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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兄弟,今日只见新人笑,谁人闻得旧人哭呀?”李硕站在张晶晶前面,拿着一把管制刀具在手心敲来敲去,黑色的刀把,刀刃尖而长,在灯光下晃出刺眼的光。阮璐璐明显对这种场面见了很多,她瞪了李硕一眼,紧紧拉住我的胳膊。我知道,她一定是担心我会害怕。

“兄弟,别介,咱今儿不合适。”史坤试图把刀子拿过去,却被李硕横了一眼。李硕顺势把刀握得更紧了。

“史坤,我看在咱俩是战友的面上,今天没你事,你闪开。”史坤已经被他推到一边。

正说的时候王学林已经往前站了一步,“那你想怎么样?”他看着李硕,高声问道。

“你今天给我妹子一声交待,她哪儿不对了,让你那么欺负她?”他说着把张晶晶拉到王学林面前。张晶晶咬着嘴唇含着泪,一脸的委屈与苦楚。她的目光带有一丝挑衅似的扬着头看着王学林。

“我怎么欺负她了?”王学林有些生气,眉头有些皱在一起。

“你不清不楚的就把她踢了,紧接着就跟这女的在一起了。我妹每天在家把眼睛都快哭瞎了你丫知道吗?”他似乎越说越生气,声音也越高了。

“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跟她好过?从头至尾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我什么时候承认过。”王学林清清楚楚的说,那边张晶晶的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再无刚才那不服气的表情。

“你少他妈的胡说,晶晶那么多次来给你洗衣服做饭,**这会儿不认帐了。你说你看不上晶晶再找一个,你找个比我妹强的也就罢了,你找个那么又蔫又瘪的算怎么回事呀?”我心里听到这话跟被刺扎了一样难爱,但只是压抑着不动。王学林已经忍不住挥着拳头要冲上去了,我看着反光的刀子,心里直发毛,便从后面拉了他胳膊,拖着他。

“那你想要怎么样?”史坤上前一步,低声问李硕。

“我要王学林今天还我妹一样公道。”很明显,他就是来找事儿的,打着张晶晶的幌子。

他话音刚落,门外又响起了砸门声,看来不止是他们两个。

“行,你说怎么办?”王学林两手叉在腰间,问得直白。

“我要你给我妹道歉,再把我那几个兄弟的赎金给出了。”终于,重点是在后一句。

“李硕,唉,兄弟。那事都了了一年多了,咱怎么现在还抓着不放呢?再说了,你我都清楚,那事不怪学林。”

“行,我出!”王学林回答的干脆。“多少钱?”他已经从沙发上拿包了。

“一万!”李硕伸出一个手指头在天空晃了晃。史坤那边已经惊讶得张大了嘴。那是九十年代初,物价还很低,一万块钱几乎是我父母两人一年的工资,我对这个数字瞠目结舌,同时也对王学林干脆的答应吓了一跳,他一个学生,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王学林说等一会儿,他放下包上了楼去了。我们安静的在下面等。张晶晶对着李硕吵吵,说他怎么能利用她,两个吵不拢,李硕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看到那里,我不禁开始同情张晶晶了。

王学林很快下来了,拿着很厚的一沓人民币放在桌上,向前一推,李硕的目光立即就被吸引过去了。

“现在,还有道歉。”李硕回过神来指指张晶晶。她一直在流泪,几乎要哭出声来了,她显然有些生气,把李硕伸到她脸前的胳膊打向一边。

王学林上前了一步,面对着她,表情平静而无味。“张晶晶,对不起,我以前没要求你做过什么,以后你也尽量别干扰我的生活,谢谢。”他弯下腰去向她鞠了一躬。

史坤一众人都面露惊讶的表情,阮璐璐直拽我袖子。但他们都只是看,没有插手。我在旁看着,王学林腰弯了很久,显出很大的诚意来。张晶晶却哭着掩面跑了出去。

李硕伸手拿了钱放进包里,哼了一声就走了。

史坤跟出去把门关上了。王学林过来看到了我紧张的样子,紧紧抱住我。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只在那宽阔的胸怀和结实的拥抱才能让我慢慢平复下来。

阮璐璐冲过来站在沙发上指着王学林鼻子,“王学林,你怎么回事?多少回了,李硕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今天怎么这样就认怂了?”她一脸的生气。

“璐璐”史坤走了进来,“你不懂,别参和。”说完他跟王学林相视一笑,那笑中既是无奈又是解脱。阮璐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嚷嚷开来,说王学林太便宜了李硕。

我不懂了,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剧情,在那种场合下我也不便多问,李硕手中的那把刀已让我心惊胆战了,似乎已经无形中在我心中割开一道口子,让我慢慢可以接触更复杂的世界。王学林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放开,我知道在那人群中,他是在照顾我的情绪。他把安全感从手心一直送到我心里。几个人重新聚在一起切蛋糕,但一切似乎已经变了味,已没有了之前的热情吵闹。

后来王学林送我回家的时候给我讲了事情的原委。他以前跟李硕的几个朋友打过架,被警察抓住了,他爸认识警察局的人,所以就把他就给放了,而却对李硕他们却收了很高的罚金。其实打架的原因已经无法分辨谁对谁错,但是李硕把这一切都赖在了王学林身上,反反复复,快一年了却没有消停过。

