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年羽在心底冷笑起来。梁以铮这厮真是按着她的模子定做的,没错,如果他有一间医院,就不用其他理由来留住她了。
“那家伙不能让你离开学校。”
“只是暂时请假,有些身体的原因。”
“我看你健康的很,就是白的都能反光了。”
庄柔苦恼的想,她也这么看的,但某人显然认为她危在旦夕。
陆年羽用下巴点点涂了红漆的门:“你是怕这些垃圾吗?”
“我不怕,人们不会有空闲来喜欢我很久,也就没空闲来讨厌我很久。”她语气轻如点水,“请你开门好吗?”
进门以后,庄柔半个小时内第三次怔住。对面床已经被清空了,书架和写字台都很干净。苏黎搬走了,她早该料到。谁会在“凶手”的门后继续住下去?
她把箱子拖出来,摊开放在地上,开始装书。她胡乱的将财务管理课本,运筹学课本,国际贸易课本,市场营销课本,管理学概论课本和五门法语课的全部讲义塞进箱子。接下来是牛津辞典,拉鲁斯字典,法语报刊选读,法语四级模拟题,TCF模拟题。
电脑……不行,以铮会杀了她的。
“老天爷,您想冬眠的话也得找个大点的山洞,这些书都够给我搭张床了!”
她没理会陆年羽的奚落。“我又不是熊。”
他呵呵一笑:“你是北极熊,天天住在冰天雪地的世界里。”他似乎觉得自己很搞笑,“不,你是北极狐,那只北极熊要把你关到他的雪洞里去了。”
北极狐站起身来,不满的看他几眼,没觉得好笑,但转过身时还是扬起了嘴角。看她收拾好东西,他马上伸出手:“别逞强了,给我吧。”
“我自己拿。”她活动一番后觉得疼痛还不到不能忍的地步。
“北极熊要来接你?”
“他不是北极……”
“我送你到门口。”
庄柔最终坚持到底,自己把死沉的箱子拖到了校门口,于是陆年羽也不屈不挠的跟到了门口。她将箱子立定,半坐在上面,浅口MaryJanes皮鞋轻轻摩擦地面。
他在身后看着她,觉得她就像个等人接她回家的孩子。
尽管他不知她走过什么旅程,一路等车,等的有多么辛苦,多么孤单。
这感情同时出现在了另一个男人心里。
以铮驾车拐过弯角,一眼就看到她坐在行李箱上,双手托腮,风衣依旧整洁无皱,下端露出细伶膝头和修长小腿,小脚轻划地面。他是来带她回家的,他有权利这么想。
开过这短短的50米,他没撞到任何人简直是个奇迹。下车,忽然发现她身后站着个男生。他微笑着唤小柔,上车。顺手提过她的箱子,塞到后备箱。
陆年羽冷笑看着北极熊:“我看您过了跟我吃醋的年龄了,先生。”
以铮点头,没打算被这孩子激怒,尽管他嘲笑他的关键词不是“吃醋”,而是“年龄”。他说的没错,不跟他吃醋不只因为年龄,还因为绝对没必要。
但陆年羽想说的不止这一句:“有些事她不会跟我说,但我自己会去了解。”
他笑笑。“所以呢?”
陆年羽很认真的回敬他。“所以我不是傻子,不会被你的冰天雪地骗了。苏黎不是那种性格的人,她应该会在消失之前满世界找着庄柔问真相。但她走了,为什么?”
以铮自觉没义务回答陆年羽的任何问题,听他到现在已经是浪费时间。小柔该回医院了。“你既然不是傻子,就尽可以自己去猜。”
“喂!”陆年羽朝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梁以铮先生,她身体怎么样,你这个医生比我清楚。但她精神不好,很不好,我看你不太关心。对我不坦率没关系,你对她就坦率点儿吧。”
以铮为这句话微微顿住了脚步,有种想笑却笑不出的荒唐感。可以肯定的是,陆年羽的确比他想的要聪明,也比他想的要更在意曾经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