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里的城市,在霓虹灯的璀璨里显得格外的繁华和迷离。路过SH路的时候,刚巧碰见了堵车,我眯着眼睛看前后左右的车灯,感觉处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有时候我很喜欢胡思路想,而且是那种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叶离说我这是极端的空虚造成的,我空虚吗?我怎么觉得我充实的和一堵墙一样,还是混凝土的那种实心墙。
半个多小时了,车才挪了不超过二十米。刚好旁边有一条小巷,我干脆斜着插出了车队。前面不远是我大姐家,我有日子没去看过她了。
我在大姐家楼下买了点水果,在车上找出了两条外烟,晃悠着上了楼。按响了门铃后,大姐家的保姆小文笑眯眯的把我迎了进去,大姐和大姐夫穿着睡衣从卧室走了出来。
我把水果交给小文,大姐招呼我坐下,俩人看着我齐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纳闷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看出什么不一样来,说:“什么怎么了?我没事啊,我就是路过,顺路来看看你们,屎壳郎呢?”
大姐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指着她们家的挂钟对我说:“有这个时间来串门的吗?再说你非得顺路你才来啊?上次洋洋过生日,一大家子人等你,你死活不来,你姐夫亲自给你做的鱼,你一口都没吃上。今天倒好,我们都睡了,你到跑来了,吓了我一跳,以为你又惹什么祸了。”
我讪讪的笑了笑,姐夫倒了杯水递给我,背着大姐冲我做了个抽烟的架势,我掏出烟来仍在桌上,姐夫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我看了眼表,已经夜里快十二点了,我嬉皮笑脸的对他们说:“你们这么早就睡了?又躺在床上谈心呢吧,多大年纪了,也不说悠着点。屎壳郎又不在家?去哪野去了?”
姐夫憨憨的一笑,说:“去同学家了。”大姐眉毛一扬骂道:“你还会不会说点好听的,洋洋那是你亲外甥,什么屎壳郎不屎壳郎的,有你这么当舅舅的吗?孩子现在都已经上高中了,你别嘴上没个把门的行不?说起来你也三十的人了,和叶离那姑娘就没点进展,咱爸咱妈可等着抱孙子呢,你不急,老人可等不了。要我说,实在不行,你就多处两个女朋友,别一棵树上吊死。”
我大姐是一名人民公仆,有官瘾,打小就爱管我,心情好了能不动地方的唠叨我一天不带重样的。我赶紧打断了她,说:“行了行了,说你们呢,扯我干什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上心的。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你要再唠叨,我以后不来了啊。”
大姐哼了一声,姐夫接过话来说:“对了,你来的刚好,我正想找你一趟呢。”
我掏出烟来递给他一支,问他:“什么事啊?有事你打我电话不就完了,还用得着亲自跑一趟。”姐夫这人不错,忠厚老实,市医院的外科专家,全医院最年轻的副院长,没什么嗜好,就喜欢抽个烟,可我大姐死活不让,弄得现在只能偷着抽。也就我平时来了,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抽上两口。
姐夫迅速的用我的火机点上,美美的抽了一口,缓缓地吐出烟雾来,大姐冷哼了一声,姐夫苦笑了一下对我说:“是这么个事情,洋洋最近有点不对劲,老是往外跑,动不动就说去同学家,说是他那同学家里人去外地了,他去做个伴。起先我们也没在意,前两天他们班主任把电话打到你姐单位了我们才知道,洋洋开始学着逃学了,他说的那个同学半年前就被学校开除了,据说是因为打架,而且在社会上认识一帮子不三不四的人,来往密切。这可把你姐给吓坏了,回来就问洋洋,洋洋这孩子你也知道,倔的厉害,几句话不中听了就和我们弄了一通,今天干脆就没回来,打了个电话说是又去那个同学家里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了解一下,他那个同学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
我点了点头,大姐气愤不已的对我说:“你说,现在这孩子怎么这么难管啊?好好地说他两句吧,还不都是为他好。他还不乐意的,扯着脖子的和你喊,说这是他的自由,说急了就要往外跑,这社会多乱啊,你说要真是跑了出去,离家出走了,不更让我们当爹妈的操心吗?你赶紧把他那个同学调查一下,好好劝劝你这个外甥,他现在这么不听话,你可是有责任的。”
我正喝水呢,差点呛住了,问她:“我有什么责任?”
