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听得水声,林羽觞便醒了过来。看向身旁,却不见影儿。林羽觞正有些着急时,影儿端着一个脸盆走了进来。
“公子,你醒了?我刚好打了些水。”说罢,影儿将毛巾大师,又拧干了些,走到林羽觞床前。
“公子,洗洗脸吧~”
望着影儿乖巧的样子,林羽觞只觉心头一阵温暖,房间中弥漫着比阳光还要温馨的情愫……
“我下去给公子拿些吃的~公子等我一下就好。”影儿说完便要往外走,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手。
回过头,只见林羽觞眼中满是温柔,柔声道:“快些回来。”
影儿一愣,随即点了点头,甜甜一笑,便跑了出去……
吃过早饭后,林羽觞自是要前往文香阁,一来是应了陆浅语的邀请,二来是可以打听父亲的下落。于是林羽觞便对影儿道:“影儿,你在客栈等我,我今天出去办点事。”
不料影儿却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道:“公子,你是不是嫌影儿笨,所以不要我跟着去。”
林羽觞闻言,有些不知所措,道:“我哪有嫌弃你啊!缩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带上你也无妨。我还不是怕你累着……”
影儿一听,破涕为笑,道:“公子,我不怕累。”
林羽觞见她样子可爱,也是无奈道:“又哭又笑的,成什么样子……”
二人一路谈笑,已至文香阁前。陆浅语跳舞一般是在晚上,所以早晨文香阁前也是人数不多。
“金陵谁识卦中言,笑骂众生是方天。”
林羽觞听身后一人,吟出此句,不禁一惊,心想:好大的口气!于是便转身,走至那人身前,只见那人,眼中透出精光,一头白发,与他三、四十岁的脸很是不符。
“公子是要求卦?”那人并未抬眼,对林羽觞说道。
林羽觞也未发怒,却是应道:“是的,先生叫方天?”
那人并未正面回答,却道:“方天也好,天方也罢,不过是个称呼,公子又何必执意要知晓?公子,这卦你想怎么算?”
林羽觞见此人不凡,当下忙道:“就测字吧。”
“那公子就出个字吧。”那人抬头看了一眼林羽觞,接着说道。
林羽觞也未多想,随口说道:“就测‘林’字吧。”
那人思索片刻,道:“林,是两个木,缺一木而成‘森’,公子怕是在找什么吧。”
林羽觞闻言一惊,忙将佩剑放到桌子上,急切地问道:“那先生,我能找到吗?”
那人看了一眼剑,面露惊色,道:“这剑的主人现在如何?”
林羽觞神色黯淡,道:“死了……”随即又惊道:“先生认得我母亲?!”
不料,那人却摇了摇头,似有深意得道:“不认得,从来便不认得……”
随即又看了眼影儿,惊色更甚,道:“姑娘可否借手一看?”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影儿也是一惊,只是见此人行事不凡,当下也不怀疑,便将手伸了过去。那人一只手握住影儿的手,另一只手竟是切起了脉。突然,那人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天意,天意啊!”
林羽觞与影儿对视一眼,均是大惑不解,那人大笑过后,又道:“公子只要留在金陵,就一定能找到想找的。只是我这人向来不收卦钱,只收东西。公子这剑不错,那我就收下了。”说罢,便来拿剑。林羽觞正要阻拦,转眼剑却已不见,那人声音从远处传来,清晰无比,“谢礼已在公子怀中,公子当好好参读,将来必有大用!”
此人身手之快,林羽觞竟无半分反应。影儿先回过神来,道:“公子,先看看谢礼吧。”
林羽觞自知为失剑而自责也是无用,不如看看那人给了些什么东西。于是探手入怀,似是一张羊皮,取出一看,只见《鬼谷遗书》四个字,除此四字外却是空白,林羽觞大惑不解。想那白发神秘人也不是如此无聊之辈,此中深意让人不解。
影儿望着锁着眉头的林羽觞,指了指那四个字,道:“公子,我不识字,这四个字是什么呀?”
