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与地狱比邻之地,孟买。
到达目的地的当晚,我们便入住了泰姬陵酒店的总统套房。这是隶属於印度塔塔集团底下的其中一间豪华酒店,此集团旗下的酒店不仅遍布印度多数的城邦,也早已跃上了世界舞台—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南非、马尔地夫、马来西亚、不丹、斯里兰卡、中东等地区都有隶属此集团的酒店。
这间酒店里随处可见精心保养的古董文物,每样家俱都价值不菲,整体给人的视觉享受绝非那些廉价的伪劣品可以相比。过去一个世纪,来到孟买本地的绝大多数的外国首相,王族,名流与政要,都是以这间饭店的总统套房作为住宿的首选。
15000平方英尺的的套房里头,除了卧房之外,还包括了漂亮的圆顶起居室—带有金色图案的屋顶与迷人的水晶吊灯,健身房,商务中心和能容纳十人的餐厅。古都斯将他自己的背包随手放上了在起居室的沙发床,又将我和穆塔阿勒的行李搁在卧房的床柜上。一切是那麽的自然而然,自然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我看了一眼穆塔阿勒,却对上他沉着的望着我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一言不发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我,视线有如实质。我试图偏离自己的目光,却忽略不掉他身上传来的压力,终是把脸撇到一边,什麽也没有说。
我和穆塔阿勒在卧房里四眼相对了一会,当我感觉有些尴尬而张忘了一下四周时,却看见古都斯正很贴心的悄悄替我们从外面带上了房门。
有种羞恼的感觉从体内窜起。正想乾笑两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忽然穆塔阿勒从背後拥上了我。扑搧的睫毛如不安份的蝶,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抽紧。
穆塔阿勒…
只有他,曾经不求回馈的为我撑起了一方安逸。而我不仅没有回报他,更是在两年後从他身边不告而别。他尊我重我,不想让我看到现实有多麽丑恶,却不想我最後还是选择了如今的生活方式。他为我做了这麽多,却甚至还不是我的男人…
有一种复杂的感觉缠绕着我的心,有感激,有依赖,或许还有一点点的羞意—这是种与和绦在一起不同的感觉。我已不再是纯洁的温室白花,习惯了以各种名义包装的交易,真情对我来说是太过奢侈的东西。穆塔阿勒当初给我的,既然我无以回报,又怎能再次对他的心意视若无睹?
耳边忽然传来了穆塔阿勒的叹息,[白若…你是真的想替我工作吗?]
[…可以吗?]我不明白他的叹息究竟代表什麽样的涵义,但却不敢问他,因为我怕知道了原因以後就会多背上一份牵挂。
听到我犹疑的反问,穆塔阿勒用手扳着我的肩膀将我转向他,正了正神色:[听着,白若,我永远都不会拒绝你留在我身边。永远,不会。]他凝视着我,深邃而俊朗的五官深深的映入了我的眼中,我的视线一时竟离不开他那双暗褐色的眼睛。
[恩…]我呐呐的应了声,不再言语。圆形的卧房除了门面之外,全都由面海的落地玻璃组成。若是从窗外看去,能看见海面上由船屋组成的光点,在海面上起起伏伏,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
穆塔阿勒深深的看着我,锐利的眼神此时表现出了并不协调的柔和。在这一片美丽的星海之间,我清晰的听见了浪涛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潮水重重的拍岸,复又轻轻的离海,与我们的心跳声交融成了一种美丽的旋律。
成为穆塔阿勒的女人是一个不难接受的选项,我拖欠他的太多,如今,我已不想在辜负他。我以为他会让我今夜就做决定,但穆塔阿勒只是紧紧的拥着我,整夜,都没有其他的动作。这样的举动,是穆塔阿勒对我的温柔。他紧紧的拥抱我,让我明白他待我一如从前—尊我重我,不伤害我。
穆塔阿勒…我不期然的想起,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原是一个冷漠的男子啊。但他现在对我的样子,那里像外人口中冷酷无情的军火贩子?我,我何德何能,能得到如此不求其他的温柔?
整夜,我也都只是回拥着他,没有亲吻,也没有其他挑人情慾的动作。似乎,那些我後来学会的技巧,此刻都没有资格出现在他的面前。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那一幕。
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倔降的落魄少女,对一个脸上没有笑容的少年问到:[穆塔…为什麽你对我这麽好?]
那时,少年回答他:[不为什麽,就因为你是白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