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深冬的雪地里,在别人的婚礼前,在新娘家的大门口,相拥哭泣着。陶冶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谨芳的话,有一天她会大胆的,无所顾忌的爱他。陶冶以为他们可以大胆的爱下去,因为谨芳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去爱他,这也是他妈妈所希望的。
可是他不知道,过了今天一切就又不一样了。在一个有名望的家庭里中,在世俗的眼睛里他们容得下,一个和别人举行过婚礼的女人吗?他们不知道,也没有想过。所以,陶冶松开了手。他让谨芳进了余华家的大门,那扇让他们永远分开的大门。
余华看着抱着布包进来的谨芳,沉思了一会。有一点胆怯的问:“你·····怎么没穿那身衣服?”
看到谨芳没有穿那身礼服,余华心里有些担心。她怕谨芳会改变主意,她怕今天的婚礼成为泡影。
“我想等他们来了再穿,这样看到的人就会少一点儿。”谨芳勉强挤出一点笑,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还是红红的。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看到谨芳的泪眼,余华满怀愧疚。
她很感激谨芳的帮忙。她知道在这个婚礼中,谨芳原本就是尴尬的。现在再让她穿成那样出现在众人面前,那种难堪是多么的难以想象。换做是谁,都会拒绝这样的无理要求。谨芳为了他们的婚礼能如期举行,为了不让余华心里有遗憾,为了天宇可以幸福的生活,她还是顶着压力答应了。
谨芳却显得格外平静,她视乎已经做好了去承受后果的准备。轻淡地说:“没事,余华姐。一会儿天诚会给我带大衣来,我把礼服穿在大衣里面,不会被太多人看到的。我会尽量不让你难堪的,放心吧!”
余华的眼圈瞬间变得湿润,她不知道该对谨芳说什么。好像说什么都不能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只轻轻吐出两字:“谢谢”
谨芳含着苦笑摇摇头。两个心情苦涩的人坐在床上,默默地等待着命运的宣判。她们不知道今天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场婚礼,可是冥冥中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将她们笼罩。
杂乱的敲门声,将她们从思索中拉了回来。余华和谨芳的心莫名的开始紧张,眼睛恐慌的看了彼此一下。
余华麻利的走到床边,上去坐在床的中央。谨芳慌乱的把那身礼服穿在身上。她们的举动让在这间屋里帮忙的人,甚是吃惊。他们不明白伴娘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举动,为什么会当着新娘的面穿上这么华丽的新娘礼服。而准新娘对这些无动于衷,看上去还有些赞成。
余华的母亲看到这些,觉得事有蹊跷。走到余华面前问:“华,她这是干什么?是来当伴娘的还是来捣乱的!”
余华把胆怯的谨芳拉到床边,用手挡在谨芳面前。余华的慌乱和紧张让妈妈,突然有了莫名的怒火和揪心的疼痛。
“华,这是怎么回事?”余家妈妈问。
余华用近似哀求的语气急急地说:“妈,你先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这是我让她穿的,衣服也是我给她买的。你让我把婚礼平安的举行了,究竟是为什么,等我回来再详细的和你说。”
“华,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的委屈自己。”余家妈妈看着自己心里的公主,为了一场婚礼受到这样的难为,又急又气却也很无奈。
“妈,我没有受委屈,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他们这就快进来了,你快出去,让她赶快把衣服穿好。”余华边往门口推妈妈边说。
妈妈紧闭双唇,两眼含泪走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经过一阵哄闹,门开了。呼啦啦进来十几二十口人,把整个房间塞得满满的。天宇站在余华门口,背对着门看着大家说:“你们先在外面等等,我先进去和我的新娘说几句话。你们想闹新娘的不要着急,今天晚上随你们闹!”
众人愣愣的站在那里。虽不知道这是演的哪出戏,但新郞已经说了也就只能在外面等。天宇看了一下天诚说:“你和我一起进去吧。”
天诚随着大哥进了房间,谨芳看到两人一起进来,心里的紧张更是加剧了。天宇看天诚关好门,直接奔谨芳走过去。他万般柔情的看着谨芳说:“芳,我就知道你穿这身衣服一定会很美,果然真的很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好多。”
天宇的话如此的温柔,可这种温柔让谨芳觉得刺骨,让余华感觉如万箭穿心。天宇一步步逼近谨芳,谨芳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最终退到了墙角边才停住。天宇贴近她,呼吸温热的扑向谨芳的脸。
谨芳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眼里全是恐惧。天宇伸手慢慢的摘下谨芳已经戴好的伴娘胸花,用妖魂来袭般的渗人声音说:“谁让你戴这个的?我只说让你今天穿上这身衣服,你忘了吗?”
