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青还在过去的回忆中愈陷愈深时,一个响亮的尖叫打乱了他的思绪。
“呀,小青啊,你怎么在这里啊?”子君兴奋的上蹦下跳的,上去就抱住了安青的脖子,安青反应了好大一会才支吾的回答“你怎么来了啊?”其实现在的安青对子君有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怀,有些愧疚,所以怀着愧疚的心见他时,他似乎总有一种自责,想逃避,也顺其自然的逃避。他明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可是明知道如此还要坚持,不坦白,为的是不想伤害。
“我啊?我是来给我哥送伞的,”子君从来不在安青面前直呼子皓的名字,一方面是保持淑女形象,另一方面是为了证明子皓才是她哥,安青不算。
“哦,”安青佯装恍然大悟,然后像贼一样眼瞟四周,勘察着逃脱的路线。
“那你呢?”子君把手上的伞扔到一旁插不上一句话可怜巴巴的子皓手上。
“我?我那个在这里上班,教轮滑,那什么,我先、、、、、”安青正正准备匆促的宣布离开时,子君就两眼放光的打断安青的话大叫起来:
“哇、、、、、真的吗?那我明天也来学习,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教我喔”
“我这张破嘴,净给我找麻烦,”安青小声的嘀咕着,心中万念俱灰,情不自禁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你怎么了?脸上有蚊子吗?”子君忽闪着一双大眼睛不解的问。
“哦,是啊,我牙疼”安青一边埋怨着自己一边答非所问。
子皓在一边就没心没肺的笑开了,还不忘火上浇油添油加醋的说“还是安少的面子大,我前几天请人家都请不过来,您一出马,话都不用说,就人往这一杵,哎,人家就乖乖的,心甘情愿的过来,拦都拦不住,安少可要好好教喔,不然可就辜负了别人的一番情意了。”
“那说明小青魅力大嘛!”子君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好你个死耗子,你就落井下石卖主求荣吧,”安青两眼放着凶残的光线,嫉恶如仇的朝子皓小声嘀咕。
子皓当然不会搭理恼羞成怒干着急的安青,得意洋洋的说“得,你们慢慢厮磨,我撤了,给你们留个大伞吧”说完就屁颠屁颠的离开了,留下安青在后面咬牙切齿,和一脸迷茫不解子君。
“小青,我请你吃饭吧?”子君看着一脸还在愤世嫉俗的安青说。
“哼,啊,哦,不了,你干妈做好饭了,让我早点回去吃饭呢”安青忙推辞说。
“哦,这样啊?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子君可怜巴巴的说。
“额,要不等我发工资了,我请你好吗?”安青看不惯子君委屈样忙挽救说。
“哦,可是还要等好久、、、、、、”子君一脸的沮丧,灰心丧气的说。
安青看着子君原本光亮的眼睛愈来愈加的黯然失色,竟有当年那一幕的幻觉,心中的怜爱瞬间的涌起,令安青止不住的看她的眼睛,心中有什么像是在讽刺自己的懦弱,还有些什么在指责自己的行为。
“要不,你晚上去我家吃饭吧,你干妈前几天就说想你了”安青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好啊,好啊,”子君毫不犹豫的答应让安青看清了他上当了的事实,安青更加害怕了,害怕的同时还深深的记恨自己太天真。
一路上子君的小嘴就像一把机关枪,把安青打的晕头转向。安青回到家就借回屋换衣服的名义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耳边终于清静了一会,不过又想想待会吃饭那充沛的时间,那得多么的、、、、、、,安青现在一巴掌把自己打晕的心都有了,不过想归想,饭还是得吃的,一路子都挺过来了,还怕这一顿饭时间会牺牲?安青怀着这样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理由,勇敢的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来闺女,尝尝干妈的手艺有没有增进。”安母笑呵呵的不住给子君夹菜。
“恩,还是那么的好吃,怀念的味道”子君吃了一口夸奖说。
“好吃就多吃点,呵呵,”安父也乐呵呵的插言。
很明显子君的到来让二老高兴的厉害,可这对安青无疑是一个折磨,也不是子君影响他的情绪只是那种隐瞒的感觉令他觉得是种欺骗,心里慌,止不住的想逃避,所以安青一直都是低着头踏踏实实的吃饭。
子君给安青夹了一下菜问道“小青报的什么大学啊?”
