到老,才特意点的,没想到我俩同时不唱了。
“唱的不错呀,”我说。
“你唱的,错了很多,”他说。
额,真是不给面子,不过也是实话,没给人多大打击.
教练被女生推上了,我和小甲们起哄,教练这个快四十岁老男人居然红着脸唱了首给我一杯忘情水,如痴如醉,我听完就去卫生间了。
KTV的卫生间是男女共用,问题便是男女共用,一个有些酒气的人出来,个子高高的,他唤了我一声,“未央。”
于是,我知道了,是陈默,刚想纠正一下,他便抱着我,“未央,我什么都不问了,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问了。”
我挣扎了一下,不太喜欢这个样子的陈默,他应该是那个声音水润,眼神温柔,一身薄荷味的俊秀少年,“认错人啦,快放开!”
然而他双手钳住我,把整个人紧紧地扣在怀里,然后我就想着这头发今天出了那么多汗,还没来得及洗,味道不好闻,也不干净,他怎么也反应不过来呢,夏未央头发永远是淡淡的清香的,长长的,如一帘秋梦地披散在后背。
他这样抱着,声音低低的,带着些嘶哑哀求,“未央,叶霖对你只是玩的,不会是真心的,未央,我们在一起,以后也会有很多钱的……”
我怔怔地听着,心脏忽然就沉下去,嘴里烧的发慌,我一害怕就会这样子。
夏未央那日哭着说三观已倒,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情绪,一直相信的某些东西突然间崩溃掉。
夏未央一直相信的是她是优秀的,只要再努力一些,那样大雅之堂里的东西,都会是她的,她还不愿意权利,地位,金钱可左右什么,我们嘲笑我爸是李刚那样的语句,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和这些息息相关,那么美好的夏未央,一下子便面对了那样的丑陋,她痛苦,失落,恐慌,无可奈何,她唯一的反抗便是更加努力一些,换一个自认为是美好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美好。
而我,相信着夏未央是最好。
直到被人拉开来,陈默有些困倦,靠着墙,颓然地笑着,龙骁那拳头要落下,最后还是收了回来,他双目微红,带着些酒气,显然也是喝酒了,刚刚话也听了很多。
我疲惫地摆摆手,“你俩继续,我进去上厕所。”
外面听到扑腾两声,显然有人被打了,但是和我无关,我洗了脸,直到冰凉的水叫我无法呼吸,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平时调皮捣蛋没个正经嘻嘻哈哈的脸,这时候怎么都没有情绪。
没关系的,夏未至,未央什么都没有说,那就是没有问题的,转述总是容易产生谣言,你要去问当事人。
门被敲得厉害,为了防止踹门,我还是打开门,龙骁就在门口,眼睛更红了。
就知道对我生气对我发火!
“你生气做什么!”我大概刚刚洗脸,脑袋有点进水,撞开他就要往外走,龙骁直接把我扛了起来,鼻子撞他屁股上,我伸胳膊动腿地打他,“龙骁,别以为我怕你你就为所欲为了!”
他手便直接压我的后颈,“夏未至,你再动,我直接抽了这骨头。”
手上一用力,我便老实了点。
他直接扛着我进了电梯,到一个楼层又出来,地面的颜色都是不一样,金碧辉煌了简直,这样一个简单外表十七层的大楼里面居然有这样的地方。
他空手取钥匙时候,放下我,手一直抓着。
门开的瞬间,我便钻空子开跑,他早防着,一手便把抓了过来,扣在怀里,“都说怕我了,还不让人为所欲为呢。”
郁闷!
真是白练了跆拳道,对他根本没招,打也打不过,我便瞪着他,“哎哎哎,你反锁门干嘛。”
他不说话,拿着钥匙进去洗澡,那水声一阵一阵的,我的心也一跳一跳的。
然后他出来了,人似乎又是凶巴巴的模样,不像刚才那么恐怖了,我便壮了些胆子去倒水喝,顺便透过窗子看了看楼下,心想我要是跳下去肯定死翘翘,电影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给我倒一杯”,他揉着眉头,见我呆呆的没反应,直接将我手里的那杯给喝了。
“你你你,你到底要干嘛?”
“睡觉,我头疼”,他这样说着还真的躺床上去了。
天!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呢,这人咋每次抽疯都这样,我便靠卫生间站点,心想他要是发火就把自己锁卫生间,又想着这样也不对劲,“教练待会儿找我怎么办,唉!你别睡!龙骁!”