可是鬼始神差的,外婆住院那天王学林送我却被李硕撞见了,便以为我与王学林之间有了什么似的。他半路截了我也是为了向王学林找茬。而这天,终于可以把那事了了。

我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儿了解决,非要到现在,他淡淡的说,不认识你之前不知道平静的好,哪肯认怂,认识你之后一切都变了,让人想要珍惜。

王学林说话总是那样,平静而让我难忘。后来我问他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他面露伤感,“我父亲做生意每天东奔西跑,我几乎见不到他,他存在的唯一线索就是桌上的一沓一沓的钱。”我为他感到伤感。

那天回家之后,父母出奇的平静,竟没有一个人想起来那天是我的生日,还随口指责了我为什么回去那么晚,我摔了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个时候短暂的分离已让我不能忍受,**发疯的思念王学林。

一般他找我会让阮璐璐给我家打电话,那两天我都在家待着,可电话却没有响起来,整个周末冗长而乏味。

好不容易周一到了学校,依然不见王学林的身影。阮璐璐只道是她也不清楚,逃学旷课对他来讲是家常便饭,劝我不要太担心。后来的一学期都是那样渡过,他偶尔来,我的目光跟我的心都被他牵着,他不来,我也整日思忖他去了哪儿,他已经占据了我的全部。

我们俩的事在学校引起了越来越多人的注意,而期末考试我的排名已经滑向了十名左右。早恋在那个时候还是个很敏感的词,像病毒一样让他们避之而不及,班主任张老师毫不犹豫的叫来了我家长。幸好,老师们还是对学习好的孩子偏爱一些,对我的父母也说的很隐晦,只说青春期的孩子会有些情绪与情感的波动,要对我多注意些,却只字不提王学林。她以为考试成绩已经为我敲响了警钟,加上父母的共同努力能把我共同拉回正轨就够了。于是我对那个年轻漂亮的张老师也心存了感激。

父母果然对我严加防范了,放寒假的几个星期我都被看着跟母亲寸步不能离。我不能外出,我对王学林的思念像疯草一样狂长。阮璐璐经常打电话到我家,我知道那背后都是王学林,可是父母已经连电话都不让我接了,直接告诉电话那边梅丽不在家。终于有一次,趁着母亲上卫生间的空档我接到了电话。很明显,阮璐璐听到是我的声音之后直接把电话递给了王学林。他压着低低的声音说“我想你。”我在电话这头已经要泣不成声了。还没说两句时母亲已经出来,我匆忙挂了电话。

春节过后,又是新的一年了。有一天母亲接到一个电话,走过来对我说,“阮璐璐说你们王老师私下办了个英语补习班,就一个星期,我帮你报了。”我心里雀跃不已,不管这个补习班是真是假,只要能走出那个牢笼,能看到我心爱的他,我就激动不已。

大年初七,我按照母亲的旨意起了大早就往王老师家走,半道上果然看到等候我多时的阮璐璐和王学林。一个月没见他,他像消瘦了好多,眼睛也有些红肿,头发长了也不知道理。他穿着厚厚的袄,叼着烟站在巷子口,旁边阮璐璐背着书包跟他站在一起。

初春的空气还透着阵阵严寒,地上满是红色的鞭炮碎屑,踩在上面有些轻微的响声。阮璐璐还没发现我,直打哈欠。王学林隔着很远就看到我了,直直的盯着我,像要用目光把我吞下去一般。许久没见他了,竟显出有些陌生,我步子缓慢,怯怯的不敢靠近。一步一步的,速度越来越慢,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王学林却在那个时候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冲了过来,将我揽入怀里。那熟悉的气味让我浑身颤抖,对他累积的思念都化成了水,从泪腺里汩汩而出。阮璐璐揉着惺松的双眼走过来,“我完成使命了,回了啊。”我正要跟她说话,王学林只把我搂得更紧,丝毫没有再理她的意思,阮璐璐像习惯了他那种态度一样懒洋洋的转身走了。我又继续沉醉在他的怀抱中。他温暖有力的臂膀就那样环着我,我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气味,久久不忍放开。

虽然我表面是柔柔弱弱,但骨子里却透着反叛,父母越是阻拦的事情我就越来了劲。很明显补课的事情是谎言,阮璐璐骗了我父母,但能见到王学林,我竟也心安理得了。我很快跟着王学林去了他郊区的家。两条狗高兴的欢迎我,真好,它们还记得我。

欲望像不可熄灭的火焰,我被他紧紧抱了很久,彼此轻声诉说着对对方的想念。我们脱光了衣服纠缠在他的大床上,他雄健魁梧的身体像一棵树,而我像一枝蔓蔓枝枝的藤,四肢紧紧环着他。他得吻像流星雨一样落到我身体每一个角落,我像只被荷尔蒙控制的动物,不住的扭曲着身体,以各种姿势迎合着他。我看到他像野兽一样咆哮着强烈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而我几乎要冲破最后的防线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他了,而他总在箭已上弦的时候清醒过来,温柔的将我揽入怀中,轻声的在我耳边说,“还不是时候。”虽然身体是欲望被唤起而不得满足的不适,但心里却为他能为了我那样隐忍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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