“哦,谢谢,我报的XX理工大学”安青嚼着饭呜呜浓浓的说。
“呀,真的吗?离我家好近啊!”子君两眼放光不可思议的光芒叫道。
“呵呵,还真是凑巧啊,那就太好了,以后还可以多照应照应呢,我正担心让他去那么远的城市没个照应呢,这下好了”安母也是一脸惊奇加高兴的说。
“嘿嘿,不用担心了干妈,在我的地盘还能让小青受半点委屈吗?”子君调皮的说。
“呵呵,这丫头”安父溺爱的笑着。
安青的心彻底的绝望了,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默默的在心里为自己哀悼吧,这是安青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嘿嘿,惊喜还在后头呢,隆重的告诉大家,我也是报的那个学校喔”子君更加惬意的说。
安青听后直接噗的一声把一口的米喷了出来,这个打击对于他来说太大了,心中辍学的心都有了,唯一期待的是那个学校千万别把自己录取了,宁愿再复习一年也不要饱受痛彻心扉的煎熬。
三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安青为何是这副反应,安青忙解释说“太激动了,心脏有点波动,受不了。呵呵”
“你就偷偷乐吧,有这么个好的妹妹。”安母笑呵呵的朝安青说。
“呵呵,呵呵”安青一家三口都笑了,只是那笑声明显的不是整齐划一的。
“其实,其实,干妈,我不想做你的女儿”子君一脸羞涩的说。
“哦?怎么?做干妈的女儿不好吗?嫌弃干妈了?”安母怎么不知道子君的想法,可是谭橙才是、、、、、安青没有给子君说他和谭橙的事吗?安母不禁把目光递给安青,深表疑问。安青这下可着急了,后悔着没事先把一切安排完毕,这下可好,看样今天是注定东窗事发了,安青一张表情复杂的脸想要传达准确的信息给母亲,无奈安母未能和儿子心有灵犀。
“不是啦,干妈,我、我、我、、、、、、喜欢小青、、、、、、!”这回子君真是踏踏实实的淑女了,结结巴巴的终于说完,原本洁白无瑕的粉脸上立刻出现了两朵羞云。
“呵呵,你那点花花肠子谁看不出来啊,只是、、、、、、”安母还没把话说完安青就赶紧的把话接了下来。
“只是,我们现在都还小,有些感情还是需要时间去检验的,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说不定小时候的是这种感觉,长大了就该成为那种感觉了,我们现在的感情还在处于很容易波动的时期。就像一些工具,有些人会这样用,有些人又会那样用,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安青好不容易在这个事情上胆大了一回,结果兜了一大圈连他自己都快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但却有整齐划一的动作,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安青实在弄不明白是自己弱智还是太过聪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大家都被自己糊弄晕了,索性又继续说“子君啊,我刚说的就是咱俩现在的关系,所以你好好想想吧,等想明白了再给你干妈说你想说的事,没明白之前还是做好你干女儿这个职位吧。好了,大家继续吃饭。”
子君木讷的点点头,然后就低头吃饭了,“小青,你可不可以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刚才你说的太快我没记住。”子君吃着吃着就突然抬起了头,仍出来了这句话。这足以让安青石化了好久好久、、、、、、
总会有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思念,看着皎洁的月光倾洒大地,像从银河上泻下了的一江池水,然后用月光覆盖了思念。望着清晰的月,竟渴望那人是嫦娥,圆月是他的笑脸。也总会有一个很贪睡的人,哪一夜会突然的失眠,把失眠的理由规定为思念,看着窗外的街灯,昏黄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似有似无的清晰,注视着有些时间了的时候,那昏黄的光线也会刺伤双眼。可是不会闭上双眼,盼望着那个人能从星点光晕的街头,走进视线。而思念的快乐在于,当你在想着他的时候,他也恰好在想着你了,思念的痛苦在于,你想他的脸时,他也想你的脸,只是谁都没想到在彼此思念。