林羽觞听到影儿声音,方才惊醒,忙将羊皮收入怀中,道:“以后我再教你吧。这事暂且放下,见陆姑娘要紧。”
说罢,二人一同进了文香阁,宁儿早已恭候多时。带着二人到了二楼陆浅语闺房门前。
“小姐,林公子来了。”宁儿敲了敲门,说道。
“进来吧~”清丽女声中夹杂着喜悦。
三人推门而入,来至里屋,只见陆浅语依旧是那一身紫衣,艳彩夺目。
陆浅语正要上前迎接,却见林羽觞身后有一女子。那女子,一身素衣,却难掩倾城姿色,脸色微变,对林羽觞道:“公子好艳福啊!来金陵不到一日,便已有了红颜知己了!”
影儿见眼前仙女似的人,因为自己而对林羽觞态度忽变,忙解释道:“我只是个婢子,昨日公子救我,我便,便跟了公子。”
陆浅语一听这话,当即也恢复了先前的态度,柔声道:“浅语误会公子了,以为公子也和他们一样……公子,不会怪我吧?”
林羽觞本就不是小气之人,再加上绝色佳人软语道歉,林羽觞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便道:“不怪姑娘,是我未做介绍,害姑娘误会了。”
陆浅语又看了林羽觞一眼,不禁疑道:“公子,你的剑呢?”
林羽觞闻言,想起那人的身手,苦笑道:“恐怕这辈子也难拿回来了……”
陆浅语虽未听懂,但见林羽觞似乎有些难过,也便没有继续追问,正自要开口说些高兴之事。不料,林羽觞却是先开了口,道:“姑娘对文香阁可算熟悉?”
陆浅语微微一笑,反问道:“公子对自己家可否熟悉?”
林羽觞闻言,也是不禁笑道:“呵,那姑娘可知道,这文香阁十几年来,可有什么姓林的人?”
陆浅语思索了一翻,摇头道:“我来的这三、四年,是没有姓林的,以前好像也没听说有过。公子,是要找谁?”
林羽觞答道:“姑娘,实不相瞒,我来金陵是为了寻父,得知文香阁或许有线索,所以来此问一问姑娘。”
陆浅语闻言,又想起那“故人故人,何处寻?”之句,当下也便了然了,接着说道:“浅语没能帮到公子,公子莫怪浅语才好。”
林羽觞一听,忙道:“姑娘这是哪里话,人海茫茫,我父亲是否在金陵,是否在人世都尚且不得而知,姑娘帮不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啊!”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二哥!二哥!你在吗?”
文远图推门而入,林羽觞见文远图一脸不悦,便道:“三弟,你怎么来了?谁惹你了?”
文远图上前,拉着林羽觞便往外走,边走边是不悦道:“还不是那个大哥!说了来找我们,我在醉仙乡坐了一个早上,连个鬼影都没见到!我一个人闲得无聊,就知道你会来陆姑娘这儿,所以来找你了。二哥,你可不能只要俏佳人,不要好兄弟啊!走,陪我喝酒去!”
说着,林羽觞已被文远图拉到了外屋,忙道:“陆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我今日就失陪了,改日一定再来。”
不料,陆浅语却道:“浅语随时恭候公子,只是下次,浅语要去找公子~”
“好,那一言为定!”林羽觞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文香阁外,“三弟,都出来了,就别拉我了,好歹我也是你二哥啊!”林羽觞有些不悦地说道。
文远图见林羽觞有些生气,便讪讪地笑道:“二哥,我不是怕你见了陆姑娘,便不走了嘛。”
林羽觞摇头苦笑道:“你二哥就那么没出息啊!”
文远图却是接着道:“陆姑娘可不是一般女子,二哥迷上也在情理之中。”不经意间,却看到林羽觞身后跟有一名清秀女子,便忙问林羽觞,道:“二哥,这女子是?”
林羽觞正要解释,不料文远图接着道:“莫非是嫂子?!嫂子啊!那个,这路姑娘和您一比,那真是天差地别,二哥和那陆姑娘是绝计没有半分可能啊。呵呵……”
影儿一听,见文远图也误会了,便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叫影儿,只是个小丫头,昨天蒙公子不弃,留下服侍公子而已。”
文远图闻言,林羽觞拉至一旁,小声道:“二哥,你可真行,怎么做到的?”
林羽觞耸了耸肩道:“两个馒头,一碗粥。”
文远图张大了嘴巴,办天才回过神来道:“就这样?”
