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潘多拉的驻地，正如多恩所料，战争已经结束了。整个峡谷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到处是尸体和散落的兵器铠甲，救护队正在战场上搜救受伤的黑甲卫，而一些巡游的士兵也在四处走动，找到将死未死的潘多拉伤员，最后再补上一刀。
使用过狂暴技能之后，多恩只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是心理作用，多恩并不打算现在就跟瑟曦见面，他准备处理完身上的伤，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再跟瑟曦谈他所应得的那份资源。
随便找了个房间，多恩疲惫的一头倒在了**上，直到他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找到了几个巡游的士兵，多恩打听到了瑟曦的所在。瑟曦就住在潘多拉驻地的中心，以前应该是潘多拉高层居住的地方。
多恩来到一群白色的建筑前，这些建筑都修造的很不错。墙体的白色涂料很干净，地面是用青石铺成的，左右两侧有可以休息的花园，花园中修造了几把长椅，还有碎石铺就的小路。
看来潘多拉以前日子，过得还不错。
多恩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敲着房间的门。
“请进。”过了一会儿，瑟曦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多恩走进门，视线的正前方是一组棕色的座椅，地面上也铺着柔软的地毯，但多恩并没有看见瑟曦。
“学徒？我找了你一晚上！”瑟曦的语调有三分诧异、三分怒气，听起来不是很友好。
多恩抬起头，瑟曦正双手架在栏杆上，从二楼的走廊俯视着多恩。
“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多恩揉了揉脖子：“仰着头说话脖子会很酸。”
“我还以为你死了。”瑟曦一边说着，一边从楼梯上走下，脚下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响。“跟你有关的麻烦事太多了，你死了我倒是清净。”
多恩笑道：“都有什么麻烦事，说来让我听听？”
“西塞失踪了。”瑟曦右手大拇指按着太阳穴，脸上显示出一丝疲惫。
“什么？”多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坐下说吧。”瑟曦坐在椅子上，双腿优雅的交叉着，但搓揉的双手显示着她内心的不安。
“石头堡那边传来的消息，西塞连同看守他的那几位黑甲卫都失踪了。”瑟曦的脸色很差，跟她一起来的黑甲卫也失踪了，这其中可能有她熟识的人。
对于刚刚认识的西塞，多恩不可能有太深的感情。但一个熟悉的人突然就没了，多恩的心里也不舒服。最关键的是，这是一种信号，危险逼近的信号，参与石头堡任务的人全失踪了，除了多恩自己。
“是潘多拉的报复吗？”多恩问道。
瑟曦想了想，用有些疑惑的语气回答道：“不清楚，这不是潘多拉的行事风格，潘多拉很少采用暗杀或者报复的方式。但在奥斯公国，除了潘多拉没有人敢对权力议会出手，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第二个问题。”多恩竖起两根手指：“我在这里安全吗？”
“绝对安全。”瑟曦点了点头：“这里有一万黑甲军，如果潘多拉能在防守严密的军中杀了你，他们也就不会丢掉这个驻地了。”
提完两个问题，多恩便不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把脸埋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在思考着什么。
“除了西塞的事情，我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你，学徒先生。”瑟曦的话锋一转，把学徒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我查了智慧之眼的学员名单，根本不找不到学徒这个名字。而且，你所使用的一级炼金装置，也不属于任何家族的知识体系。”
瑟曦的身子向前靠了靠，右手虚指着多恩的额头。“请你告诉我，学徒先生，你到底是谁？”
多恩望向瑟曦的眼睛，他早知道这个谎言会有揭穿的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多恩听出来，瑟曦对他并没有恶意，不然多恩现在已经被几百个黑甲卫包围起来了。
“你不会怀疑我是潘多拉的间谍吧。”多恩苦笑道，说实话，多恩还没从西塞死亡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显然瑟曦的问题，更加让多恩警惕。多恩身上的秘密太多了，稍微露出一点，可能就被人抓去当小白鼠做炼金实验了。
“那倒不会。”瑟曦继续说道：“不会有间谍蠢到白送给权力议会一个分部，只是有些怀疑你的身份，一个身世清白的人不会使用假的身份。”
“我想澄清一下。”多恩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迅速在脑海中编织着谎言：“首先，我并不是通缉犯，或者某个恐怖组织的成员。”
“你之所以查不到我的任何信息，因为我根本就不是奥斯公国的人。”
“哦？”瑟曦的眼睛眯了起来，这种习惯性的动作多恩非常熟悉，那像是狐狸在思考的神情。
“我是一个小国家的贵族。”多恩故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低沉，其实是为了拖慢语速，让自己有更多思考的时间：“因为在当地得罪了一些权势人物，整个家族分崩离析，所以被迫逃到了奥斯公国，之所以改换身份，是想忘掉过去，重新生活。”
“是吗？”瑟曦轻笑道：“哪个国家？”
“落日帝国。”多恩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落日帝国是大路上最为强大的国家，疆域是奥斯公国的几百倍，在这样的国家冒充一个小贵族，瑟曦不可能查得到。
