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在林嫣然家里继续暧昧下去,被安远一个电话揪了出来。我先去取了我的车,慢悠悠的往平安大厦开,一路上我一直在心里猜,安远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拐过同福大街,就能看见平安大厦,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安远正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路边抽烟。我把车停在他的面前,他扔了烟头,上了车。我很冷淡的问了一句:“去哪?”
安远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咱俩去吃点热乎的吧,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故意不看他,调头往东来顺开。
涮羊肉当然要吃东来顺,不管是不是在BJ,这年头稍大一点的城市都有肯德基,麦当劳,自然不会少了国货东来顺。我一直固执的认为,真正会吃涮羊肉的人,点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你要是点一桌子海鲜,我劝你还是别装13了。
羊肉一定要是内蒙的羯羊,最好是阿訇亲自杀的羊。配上六瓣的糖蒜,现泡的八宝茶,就着调配好的芝麻酱汁,坐在烧炭的铜锅前慢慢的等。配菜不要多,新鲜的白菜,粉条,蘑菇,最多再有点生菜,就完全够够的了。当然,少不了的还有一瓶乃至多瓶的红星二锅头。鲜美的羊肉绝对不能在锅里煮老了再捞,而是应该夹在筷子上,在锅里沸腾的汤水里左右来回的涮,肉的颜色一变,带着点少许的血丝,立马蘸着酱汁送进嘴里,全身上下就一个字,通透。一边吃,一边喝,腻了喝茶,渴了也喝茶,来感觉了,自然有二锅头伺候,羊肉的咸鲜掺杂着二锅头的火烧火燎,人生的高潮不过如此。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是个会享受的人。
安远看起来比我要享受得多,起码在我看来,他很会吃,不是因为他是BJ人,而是因为他很对味。
我们俩谁也不说话,一通狂吃,大汗淋漓的消灭了二斤羊肉,一瓶酒。互相看着傻笑,他递给我支烟,我默默地点上,我知道,他这时候该有些话,要对我说了。
安远心满意足的缓缓地吐出口烟来,微微半闭着眼睛,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冲我憨厚的笑笑。我也笑,等着他说话,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对我说:“知道你今天打得人是谁吗?”
我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安远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凑近了点说:“知道乌鸦吗?”
我点点头,不做声。安远惊讶的看着我问:“你知道?”
我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就是乌鸦吗?我小时候拿**打了不少,黑了吧唧的,叫起来也难听。”
安远张了张嘴,苦笑着说:“我说的是个人名。”
我哦了一声,说:“有人叫这名?真够欠揍的。”
安远叹了口气,说:“是挺欠揍的,你今天都揍两回了。”
我哼哼了两声,没说话。安远振作了一下精神,正儿八经的对我说道:“你知道吗?你今天打得这个乌鸦可不是个一般人,这小子你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小贼,他是一个职业的杀手。”
我将信将疑的看着安远,老实说,我还真不信。安远很了然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这么说你不一定信,不过我还是要说,因为这和我们办的案子,和你个人都有很大的关系?”
我笑了一下说道:“我看不出有什么联系,这种人为什么还放他满世界溜达,抓了不就完了。”
安远无奈之极的摇头苦笑着对我说:“你说呢?”
我若有所悟,问他:“你需要他,或者说你的任务需要他?”
安远点了点头,纠正我:“是我们需要他,或者说是我们的任务需要他。”
我的眼前一亮,有点小激动,安远挥了挥手,看了眼周围,神情一变,严肃的对我说:“现在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一些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我说了,你就等于真正参与到这件事情当中了,我想提醒你一句的是,如果你参与了,你就只能参与到底,这涉及到国家利益,人民安全,由不得你我开玩笑的,明白吗?”