“就这样。”林羽觞笑道。
文远图一副求人奴才样,道:“二哥,下次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上我~”
林羽觞也是乐意开这玩笑,便道:“尽量吧。”说罢,拉上影儿便向醉仙乡走去。
三人到了醉仙乡,喝酒聊天,过了大约一个半时辰,林羽觞望了影儿一眼,开口道:“三弟,实不相瞒,我来是为了寻父,只是父踪难觅。我如今又带上了影儿,盘缠所剩不多,不知三弟家可有什么我和影儿能做的工,我二人也好有个安身处。”
文远图闻言,豪爽的应道:“二哥,尽管来住便是,还做什么工啊!”
林羽觞喜道:“三弟答应了?只是我绝不白吃白喝的!”
文远图一皱眉,心想:先让他们搬过来,到时候吩咐下下人便好,想必也累不到二哥。
一念至此,便应道:“好,二哥。我先回去帮你们准备房间,你和影儿也先回去收拾一下,今晚便可过来。”
林羽觞喜道:“好,那多谢三弟了。”
文远图佯怒道:“二哥你要谢我,便是不拿我当兄弟!”
林羽觞感动不已,随即也是豪爽地道:“好,三弟,今晚我们就过去!”
文远图告诉二人文府地址后,便兴冲冲地离去了。林、影二人也是回到了客栈,此间不必详述。
转眼已近晚上,林羽觞睹玉思母,又想起今日失剑之事,自是心中郁郁不欢。便对影儿道:“影儿,我出去走走,你就别跟来了,在客栈等我。”
影儿也是心思细腻,知林羽觞是为失剑之事烦心,便乖巧地道:“那公子早点回来,我们还要去文府呢。”
林羽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金陵晚上自是繁华,确实是万人空巷。于是这小巷也就成了林羽觞散心的不二去处。
走在小巷中,安静无声,只有远处丝竹声乐之声……林羽觞忽见身前有一瘦高男子,双手各有一铁爪。林羽觞知道那绝非劫匪,因为劫匪身上绝没有那么强的杀气。林羽觞方想拔剑,却是想起自己的剑早已不在。
眼前之人不待林羽觞准备,便疾攻上来,身法好生了得。转眼已至林羽觞身前,林羽觞心中一惊:好快。一招从右掠至左边,林羽觞忙纵身向后,躲开一击。不料此人,铁爪招招相扣,击击攻向要害,林羽觞疲于奔命,险象环生。忽听身后传来破空之音,林羽觞激斗正酣,反应不及,左肩便是中了一镖。林羽觞心中又是一惊,有两个!这一镖之痛,令林羽觞身形稍慢,左胸右腹,六道血口便淌出血来。林羽觞虽然中招,却是顺势一拳将瘦高男子,击退数步,正欲展开轻功逃走,不料身后又中了矮胖男子一道。这一刀之力,又似有牵动旧伤,痛得林羽觞身形一颤,勉强靠轻功,逃到屋顶,随即便一路逃走,留下一路血迹……
不到一会儿功夫,林羽觞便有些踉跄了,忽见眼前有所大宅子,或许可以一躲。林羽觞跃至院内,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随便跃入一间屋内,关上房门,躲入一桶内,桶中温水,更使伤口阵阵发痛,林羽觞却是不敢出声。这时,房门被推开,随即关上,之后便传来一舞之声,随后只见一条玉腿迈入桶内,之后便又是另一条,只是这次碰到了林羽觞的手,香肌玉骨,如丝掠手……
“啊啊啊啊啊!快来人啊!瑾哥哥,有坏人!”那女子边喊,边跳出了桶内。
“快!保护小姐!”只听院内传来打斗之声,想是那二人追至院内,刚巧遇上众护院。
林羽觞知机不可失,忙跳出水桶,却是已有些失血过多,支持不住,一倒之下,竟将女子扑倒在地。林羽觞视线也是有些模糊了,只觉白花花一片,忙强站起身,破窗而出,逃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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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客栈,影儿正在心中默默想着林羽觞,忽听门口传来怪响,走过去,江门打开,却不见一人。忽听身下传来一男子声音,唤道:“影儿……”
“公子!”只见林羽觞浑身是血,倒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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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郊外,那白发神秘人,对这星空痴痴问道:“落英,我这样帮他,你可满意了?”
风移云动,遮住了明月,今晚的金陵有些暗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