“家族箴言、族谱、纹章、封地？”瑟曦一连蹦出四个问题，身世可以撒谎，但纹章和家族箴言是一个贵族的积淀，这些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假。
“我的家族在落日帝国南部的赞比亚区。”多恩直接剽窃了《权利的游戏》中的设定：“家族箴言是凛冬将至，纹章是一只冰原狼，封地与族谱恕我不方便说，一个丢掉家族封地的贵族，希望你尊重他仅有的尊严。”
“不过为了证明我所说的，我可以用我们地区的方言和文字为你证明。”多恩拿起一张白纸，直接用中文写下了家族箴言和徽章，并且用中文复述了一遍。
虽然明知道多恩可能说的是一派胡言，但瑟琳完全无法反驳，赞比亚区是落日帝国的少数民族聚集地，哪里的种族和方言像星星一样多。要想戳穿多恩的谎言，瑟曦要在落日帝国的纹章局查上半年的时间。
不过多恩递来的文字让瑟曦有些相信了，虽然那些符号她并不懂，但那些文字有种独特的美感，光靠编造可做不出如此完整的文字体系，包括多恩那奇怪的中文语言发音。
“那么好吧，落难的流亡贵族。”瑟曦收起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势，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反正多恩说什么她都无法分辨真实与否。
“那么，是不是该我问一些问题了？”多恩对自己刚才自圆其说的谎话非常满意，言语间也带上些许自得：“算是收取我提供潘多拉情报的利息，作为一个流亡的贵族，我希望在异国重新振兴我的家族。但你也知道，一个贵族立足的根本在于成熟的知识体系，但我并不熟悉奥斯公国，不知道怎样才能获取到完整的一级知识体系，甚至是二级的。”
“智慧之眼的图书馆里就有。”瑟曦挑了挑眉毛：“只要你有大把的蓝金。”
“那些只能到达一级初等力量的知识体系对我并没有帮助。”多恩的语气有些严肃。“不知道是否有别的途径能得到？比如说权力议会？”
多恩的问题算不上秘密，瑟曦直接回到道：“权力议会提供21种知识体系，其中包括19种一级知识体系，品质最高的可以让人达到一级高等力量的水平，甚至还有两种二级知识体系。”
“不过。”瑟曦话锋一转：“这些知识的获取可不是蓝金就能买到的，你必须在权力议会的机构中任职，比如黑甲军，比如黑牙。在工作一定年限后或者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军功，你才可以有购买的资格。但这里说的购买可不是说蓝金，而是和这些一级知识等价的东西，包括高端的魔法生物材料、一大块足够富庶的封地或者同等价值的知识体系。”
听到瑟曦这么说，多恩倒吸了一口冷气，权力议会的知识虽然比智慧之眼的知识品质要高，但获取的难度却高了太多，就连购买资格都要在权力议会中任职，这可不是简单的蓝金就能买到的。
“或者，你直接成为议员？”瑟曦的话中有种莫名的意味：“议员可以拥有全部知识的购买资格，但我想，如果你有成为议员的实力与地位，也不会对那些流传很广的知识体系感兴趣了。”
瑟曦第一次没有猜准多恩的心思，多恩哪怕是成为国王，也对所有的知识感兴趣，哪怕是所有人都使用的知识体系。在多恩眼里，那是白花花的一大堆进度点。
了解了权力议会的知识购买流程，多恩决定回到正题:“还是来谈谈我的收益吧，依据之前的约定，战后所得到的物资，我会得到十分之一，现在是权力议会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听到多恩提起物资，瑟曦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多恩有种不好的预感。
“请相信，我是帮你争取过的。”说起这件事情，瑟曦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议会决定把你的物资折合成一部分奖励，这个奖励包括一个勋爵的爵位，还有西托尔公爵的封地，甚至也包括这个潘多拉的驻地。”
“瑟曦小姐。”多恩的语气严肃起来，他第一次对瑟曦有了愤怒的感觉，在之前的交往中，他对瑟曦的印象一直不错。“这可跟我们的约定并不相符。”
“这不是我的决定。”瑟曦的声调高了半分，脸色也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扣留你的资源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因为这件事我还和军需处的家伙伴打了一架。”
瑟曦把袖子撸起来，上面青紫一片，悻悻的说道：“当然，我没有打得过他们，就算把他们揍一顿，也不会让结果改变。不过请你相信，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当初答应你条件的是权力议会的高层，现在违约的也是他们，我只是一个黑牙的士官而已，并不能改变高层的决定。”
看到瑟曦的表情和手臂上的伤痕，多恩知道瑟曦没有撒谎，但他还是很愤怒。这次潘多拉的驻地足有几千人的兵力，哪怕是十分之一的物资，也有几千万蓝金的收入。但权力议会的高层却用一个不能世袭的勋爵头衔代替了这些蓝金，还用西托尔那种边境小城的封地来唬弄自己，还有潘多拉的驻地？多恩又没有军队，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他现在要的是钱，大把大把的蓝金，他现在还欠着坎普10万呢。而权力议会给他的，除了贵族头衔还稍稍有点用处之外。剩下的全是垃圾，没有人会出蓝金买下被潘多拉袭击的男爵封地，还有潘多拉曾经使用过的驻地。跟潘多拉有关的一切，都是让人恐惧和害怕的。
“不过也算是你的运气。”瑟曦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又再度好了起来：“对别人没什么用的东西，对一个想要振兴家族的落魄贵族来说，封地与贵族头衔，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是啊。”多恩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
说谎是需要代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