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微微地下着雨,开阳一路都觉得奇怪,后面那个黑衣少年为什么对自己穷追不舍。不但如此,自己快,他也快,自己慢,他也慢,好像故意不追上自己似的。论速度,自己好像跟他差很多,他的速度好像是,天行术。
开阳突然想起玄影跟自己说过,有个黑衣少年从罗家镇一直追着他们,也是使用飞镖,他跟玄相好像挺怕这个少年似的,但又没说。凭他俩的武艺跟速度,来去自如,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他们偏偏怕一少年。莫非这是少年跟玄英殿有关。
正当开阳满心思虑少年是谁的时候,隐隐听到前面有瑶光的声音。他一个加速,停在离瑶光数十米远的地方。在瑶光的四周站着十余名男子,有拿剑的,拿刀的,拿长鞭的,一个个凶神恶煞,好像跟瑶光有什么仇。
“臭婆娘,赶紧将舍利子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当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挥着大刀,朝瑶光狠狠地喊道。
瑶光也不急,不生气,面带笑容,左手轻轻拨弄着那黑色勾形的法器,娇娆的声音蔓延开来,“哟,你们千万别客气,我最怕男的对我客气了。”
哈哈哈,人群爆发一阵笑声。
“臭婆娘,老子看你还有几分姿色,要不这样,你乖乖交出舍利,你人嘛,老子会好好照顾的”,那男子仰头大笑着。
瑶光突然脸色一沉,“哼,凭你们也想打老娘主意”,见她右手挥了一下,十多个人都张大了嘴,一脸痛苦的表情,手不停在脖子上抓着,像被什么勒住一样,都说不出话来,没一会,砰砰砰......,一个个倒在地上,眼睛还流出了血水。
“过来吧,别在那看啊看的”,瑶光没好气的说道。
开阳听见瑶光这么说,就走了过去,“他们找你要什么舍利”,他还不知道瑶光让心远偷舍利的事。
“黄龙寺的”,瑶光淡淡地说道,好像提不起什么兴趣。
开阳一听黄龙寺的,觉得不可思议,二十二年前偷黄龙寺经书的事,让他们对黄龙寺心生畏惧,怎么还能盗取黄龙寺的舍利。
瑶光一看他本来阴沉的脸,还拉的这么长,又丑又搞笑,不由得低头暗笑起来,“除了黄龙寺,还有哪会有舍利。”
开阳看他这么笑自己,也没有怒色,毕竟还是结拜兄妹,好歹也是她的六哥,“瑶光,你这狐媚的伎俩越来越厉害啊,连和尚都能勾引。”
她一听勾引和尚,突然想起了心远紧张的神情,那让人怜爱的样子。一下子出这么大事,也不知道那小和尚怎么样了,会不会吓破胆啊,不知为什么,她居然还担心起心远。
“开阳,我们赶去见大哥吧”,瑶光也不接开阳的话。
开阳往身后看了下,估计觉得那黑衣少年还跟着自己,“不急,我后面还有个尾巴。”
“你也太没用了,连个尾巴都砍不掉”,瑶光嘲笑。
“那人也不现身,就远远跟着,好像是玄英殿的”,开阳冷冷地回应,“我们先去京城。”
说罢,一个纵身消失在林中,瑶光本来还想问他那人是谁,见他闪了,自己也跟了过去。
那黑衣少年果然远远地跟在开阳后面,见他头发披散,眉目清秀,却能看出他的冰冷孤傲,眉宇隐隐透着杀气,面容冷峻,不苟言笑,束着一身黑衣。他见开阳跟瑶光离去,纵身跟了过去。
陆子孝走出山林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在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小村庄,看着村里冉冉升起的炊烟,陆子孝猛的感觉肚子咕咕叫个停。
“饿了”,陆子孝苦笑道。他拍了拍身上,朝村子走去。
“丑八怪,来追我啊”,陆子孝刚走到村口时,一个少年从远处跑来,边跑边朝后面的女孩喊着。这过来的男女,男的是离天,女的是苏笒。