于是,思念落空,月凉如水,灯黄如昏。
窗外的月光透过朱砂的窗棂撒了进来,落在地上,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那块不大不小的地方就像泼上了一层水银,把躲在不为人知角落的黑暗对比的如此卑微。
风起了,把树叶摇曳的哗哗作响,把月光吹成斜斜的。被拉到一侧的窗帘也让偷袭进来的风凌乱的飘舞了起来。谭橙就坐在窗前,看明月,看明月萦绕着风,看风吹起窗帘,看窗帘拂过她的发,目光有些呆滞。
思念的风筝飞不过距离的遥远,是手中的线太短,还是心中的思绪太浅?过了很久才明白,曾经的温柔在日子和距离中渐渐的化成一种害怕。之所以害怕是因为担心那些甜蜜会消失,会胡思乱想一些曾经自己都没想过的事,会害怕曾经的美好变迁,变成一种慢性毒药,不知不觉的渗入心脏,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毒气攻心,思念成灾。
不甘寂寞的人都是爱回忆的。回忆像一把伞,遮挡不住曾经的日子,而记忆的碎片总是散落一地,怎么努力都拼凑不完整一个曾经。
谭橙就这样,任曾经轻易的虏获内心,不挣扎,不呼喊。想着是谁一直陪伴着自己走,走过这些年的路。她努力的寻找,拼命的想把曾经串联在一起,只是曾经断续的令人心疼,找不到。她想总会有的,只是自己还没发现,总会有一个人陪着自己,在不易发现的角落,她又想,可是这个人会陪自己一辈子吗?她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月亮钻入了乌云,怪月亮迷途,还是乌云太过猖狂,抑或是风的调皮捣乱?只是这些在谭橙的眼中都不在重要,她知道月亮还会迷途知返,乌云就会过去,风儿也会乖乖听话。没有了皎洁的月光,视线中的事物都变的模糊,一种朦胧。她抬头,追随着乌云中的月,好像在追随一种信仰,一种曙光。终于月光穿过乌云,继续把皎洁洒向大地,那经过乌云的月光,仿佛更亮了些,她欣慰了,只是谁也挡不住月落西山!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谭橙突然感觉到一席凉意,原来夏夜也是会乍凉。她呵呵的笑了起来,是那种匪夷所思的笑,罢了,就躺倒在床上吧。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不会计较的人,也不是随波逐流,只是一种放任自己。就如现在的谭橙,睁着眼躺在床上,任想念的心泛滥。她在思念安青,想他现在有没有睡着,睡着后会不会做梦,做梦了梦中是否会有她的影子,看到她的影子安青会不会甜蜜的笑?这些想象慢慢的成为了一个个画面,然后在谭橙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窗外的月光彻底的消失了,黑暗占据了整个空间,就连一直唱歌的蛐蛐都停歇睡觉了。谭橙是一个不会哄自己入眠的孩子,不到实在困得不行是不会闭上双眼。此刻乡下的夏夜充分的体现了宁静。谭橙甚至都可以听见自己回忆的声音,还有呼吸和心跳的声音,就这样,浅浅的回忆,淡淡的想念,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折磨。
安青真的就做了一个梦,梦中有许多的蝴蝶,萦绕在他的身边,翩翩起舞的,他觉得像一片片洁白的雪花。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沧海,看不到边际,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也不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只是他很欣赏这蝴蝶的翅膀,像一个很熟悉的东西,只是一时半会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他放眼望去一望无边的沧海,微风徐徐的轻抚他的发,他满身的惬意,突然他觉得少了点什么,对了,谭橙呢?他慌张的四顾寻找,视线里没有她的影子,他开始奔跑了起来,沿着海岸线奔跑,蝴蝶也跟来了。