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世上,一般只能做两种事,一种是做后后悔的事,一种是做后高兴的事。
做后后悔的事,虽然让人后悔,做的人却偏偏不少。做后高兴的事,虽然让人高兴,做的人却偏偏很少。
这并不是奇怪的现像,因为有许多事在做之前,是没人知道做后是后悔还是高兴的。
五月八日晚,逆默成功营救下一名险遭歹徒玷污的女子。
这件事做后本是该让人高兴的,但在做之前,却很可能让人后悔。
如果营救不成功,自己可能就要后悔一生。也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歹徒一旦发现自己的行迹败露,他们就会去做他们高兴的事。他们高兴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杀人灭口。
还好他成功了。
他救了那名女子,又将她送回家。等他返回宿舍时,时间已是凌晨。凌晨的宿舍里也安静了下来,只有不知是谁偶尔有鼾声响起,证明这是一个该上床睡觉的时间。
逆默躺在床上,却还睡不着,他在回忆他打倒高个的那一幕。
他从未与人打过架,今天打高个,是第一次。
第一次打架,很多人都只有挨打的份。因为他们还不知道该怎样打人,更不知道该怎样不被人打。打架是有很多技巧的。
但他第一次打架却打嬴了,难道他天生就懂打架的技巧?
他不懂,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懂。他只知道当髙个的匕首切过来时,他心中突然感觉到了危险,然后他本能地出手去挡。就在他出手去挡时,他体内的灵力竟似有知觉般地随之灌注了他的整条手臂,接着又瞬间从他的指端泄出。就在灵力泄出时,他看到了髙个的飞起。这就是他打架的全过程。
看到髙个飞起,他竟诧疑髙个怎么会如一个泥娃娃般不经打。他却不知他自己有多强悍。如果他不是因为心存善念,不愿杀生,灵力感应出的力道刚刚恰到好处。哪怕他再稍稍加上一丝力,高个的下场就不再会是飞起,而是瞬间被他碎尸万段。
高个被打飞,也实在是应该感到庆幸的。
在回忆中,他慢慢睡去,而他体内的内丹,却如守夜神一般,在自如而缓慢地运转,并在这运转中,吸纳着来自外界的丝丝灵气。
接下来的三天里,逆默为躲避度哥,还每天都出去。他能一出手就打飞高个,但他却还想不出怎样对付度哥,度哥虽也不是好人,却是他的恩人。
这三天出去,再也没碰到过像上次那样的事。毕竟现在是太平天下,碰不到事才是正常的事。而像上次那样的事,或许他一辈子也只会碰到这一回。
笫四天是星期天,厂里休息。
清晨,见同事们都起床很晚,逆默也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
刚起床洗漱,便听到有人说楼下有位美女找自已。
逆默半信半疑,他刚到这里不久,并未认识什么美女,怎么会有人来找自己?
到了楼下,他才发现,原来他还真的认识一位美女。
田英确实可以被称得上是一位美女。高挑的身材,乌黑而柔顺的长发,丰满而不显累赘的胸,纤细的腰,修长而浑圆的腿。
更美的却是她的五官,圆而不大不小的眼睛,精巧的鼻子,丰润的唇,近乎完美的搭配。使人一见就感到仿佛早已认识她,可偏偏又不认识她。她是他们梦中的偶像。
看到田英,逆默才发现,阳光下的她比灯下的她又美丽三分,使人见之砰然心动。
看到逆默下楼,田英高兴地迎了上去,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拉住了逆默的手,娇笑着道:“终于找到你了!走,今天请你吃饭,再给你买部手机,以后再找你也容易些,今天就害得我好跑!”说着,她脸色微红,拉了逆默就走。
逆默从小长到现在,只被一个女人拉过手,那个女人便是他的母亲。现在田英是第二个拉他手的女人,
虽然同是女人,但母亲的手和田英的手,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觉。
母亲拉他的手,他一辈子也不会脸红,可田英一碰他的手,他的脸立即便就如喝醉了般地绯红。脸不但红,脸上还已有汗珠冒出。
然后他低着头,红着脸,冒着汗,用极不自然的小声吞吐着道:“还,还是不,不必了吧!”
田英听完这句话,前进的步子顿时一顿,跟着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她转眼望了望逆默,口中才微嗔道:“怎么不必了,这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些,但我也没有其它的,你若真不要谢,那我就永远欠你一份人情好了!”说着,她竟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扑扑落下泪来。
逆默见她流泪,本来就红的脸,又更红了,本来就低的头,又更低了,本来就小的声音,却变得大了些,道:“好,我,我去,你,你别……”
话说到此,他突然抬头发现,田英的脸上早又笑容绽放了,哪里还有一丝哭的痕迹。
手机是一部中档手机,菜也是一桌中档的菜。不过这些已令田英倾囊。他们本就不是生活奢侈的人。
点好饭菜后坐在桌旁,田英望了桌对面的逆默一眼,又脸色微红地低下了头,然后低语道:“你看今天的报纸了吗?”
“报纸?”逆默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他可从来都没看过报纸。
《南江日报》,五月十一日,期,二版头条,一篇题目为《不做英雄的英雄》的文章,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文章的作者,是报社实习记者田英。
田英既然是记者,就责无旁贷地将那天她的遭遇写成了一篇文章。不过这文章的主旨却并不是写她的遭遇,而是写逆默的助人行为。
逆默在文章中,简直被她写成了一个凌驾于前、后历史五百年,任何一位英雄之上的大英雄。
田英提起报纸,当然就是为了炫耀这篇文章。
可她若是知道,因为她的这篇文章,使逆默突然地从此不告而别,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写这篇文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