谨芳紧闭双眼,不敢再看天宇的怪异表情。天宇把头转向天诚,语气和表情恢复了正常。说:“老三,谢谢你想到帮我拿一件大衣来。我还在困扰今天有两个新娘出现话,会让谨芳觉得尴尬。这样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天宇眉头紧锁,带有乞求的说:“大哥,大家都在外面等着,你让大嫂准备一下吧!不管心里怎么想,婚礼还要继续的,你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天宇没有理会他的话,走到他身边强行的拿过他手里的大衣,走到余华面前说:“我婚礼上要娶得人和要和我生活一辈子的人,不一定非要有什么联系。我知道谨芳永远都不会和我生活在一起,那么谁和我生活在一起就为所谓了。但是在你认识我的第一天,你就应该清楚地知道我想娶得人是谁。只要过了这个仪式,我这一生都会好好对你。不过和我举行这个仪式的必须是芳。如果你有意见,我可以只带着谨芳一个人回去。如果你没意见,就麻烦你帮我把红盖头盖在芳的头上,把这件大衣穿在你身上。”
天宇说完这些话,把从谨芳身上摘下来的胸花别在大衣上,低到余华面前。等待着她的回答。
谨芳慌忙地跑到天宇面前,紧紧地抓住天宇的胳膊。愤怒地说:“天宇哥哥,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余华姐,也不可以这样对待我。你这样做让我们两个以后怎么做人啊?”
天诚也被大哥的话激痛。看着脸色灰白的余华,看看泪流满面的谨芳。愤恨地说:“你这是为什么?干嘛要为难谨芳,伤害大嫂!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天宇听了弟弟的话,不再那么激动,脸上也平和了许多。他看向天诚,脸上布满了沧桑和绝望。他说:“老三,我没有别的愿望。我唯一的奢望就是让谨芳做我的新娘,这是我这几年心里唯一的支柱。如果没有这根支柱,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撑下去。”
谨芳听到天宇的哭诉,突然想起那个秋日夜晚的话,心沉沉的往下坠了下。她握起余华的手说:“余华姐,让你用‘做我两个小时的影子’来换你一生的幸福,你愿意吗?”
余华怔怔的看着谨芳,双唇颤抖,毫无意识般地说:“我愿意。只要他开心,做什么我都愿意。”
余华不知道她除了愿意,还会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婚礼继续下去。
天诚皱了皱眉说:“谨芳,不可以······
谨芳从天诚摇头轻笑,笑的很苦涩。她握着天宇的手,表情就像被抛弃在街上的孩童,乞伶般地说:“天宇哥哥,如果我答应你今天做你的新娘,你能不能答应我一辈子都对余华姐好。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想让婚礼不被喊停谨芳不知道出了妥协她还能怎么做。
“我答应你,因为我娶得是你,那她就是呆在我身边的你。我对她会想对你一样的好。”天宇听到谨芳说愿意,脸上有了笑容,那是建在别人痛苦上的幸福笑容。
“婚礼结束我们就再无瓜葛,互不相欠,互不往来了。你答应吗?”谨芳问。
“我答应你,因为你今天是我的新娘,一生一次的婚礼你是我婚礼上的新娘,就一生一世都是我的新娘。这对我就已经足够了。”天宇点头答应。
谨芳拿起大衣给余华穿上说:“余华姐,对不起。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这不怪你,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是这样的。可是我一直在欺骗我自己,只是我现在清醒了却已经无法回头了,还带上无辜的你,和我一起受伤。”余华不得不再一次强迫自己接受这个现实。
余华下床从床下拿出那双红色的鞋子,放到床边。把红盖头递到天宇面前说:“亲手给你的新娘盖上吧!大家还在外面等,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天宇摘下脖子上的围脖,围在余华的头上,挡住她昨晚盘好的漂亮发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