我愣了一下,只有一下,然后我坚定的迅速的点了点头。安远看着我嘿嘿的笑,说:“你和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听见国家俩字,恨不得立马牺牲了都成。行,小子,但愿我没有看错人。”
我估摸着我的脸有点泛红了,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安远瞅了瞅我,又瞅了瞅我周围,忽然站起身,冲我扬了扬脖子说:“走吧,还是去你车里说吧。”说完话,扭头就往外走,我赶紧的冲在了他前面买了单,殷勤的为他打开了车门。
安远指挥我把车开到了市区边上的江边,坐在车里抽着烟,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我说:“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次选择你做我的搭档,确实是一个临时的决定,但是我对你很有信心,顺便告诉你一下,推荐你的人有两个。”
我接了一句嘴说:“叶大成和我们局长包黑子?”
安远哈哈一笑,点了点头说:“没错,是他们俩。他们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直接参与人员,但都是我多年的朋友和战友,他们的意见当然值得我考虑,老实说,相信他们有时候比相信自己多。”
这让我有点没想到,问了一句:“结果你们发现我是一个特适合的人选?”
安远摇了摇头,说:“不算是,老实说,你的工作成绩是不错,不过你的工作方法却有点剑走偏锋的意思,要是按照我们局里的选人标准的话,你属于很不靠谱的那种。我们之所以选择你,有三个原因,想知道吗?”
我的好奇心上来了,安远看着我的眼睛说:“第一,你无论怎么看上去,都不是一个规矩的警察,不客气的说,你看上去很不像一个警察。”
我嗤之以鼻,回嘴道:“看上去像有个屁用,我师傅退休后,我年年都是业务先进。”
安远不置可否,继续说道:“第二,你最然有点肆无忌惮,有时候甚至是胡闹,但是不得不说,你小子还是挺聪明的,在你的档案里,我认真的研究过你破过的几起案子,你的想象力和判断,以及你的观察力和应变能力,都是值得赞叹的,在某一些方面来说,你算是小天才。我记得你不是警校毕业,是你通过你父亲的关系,要死要活的调进了公安局,在你师父的帮助下,干了刑侦的吧,对吗?”
我不好意思的干笑了两声,看起来,安远下了不少功夫。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没什么,能放弃光明的前途,跑来当个小警察,说明你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的。我说的只是你具有我们需要的能力,明白吗?”
我喜笑颜开的点着头说:“明白,就是我有潜质么,我也这么觉得。”
安远没理我,继续说道:“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你不觉得你和你今天打过的乌鸦长的很像吗?”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种调戏的味道。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努力分辨安远是不是在说笑,他换了一个姿势坐,很悠然的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来递给我,我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心情复杂的开始发呆。
照片是在海边拍的,乌鸦嘴里叼着一支烟,眼神凌厉的看着远方。乍一眼看上去,熟悉我的人都会觉得和我一点也不像,但是要是仔细看的话,他的脸几乎和我一模一样。这种事情在电影里,书里看了不少,没人会想得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老实说,如果不是对着照片一点一点的分辨的话,我绝对不会认为我和乌鸦两个人会如此的相像,可能是我们身上的气质不同的原因,猛一看绝对是两个人,但要是像我现在这样,对着照片比较的话,连我自己都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这个世界上千奇百怪的人和事太多,终于让我轮上了一次。我忽然很想打电话给老爸老妈,问问他们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当然,我也知道这个念头很荒唐。
安远在座位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对我说:“吓了一跳吧,我发现你们俩很像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我老实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但有诧异的问了一句:“我承认是挺像的,可是这和你办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安远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吐出一句:“原本是没有关系,现在可能就有很大的关系了。在我们的计划里,你是作为我们万不得已的一个选择,如果,我们不能争取到乌鸦的合作的话,你就是我们的一个希望。”
我哦了一声,插嘴说道:“看你今天的意思,乌鸦已经被招安了?不对啊,那就没我什么事了啊。”
安远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神色默然的说出了一句让我意外的不能再意外的话来说:“你说的没错,在争取到乌鸦的合作后,我是不打算让你再参与进来,可惜,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没办法预测和解释的。就在今天下午四点四十五分,乌鸦就在我的视线之内,被人打了一枪,子弹穿过了太阳穴,他连头都没来得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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