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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路 (一)

十六岁的宋谨芳吃完最后一口,才发现姐姐已经丢下她偷偷跑出去了。她在房间里打量了一番,才真正的确定她被耍了。嘟着小嘴问妈妈:“妈妈,我姐姐什么时候出去的?”

妈妈微笑道:“怎么?没看住啊?你姐拿着碗到奶奶屋里吃饭的时候我就告诉你小心啊,可是你为什么还是吃的那么慢?”

“你看她出门也不叫我一声,现在她肯定已经走了。”谨芳跺着脚,委屈的看着妈妈。

“要去就自己去,没张脚啊!”

从农田里劳动了一天的爸爸。很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后转身去洗手了。谨芳没敢在发脾气,默默的看了爸爸几秒钟慢慢的离开屋子,在院子里的一块小方石头上坐下了。

在她的印象里,爸爸的笑好像只属于弟弟,那种慈祥的笑,只有在和弟弟说话的时候才会挂在爸爸的脸上。心情好的时候,姐姐也会得到爸爸的微笑和关心。唯独她没有。谨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来也没有想过。因为从记事起就是这样,她已经习惯了,至少妈妈是爱她的。小小年纪的谨芳,对爱的需要并不多。

她看了一眼天上的繁星,皎洁的明月。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姐姐骑车和伙伴们一起去不肯带我,要是我自己走着去找到他们,她不会不带我一起回来。虽然现在天已经黑了,不过这里离乡里的电影院也就只有三里路而已,走着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到了。

谨芳打定主意后站起来,浅秋的天气有点冷,她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跑进屋子拿了件外套,趁爸妈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这么黑的天,通往乡里的路两边,都是比人还高的庄稼,就是跑出一只追老鼠的猫,都会让人毛骨悚然。要是妈妈知道她这个时候一个人走着去,就是打死也不会同意的。毕竟现在的社会乱的有点叫人不敢相信。

谨芳家住在靠近村子的东边,再往东走就是村边一条不算深的防汛河。在河的东边单独住着一家王姓住户。因为是独户,所以让人感觉有点另类。村里很多人都说户主在彰显他的富裕。不过就算是那样,那也是不争的事实。因为在村里他们算是最有钱的人,至少在外表看是那样的。

谨芳快步的跑到了防汛河的小桥上,停住脚回头看看家门口没有反应,心中有点小小的胜利感觉。她嘴里哼着小曲,继续往前走。经过王家大门时,看见王天宇站在门口看着什么。

“天宇哥哥,你在干嘛?”看见站在门灯下的大哥哥,她笑着问。

“我在看有没有去看电影的,想找个伴一起去。”天宇说,脸上有一点点不高兴。

王天宇是王家老大二十一岁,中等身材却很匀称。五官像是被修正过一般招人迷。说媒的人几乎要踏破王家的门槛。王家一直都用年纪还小推脱着。

谨芳眨眨眼,用顽皮的声调说:“你带着我吧!我姐姐不想我跟着她,偷偷和她同学去了。”

谨芳往天宇身边走了两步,站在天宇的对面。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这个比他大五岁的大哥哥。这个大哥哥想了想,微笑的看着她,笑容里有着另外一种意义。

“就你自己吗?”他问。

“嗯,姐姐早就走了,再慢电影就要演完了。想看就得再等一个月。再说演得也不一样啊。那我这次就白等了。”谨芳话里大有失落。

“那你等等,我去推车。”天宇很开心的答应了她的请求,快速的转回院子。

谨芳在门口静静地等了几分钟,看见天宇哥哥推着自行车出来了。谨芳瞪大眼睛看着没有后座的车子不解的问:

“你摩托车嘞?”

“没油了,打不着火。骑这个一样,上来,快点!”

“没有后座我坐哪啊?你不会是让我站在后面吧?”谨芳用可爱又调皮的声音问。

“坐前面啊!这又不是没地方,坐这不是一样吗?”天宇用手用力一拉,将谨芳拉到车子前顺手在谨芳的腰间一提,她坐在了天宇和车把手的中间,确切的说是被天宇摁在了中间。天宇低头趴在谨芳耳边问了句:

“可以走了吗,芳?”话里含有暧昧,可谨芳听不懂。

谨芳觉得今天的天宇哥哥有点怪怪的,天真的她却不知道怪在那里。她更看不见也看不懂,天宇微笑里的另外一层含意。她只知道天宇哥哥有两个弟弟却没有妹妹,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妹妹,对她也特别好。谨芳也特别喜欢和天宇在一起,喜欢接受他的照顾。这让两家父母多少有些顾虑,怕他们一不小心擦出火花来。

谨芳笑笑伸手指向前方说:

“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天宇骑着车子快速往前走着。谨芳把两只小手扶在车把上不停地乱动,一会按按铃铛,一会动动闸手。高兴过头的她尽然抱着天宇的胳膊猛烈地晃了一下,车子也跟着晃了一下。天宇本能的将左手松开车把,紧紧地抱住谨芳的腰。同时脚也落在地上,车子惯性的往前走了几米后停下了。

“闯祸了!”.谨芳心里想着刚才那一下不敢出声,脸上却在偷偷的笑。

停下车天宇没有说话,微微的低一下头看着谨芳,手还停留在她的腰间,谨芳感觉到耳边的呼吸变得沉长。她不知道是天宇哥哥因为骑车累的,还是她晃那一下吓的。

天宇把手从谨芳的身上离开。推着车子顺着公路边的一个岔道走下去,在一块不太大的石头边停下车。

“天宇哥哥,我们上这儿来干嘛?不去看电影了吗?”谨芳看有不对劲,奇怪地问。

“我们不去了吧,我心里乱得慌,你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吧。”天宇低头毫无精神的说。

“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王妈又要给你相亲了?”谨芳问。

天宇脱下外套铺在石头上拉着她一起坐下。微笑着说:“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你为啥不想找对象?外面的人都说你可能有病,要不都这么大了为啥还不找。”谨芳歪着脸,表情单纯的看着天宇。

“你知道我多大吗?”天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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