“电话打过了,”他说完便不再说话。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想,如果我知道那通电话是打给谁的,一切会不会还来得及,我们之间,会不会就在那个晚上终止,他依旧是龙骁,而我,依然是夏未至。
他睡得很快,我睡不着,来回走动已经把这个房间看了三遍,没意思得很,当然,也没有找到钥匙和手机,屋子里没东西吃,也没玩的,又不愿意到床上睡,最后慢慢地蜷在沙发上便睡着。
半夜他把我抱上了床,我挣扎着动了动,只是梦魇的状态浑身无力,他也懒得威胁我什么,放床上之后,嫌弃地说了一句你怎么不干净,一身味道,我嘟囔着我又不傻之类的话。
他便不再说话,就那样一直看着我,我睡得迷糊,知道他看着我,是因为他的手一直摩挲着我脸,脸就那么大点,他却摩挲了好多遍,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有时候划过脖颈,摩挲着锁骨,他的手心温热,指间温情,触到我锁骨的时,便一直顿在那儿,低喃着,“你为什么身上这么冷,未央不是你这样的。”
于是,我知道,他就是醉了,想夏未央了。
但是我没有醒过来,安慰他什么,因为我是夏未至。
第二天早上,听到楼下来汽车驶过的声音,我便脑袋一抽,醒了,总觉得是教练他们丢下我走了。
我推着龙骁起床,他没反应,完全看不出来是平时8点到道馆的人,接着那所谓的飞眉入鬓还跳动着,眉心都皱成一片,火气就那样从他每一个有孔的地方冒出来,于是,我郁闷地趴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车越来越多,太阳越升越高。
而他,还在睡着,像是个死人。
死了么,确实有看过喝酒过多死掉的新闻,我便爬上床,试了试他的鼻息,温温热热的。
“你干什么,”他睁开眼睛,双眸清明,好像刚刚没睡觉一样,声音懒懒的,“我还活着,不高兴了?”
“高兴啊高兴,”我挺谄媚,他嫌弃地看着我,“快去洗澡,都是味道。”
“回去洗~“我往后退退,“你这门一开,各走各的道,谁也不用管谁吧。”
“速度的,要不然我帮你洗。”他吐出两字,又躺下去。
打不过,赖皮赖不过,只能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又嫌弃了,“你就不能穿点女人的衣服么。”
额,大哥,您老真事儿多呀。
我无语,他便到外间拉开衣柜,两三条裙子,这也能有!简直就是变戏法了。
“是夏……”他顿住,下面送上来的,说着随手取了条裙子给我,让我换上,我不乐意地磨蹭,他直接把我往里面推,“你再不去,我给你换。”
于是我就蹲在地上,赖皮地不动,他踢踢我的屁股,打赌这脚不是42码了,“你再不去,我给你换。”
其实以前也没多大用,我这样想着,挪了挪位置,继续蹲着。
“换了衣服就能走,别给我搞静坐抗议。”
现在除了静坐抗议难道还能干别的么,我不可能从这楼跳下去。
“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他又补充,“别给扯你不穿裙子那些没用的。”
说实话我还真想扯,我便又挪挪窝,闷得声音自己都听不到了,“我没穿那个。”
“跆拳道就这蚊子样儿么。”
学跆拳道的几个被流氓逼成这样子的。
“没穿那个,穿不了裙子”,声音终于自己能听到。
“哪个?”
“就是上面那个啊,”我有些着急,脸发烫地抬头,结果发现他那凶巴巴的脸,笑得挺坏,便舒了口气,扶着茶几起来,离他远些,总觉得他那眼睛味道太奇怪,上下扫着,剜人似的,怕他不信,便解释着,“训练穿那个不方便,就不怎么穿。”
“和我陪练时候也没穿?”
“嗯啊,反正也看不见,”我挺理所当然,觉得好像说出来也就不是那么大的事情,便坦然了些,“所以不能穿裙子的。”
他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似地笑笑,忽然脸色又变了变。
“和那个死小孩陪练时候,也没穿?”
反应过来那个所谓的死小孩是楚望,我奇怪地看着他,反应着与他陪练和与楚望陪练有什么区别,又理所当然地点头。
然后他又火了。
这些都不重要,不过,至少不用穿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