陆子孝见离天面容虽有些清瘦,却遮掩不住他的秀气,一脸怪谐的笑容,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可头发却装束的整齐,倒也是一大特别。离天也不赶力跑,跑两下转过身子,拌着鬼脸,吐着舌头,招着手朝跟着他的苏笒喊着:“丑八怪,跑快点啊。”
苏笒像是跑累了,弯下腰,手撑着膝盖,抬头朝少年喊去,“死离天,你不得好死,跑那么快,急着投胎啊。”
“说了不让跟来,你非要跟来,这下倒好,怪起我了”,离天说着朝苏笒走了过去。
“你想让我死在罗家镇么”,离天走近她时,她伸手就往离天身上拍过去,离天往后一跳,避开了。
“丑八怪,就知道打人,以后谁敢要你啊”,离天故意叹气摇头。
“死离天,你也好不到哪去,也不会有哪个姑娘要你的”,苏笒的声音虽然挺大,却很清脆,感觉不到生气。
“谁说的啊,我离天长的这么英俊,会没女孩么”,离天摆了一个动作。
苏笒捂着肚子笑了起来,“得了得了,别臭美了,赶紧收起来吧,这个样子,吓坏人的。”
陆子孝看着他俩,心里止不住暗笑,天下还有这样的两人,孔夫子说发乎情,止乎礼,可这两人完全没这种约束,随性随意。按理说自己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应该对他们这种行为反感的,可却感觉很亲切,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由于肚子实在饿的不行,陆子孝也没停在那看离天跟苏笒,找了路边的一个茶铺坐了下来,要了壶茶和几个饼,不一会离天跟苏笒也赶了过来,在他旁边的桌子坐下。
陆子孝也没在意离天跟苏笒在身边打闹,心里一直想着这些天遇见的各种古怪的事,世间跟自己想象的差得太远。
“听说,黄龙寺的千年舍利丢了,好像被七星教偷去的”,不知什么时候时候剩下的三张桌子也坐满了人,像是在江湖行走的。
离天一听他们说黄龙寺,凑过去问:“哪个黄龙寺?”
那些人一听离天这么问,都用着不屑的眼神看着离天,“还有哪个黄龙寺,就是距此六十里外的黄龙寺啊。”
离天想会不会是师父的那个黄龙寺呢,他也没继续问,就坐回了位子。
“听人说陆州城的陆虎将军是被皇上秘密处死的”,那些人又说开了。
“不会吧,陆将军可是皇上的亲信,再者陆将军死后,皇上还把他的灵柩运到京城厚葬呢”,有人小声的问道,陆子孝听到他们这样说,觉得真是可笑。
“那是皇上的障眼法,就是一个形式而已,听人说,陆将军想谋反,被皇上秘密知道了”,陆子孝一听他们说父亲谋反,万分生气,一把站起来,指责他们,“我爹才不会谋反,你们不要乱造谣言。”
那些说话的人一听有人怒气冲冲的指责他们,还是陆将军的公子,顿时都愣在那了,都抬着头盯着陆子孝,陆子孝被他们这么一瞧,突然感到十分尴尬,自己也许冒失了。
“你是陆将军的公子”,有人探出脑袋问道。
“对,陆虎是我爹”,陆子孝一心想证明还父亲清白,也不管现在被仇家追着。
“你就是陆子孝”,话音刚落,一个又矮又瘦的家伙站在面前。
离天抬头一看,吓呆了,竟然是那个想用斧头杀死自己的玄相,他赶忙侧过身子,低下头,生怕玄相瞧见自己。
苏笒一见离天这幅模样,朝他笑道,“你干吗呢,跟做贼似的。”
离天也不抬头,小声地说着,“仇人,仇人。”
陆子孝一看这家伙,身高不过五尺,重不过百斤,却背着把差不多重的大斧,心一想,来着不善,也没回答他。
“怎么,害怕不敢承认了”,玄相讥讽道。
“谁不敢承认,我就是陆子孝,要杀要剐,来吧”,陆子孝被他言语一激,站直了身子,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你小子倒挺有种的,放心吧,我不是来要你死的,有人要见你”,玄相说完拉起陆子孝就纵身不见了。
“起来,人家走了,瞧你那熊样,还学过功夫呢”,苏笒一把拉住离天的衣服,将他拽起来。
离天瞪着眼睛看她,“什么叫我熊样,我这叫随机应变,懂不”,说完,离天手在苏笒脑袋上拍了下,“我那点本事还不够人家玩的。”
