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雷瑞克过着以前没有过的生活,吃着看起来不是人吃的苦:每天一大早,他就被叫起来干着沉重的体力活,堆砌城堡、外出打猎、搬运猎物;吃着半生不熟的野猪肉;奔驰于山野之间,攀岩在崖壁之上。雷瑞克每晚都在想念雪山的一切,想念老师、想念小气团、想念自己学空气魔法时的快乐。不过他更多想的却是半兽人首领的强大,回忆着自己是如何像柔弱的山羊一样被轻易征服,也想着自己的身世。不过无论怎么想他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他还太年轻,太少练,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他的历练还远远不够。
这一个月他见识了许多以前没有见过的生物,半兽人首领好像有意让他见识一样:他见过了大陆上最狂暴的食人魔,巨大强壮的身体和手中狼牙棒令敌人闻风丧胆,天生就会施展的《嗜血术》更让他们成为一个强大的战斗机器;雷鸟是荒蛮之地上唯一的飞行生物,他们巨大的翼展看比金龙,雷瑞克在它们面前不过如同食物,巨大的喙能够击碎一切铁制防具,还可以发出巨大的雷击——这正是它们名字的由来;还有一种强大的生物让雷瑞克想起了远在家乡的神族泰坦,它们的身高和泰坦相似,强壮的双臂甚至优于泰坦,不同的是它们粗糙的皮肤和那长在额头的唯一一只眼睛,他们不抛掷闪电,改为投掷巨大的石块,更胜一筹的力量使得他们投掷石块的威力同样不可小觑。
“他们是独眼巨人,是曾经被放逐了的泰坦!”半兽人首领指着一个巨人说道。
“什么?”雷瑞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几万年以前,巨人族占领了雪山,当他们发现智慧泉的时候欣喜若狂。但是,有一部分巨人不愿舍弃力量,他们以为一旦喝了智慧泉水,自己的力量就会消失。于是,他们来到荒蛮之地,与比蒙争夺领地、与雷鸟争夺食物,由于总是注视前方,他们的眼睛也退化了只剩一只。”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渊源。”雷瑞克无不感慨地说。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半兽人首领问。
“雷瑞克。”
“好,雷瑞克,你很想逃出去吧?”
这个问题把雷瑞克问懵了。逃出去,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讨着如何逃走,他做梦都想离开这个荒芜、残酷的地方。可是如何逃跑?眼下都是半兽人的爪牙,这是在试探他吗?雷瑞克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算我放你走,你也走不出这里。以你的力量,只能成为这里生物的食物。”半兽人首领说。这句话深深地打击了雷瑞克,难道自己这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回到雪原了吗?
“看到那个独眼了吗?”半兽人首领指着一个强壮的独眼巨人:“当你能不施展魔法独自战胜他的时候,我就会放你走。”
看到独眼巨大的身躯和狂暴的性格,任谁见了都会心生胆怯,不过雷瑞克还是看到了希望,这是他现在最缺少的……
从雷瑞克接受挑战的那一天开始,半兽人首领就不再让雷瑞克修建城堡和运送货物了,而只让他打猎。从此,他像一个野兽一样穿梭在悬崖峭壁之间,在无垠的草原急速奔跑。他攀上万尺高峰获得鸟蛋;他徒手制服强壮的野牛;将利矛插进恶虎的心脏;跳越着抓到灵巧的山羊。他再不是那个只会在象牙塔中研习魔法的小法师,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战士——勇敢、敏捷、果断,他健美的身材更加结实,天赋异禀的力量经过磨练也更加强大。
半兽人首领教给了他许多带兵的技能,他不但培养雷瑞克的战斗能力,还教他巡逻术、侦查术、后勤术、战术、进攻术、防御术、抗魔术。最重要的他还教了雷瑞克许多战斗的常识:
“除了单兵种的实力:如攻击力、防御能力外,部队的速度也是带兵打仗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因素。记住!影响你的部队整体速度的永远是走得最慢的兵种。而速度往往是生死存亡的关键。”
雷瑞克点点头,记下了半兽人首领的话。
“举个例子。半兽人是强大的武力,不过移动速度上的欠缺是我们的弱点。但是巨狼这个弱小的生物却移动迅速”雷瑞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称狼是一种弱小的生物。“所以半兽人配上移动迅速的灰狼,就成了迅猛的恶狼骑士。”
能够成长的日子是快乐的,虽然苦了点,不过雷瑞克已经不想再借着老师的光辉在象牙塔附近混日子。荒蛮之地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再没想过从这里逃出去。虽然有时候他会想念小气团和老师。但是他也结交了一些新的朋友,他帮雷鸟孵化雷鸟蛋;他和食人魔一起把酒言欢;半兽人中的大部分已经不认为他是外族了,经常还教他一些战斗技巧。
光阴荏苒,四季轮换了一个循环,雷瑞克觉得自己学到的东西比以往的二十年都要多。一天,半兽人首领叫住雷瑞克,指着一条巨大的灰狼说:
“骑上它,雷瑞克!”
雷瑞克有些吃惊,虽然他每天都和这些野兽打交道,不过还是觉得有点突然,他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去抓狼的鬃毛。不过哪有那么容易,这恶狼迅速躲开,还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盯着雷瑞克。
“记住,如果你想驾驭某种东西,首先你要征服它,震慑住它。”半兽人首领说着把手往灰狼的头上一放,瞬间那恶狼如同变成了调皮的狗崽儿,谄媚地低吟起来,“你将来率领的队伍可能比你强大数倍,而无论你给予它们多少佣金,都不能保证你不被它们巨大的力量所吞噬。所以,无论是实力还是气势,你都要能够统帅整个部队,懂了吗?现在首先征服这只小狼!”
道理虽然讲得很明白,做起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雷瑞克几次三番要去骑上灰狼都没有成功,只换来灰狼对他呲牙咧嘴乱叫。最后,狼被激怒了,恶狠狠地向雷瑞克扑来,血盆大口直奔雷瑞克的咽喉。不过,它哪里是雷瑞克的对手,这个年轻人再不是一年前的那个人了,他伸出一只手,瞬间抓住了灰狼的脖子,重重地按到了地上。灰狼“呜……呜”地叫了几声,又变成了可爱的宠物。半兽人首领微微一笑。
雷瑞克骑着他刚刚驯服的坐骑奔驰在荒原之上,这和之前他骑马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浓密的鬃毛取代了缰绳,温顺的骏马变成了吃人的野兽。骑在马上虽然更舒服、更安全,不过却永远没有这种强壮、奔腾,让人热血沸腾的感觉。雷瑞克第一次征服了自己的部队,之前他所带领过的部队不过是别人委任的,好比穿上了父辈为他打造的盔甲,而如今这种感觉让他体验到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所获得的快乐,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信赖自己。他仿佛觉得自己同这野兽混为一体,自由、欢快、坚强,他好像看到了广阔的世界向自己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