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日,假期的最后一天,教堂中忽然多出四个人,本该热闹不少,却好像比平日还要冷清。
早餐桌上,庄柔全身都冷的发抖。她自知不是会活跃气氛的人,云意姐是根本不屑调节气氛。而那一家人,分明活在五个不同的世界里,各自捧着不同的晨报,对着自己的煎蛋和吐司,使叉的动作倒是分毫不差。大概他们习惯这样,都很舒服,没有尴尬。
好笑的是,庄柔还在手里藏了单词本,看来其实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云意姐跟她交换一个眼神,若无其事的掏出了手机,开始上网浏览股市行情。
庄柔飞速温习了昨晚漏掉的单词,之后偷偷打量以铮藏在报纸后的侧脸。他明显还在为她的临阵脱逃生气,难道她今晚就自己送上门去?
抬头瞄两眼耶稣的圣像,她唉声叹气,主啊,这儿有个女孩在筹谋自己的**,这是天大的不洁之罪吧。
她待不下去了,尽量保持风度同时追求速度的吃完早餐,回到房间去消磨上课前的半小时。
在她身后,五个人的晨报都低了几寸,看着女孩的背影,神色各异。
云意不露齿的笑笑,盖上手机,毫无顾忌的打破了餐桌上的沉默:“以铮,小柔刚才看你的样子活像在研究怎么把你下锅煮熟吃掉。”
这话说的全是玩笑,却引得大家纷纷点头,怀的心思依然各异。
以铮脸色乌青,折叠报纸,掼在手边,也起身。“得了吧,你们可不知道那位小姐是怎么看待煮饭这件事的。”
那些烧杯量筒的笑话,没必要拿出来说。
去上课的路上,餐桌的速冻空气似乎被传导到了以铮的BMW里。庄柔对着课本苦思冥想,许久没翻过一页。还是假日,马路上没有高峰期的喧嚣,还很安静,身处上海的这个地区,庆祝元旦的鞭炮声很少听到,夜晚世界也是一派沉默。
明天以铮就要上班了。
庄柔正发愣,听到以铮轻轻说:“你没说什么时候回北京,”这不是个需要回答的问题,他继续,“我订了1月20号的机票。在那之前……你能不能抽出时间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原来以铮是在烦恼这件事,现在梁家父母都已见过,庄柔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她心弦一紧,昨晚她的临阵退缩,会被他认为是动摇吗?
“我知道了。”
“云意刚才说要回她公寓去,以铎大概陪她过去。今晚三楼会很安静,你把一楼客房的东西都搬上来吧。”
比起梁家的豪宅,云意姐的公寓小的像蜗牛壳,不过博士大概觉得那是全世界最美的地方。
以铮叫她搬到楼上去住……果然还是要他主动,庄柔脸颊微红,松出一个笑靥,却发现以铮根本没笑。
下课回来,庄柔发现以铮是正装打扮,他以前从没穿过白色西装,她也觉得那会让男人显得娘娘腔。但看着他在夕阳窗边漫不经心的松松领口,剑眉微蹙,那种随意的俊朗甚至更加迷人,光芒四射,依旧是帅到让人窒息的梁以铮。
庄柔已经猜到了,既然博士回来时都要大张旗鼓,那么以铮爸妈的归来大概是锣鼓喧天了。而且,这个晚宴一定就在梁家的豪宅里。
教堂中的人越来越多,细长方桌罩着海蓝桌布,多层香槟架,成箱开封的银盘、银色餐巾、高脚杯,草坪被划出粉白的停车区域。庄柔一瞬有些迷糊,仿佛往日重现。
以铮看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
衣架上挂着一件崭新的礼服,纯白抹胸,裙长及地,腰间有浅粉缎带,甜美优雅。
庄柔通体冰凉,14岁的玫瑰园,他将她从笼子中解救出来;19岁的教堂,他将她重新带进笼子。孤单是周期性的循环,或许她又应该开始斋戒了。
“没把东西搬上来吗?”以铮看着她两手空空。
庄柔倔强的盯着他:“我晚上要学习。”别想让她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大厅里,忍受那些虚伪的衣冠禽兽。
以铮浅笑:“所以叫你把东西拿上来啊,一楼会很吵,不是么?”他轻轻抱住她,“把门关上,这儿就是你的秘密地盘了。”
庄柔反应了几秒钟才接受了这个惊喜。
可是……
“你不需要向他们介绍我吗……”她脸红,觉得自己真是纠结。
以铮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傻孩子,你是我的人,又不是我的直升飞机,我干嘛要让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对你明码标价?早点睡,知道吗?”
如果她愿意,她可以只活在想要的世界里,开开心心。
她狐疑的瞧瞧那件礼服,以铮笑道:“刚送过来,你没意见的话,订婚时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