他幕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荒凉的岛,一个只有蝴蝶和花儿的岛,他跑累了,坐在沙滩上,向对面的海望去,视线还是消失在了天水相交的地方,他就坐在蝴蝶萦绕的岸边,看着远方,注视着。忽然一只蝴蝶闯入了他的视线,在他的面前转了几圈就向海的对面飞去。他大声的呼喊,“你飞不过去,快回来。”那蝴蝶像听懂了他的话,掉过了头,朝他忽闪了几下翅膀,然后就又朝着远方飞走了。安青目光紧紧的注视着那只蝴蝶,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蝴蝶慢慢的向水中淹没,直到蝴蝶的翅膀坠入海水中的那一刻,安青终于弄清了刚才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那蝴蝶的翅膀就是谭橙白色的裙子。安青看着那只蝴蝶死去,心中惋惜,目光久久不肯收回,就在他准备闭眼为蝴蝶哀悼时,突然那一片的海域波澜了起来,安青目不转睛的盯视着,瞪大了瞳孔,他清晰的看见,从海水里浮出来的是谭橙,只是谭橙拥有了和蝴蝶一样的翅膀,安青震惊了,不禁揉了揉眼,难以置信的接受这个现实。他渐渐的觉得谭橙比之前更美丽了些,他欣慰的笑了,恰好谭橙也在朝着他笑,谭橙像他伸出了双手,他不由自主的向海里走去,海水漫湿了他的衣服,慢慢的也漫过了他的头顶,他就这样不挣扎,一直往谭橙的方向走去,直到眼前变成了黑暗,然后窒息。
安青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脸上出的汗仿佛刚从梦中的海里捞出来似的。他呆呆的坐了一会,心想“百年不做一次梦,怎能做了一个自己死了的梦?难道要有劫难?不对啊,梦不都是反的吗?难道有什么喜事?、、、、、、”就在安青还在迷茫的时候,闹钟很是时候的响了起来,安青索性也不再想了,本来就是一场不切合实际的梦而已,傻子才会当真。
安青随手拉开了窗帘,八点钟的太阳就已经够刺眼了,安青伸了个懒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洗刷去了。
乡下八点钟的太阳比起城市中要刺眼了许多,也比城市温驯了许多。阳光穿透密密麻麻的绿叶间隙,射了下来,分外的刺眼。还有的照在了树叶上,于是透过绿叶身体的阳光变成了绿色的,缓缓的铺下了树荫。对了,还有没有来得及蒸发的露水,摇摇欲坠的在叶子上荡起了秋千,可惜他们的生命不会像叶子一样悠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飞到天空中去,与蓝天高歌,与白云舞蹈。
谭橙是在鸟叫中睁开睡眼的,鸟儿在她的窗前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当然不会怪鸟儿叫醒了她的梦,相反,嘴角勾勒出向上的弧度,她是喜欢这鸟儿的歌唱的,她不禁又闭眼倾听了起来,恩,像小提琴,婉转的嘹亮,令人心旷神怡。
她绝不会贪睡在这美丽的早晨,一骨碌身子就爬了起来,推开门,一股清新的空气迫不及待的袭来,她觉得自己就要醉了。坐在了门口的那颗古槐下,透过叶子间的空隙看还在古槐中的太阳,她不怕刺眼,她觉得那是一种仰望,一种态度,一种人生。
谭橙是寄居在乡下的姑姑家。不得不承认谭橙和这片土地是有一种难舍的情怀的,小时候谭橙就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谭父工作刚有些起色,太过忙碌,无瑕照顾谭橙就把她放在了乡下的妹妹家。谭橙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很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天天哭着喊着要回家,谭姑姑和谭父有一样的性格,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死心塌地的对谭橙好,无微不至的关怀着谭橙,就这样谭橙在乡下一待就是3年,直到临走时她才发现她是热爱这片土地的,当然,更爱生活在这片土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