苏笒一把推开离天,“死离天就知道欺负人,有本事就别藏起来,你看那位公子哪像你,多从容啊。”
“人家本来就是来找他的,他也躲不掉啊”,离天想起那家伙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就打寒战,“得问问去黄龙寺的路。”
离天向店家打听到去黄龙寺的路,喝了几口茶,闹了几句,就往黄龙寺赶去。
玄相带着陆子孝向京城一路赶去,虽然玄相拉着子孝,可依然健步如飞,一点累的迹象没,倒是陆子孝浑身酸疼,气虚喘喘,,跑了约五十里地,实在扛不住,喊着让玄相停下来,再跑就该累死了。玄相见他吵吵闹闹的,没法施展天行术,找了一片林子歇息。
“前辈别跑那么快啊,在下又跑不掉”,陆子孝大口大口的喘气。
“那是自然,还没有谁能从我手中跑掉”,玄相面露得意之色。
“不知道谁人要见在下”,子孝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不杀自己,还留着自己的命,在军营那些人就可以杀死自己,也没杀,还有那个王都尉为什么救自己,现在自己的命,好像已经不掌握自己手上了。
“你见过的,孟殿下”,玄相也不隐瞒,陆子孝听到姓孟,想到应该是那个孟祥,他是殿下?果然是皇族,可他为什么跟七星教的人在一起呢。
“他找在下有何事么,在下跟他并无往来”,陆子孝着实猜不透那个叫孟祥的人,在打什么注意。
“要你替他杀一个人”,玄相淡淡地说道。
“在下连伤人都不忍心,怎么会杀人,你们找别人吧”,陆子孝转过身就走。
“这个人还非得你杀”,玄相闪到他的面前。
“谁非得要在下去杀”,陆子孝觉得无奈,弄什么不好,要我杀人,要么直接把我杀死算了。
“当今皇上”,玄相话一出口,陆子孝吓的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我去刺杀皇上,做犯上的事,怎么可能。
“你们这些乱成贼子,居然要刺杀皇上,还要我帮忙,要不现在把我杀了,我绝对不会去行刺皇上的,绝不”,陆子孝义愤填膺地斥责。,
“狗皇上还不是篡权夺位的,还有你那父亲,也不过是个乱臣贼子,你想死是吧,好,老子成全你”,玄相脾气一向不好,见他如此无礼,更是怒气腾腾。
子孝一听父亲是乱臣贼子,立马大声回击道,“我爹才不是乱臣贼子,你们这些人才是乱臣贼子。”
“臭小子,别以为你爹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想死,老子这就让你见你爹”玄相说完,一拳往子孝的腹部击过去,直接将子孝打在了两丈之外。子孝躺倒在地上,疼痛不已,嘴角还挂着血丝。
玄相走了过来,冷笑道,“臭小子,滋味咋样啊,我才用了三分力”,说着,握着拳头在子孝面前晃动,“放心吧,我只会慢慢折磨你。”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陆子孝艰难地站了起来。
还没站稳,玄相一脚揣过去,子孝又躺在了地上,想动都动不了。这时候传来了箫声。起初温柔婉转,忽然箫声像杂着冰雪,听着听着身上感觉阵阵寒冷;转眼好似一股腊月的寒风袭来,漫天雪花,冷透心底;紧接着,犹如万年雪山吹来的风呼啸不止,折骨断筋。
陆子孝早已是冻得全身发抖不已,嘴唇发紫,脸部发青,身子蜷成一团,而玄相用内力护住身体,不停地运转真气,以抵抗寒气入体。
箫声愈吹愈急,身上犹如寒冰刺体,忽而四周下起雪来。白雪纷纷而下,落在两人的身上。这雪一落身上,像渗入血管一般,血液流通不畅。玄相拼命运功,真气依然流动不顺,甚至感觉连真气也变的寒冷。
渐渐地,玄相身子微微颤抖,眉头紧皱。见他面露难色,低声说了句“寒音玉雪”,就匆忙地离开了。只剩下陆子孝像个冰人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