大姐理直气壮的说:“你和老三从小就惯着他,有你们这么当舅舅的吗?什么都依着他,尤其是你,洋洋初中的时候,你是不是还帮他欺负过他们学校的同学来着,亏你还是个警察,一点原则都没有,我说你什么好呢,我还记着你小时候有一次和老三去爬人家女澡堂的墙头,被人追出三里地去。这还不够你丢人的,你还当个英雄事迹讲给洋洋,你这不是祸害他呢吗?还有一次。。。”
我举着手投降,站起身来求饶:“行行行,是我的错,这事我给你查去,洋洋要是不回来,我踢他回来成不?我走了,我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说着话,我就往外走,大姐嘟嘟囔囔的追着我嘱咐,我逃命似地溜了出来。
出了大姐家门,我茫然的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流发了会儿呆,拿出手机拨洋洋的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接,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洋洋这个孩子很有我们家人的风范,倔起来,气死驴。我打算明天一大早去他们学校蹲点去。
开着车,我一路风驰电掣的回了家,我没有和爸妈一起住,一个人住在长城路上的一个小区里。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是以前一个朋友的,他们全家是HN人,前年回老家的时候,半卖半送的便宜了我。一个单身汉总要有那么一个狗窝,尽管差点,好歹没人唠叨不是。
刚进家门,手机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叶离打来的,她给我打电话从来不分时候,对于她来说,我就是一24小时的服务热线,不管有什么大事小情,她一向只管交代,而我不论刮风下雨,都要披荆斩棘的达成她的心愿。
“领导有什么指示?”我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叶离在电话那边嘿嘿直乐,对我说:“你在哪呢?我刚看见小乐了,和一个极其妖娆的姑娘傍在一起,那腻乎劲,够酸倒一条街的了。”叶离的声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那么好听,哪怕她在说的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我打着哈欠,问她:“你半晚上不在家呆着,满街乱跑什么?人家小乐交女朋友那是正常的事情,碍着你什么了?”
叶离哈哈笑着说:“本来是没我什么事情,可是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
“什么小秘密,说来听听,我也八卦一下。”
“你知道小乐和谁在一起吗?就是你那个同学,小爱。”叶离有点洋洋自得。
我愣了一下,重复了一遍:“陈爱?”
叶离嘻嘻哈哈的说:“是啊,你没看见小乐那一脸的恭顺,要是不认识他,我还以为是一个忠厚青年呢。”
我冲着电话里恨恨的骂了一句:“我靠,真没人性,白天还和我说对人家姑娘没兴趣,这个孙子。”
叶离不高兴了,“你怎么又说脏话,我都和你说过几遍了?你是不是从来没往心里去啊?”
我讪讪的支吾着,叶离又问我:“对了,明天我爸生日,你记着早点过来,我妈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
我闷闷不乐的说:“你妈那是别有所图,不想我玷污了你,准备给我介绍个大胖妞打发了事。”
叶离嘿嘿乐着说:“那还不好,你不见天发愁找不到媳妇吗?”
我振振有词的回道:“我那是发愁你还不答应做我媳妇,我要想随便找一个,那还不直接从我家门口排队排到火车站了么,也就是你,让我这么耿耿于怀的念念不忘,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给我句痛快话。你要实在是看不上我,我明天就从了你妈了,你要是还有点心气,我豁出去就不给她老人家这面子了。”
叶离哈哈大笑,笑够了对我说:“行了,我困死了,明天早点啊。”说完,飞快的挂了电话。我无言的看着手里的手机,心里涌起了一股子酸意。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门直奔了洋洋的学校,溜溜的等到学校开始上课了,也没能看见洋洋的影子,我给他打电话,他还是不接,我有点担心这小子。
回到队里打了一头,拿话填吧了小乐一通,小乐咧着嘴一个劲的傻笑,也不解释,被我们一伙人勒索了一顿早点,还一脸美滋滋的得意。我正往嘴里塞油条的时候,队长张雄迈着方步,手里端着杯刚沏好的铁观音,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我们几个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队长人不错,就是人比较奸诈,他只要一副笑摸样的和你说话,保准有什么九死一生的事情在后面等着呢。
队长看我们都不说话,自个儿自言自语说着天气和昨天晚上的新闻联播,绕着办公室溜达了几圈后,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定了,按个打量我们。我们几个低眉顺眼的讨论工作,装的若无其事。队长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盒烟来发了一圈,然后把烟盒很随意的扔在了我的面前,我苦着脸叹了口气,猴子他们如释重负。我一看,烟居然是中华,妈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队长罗嗦了一大堆的有的没得,最后冲我一招手,转身出了办公室,我苦着脸在猴子他们的幸灾乐祸下,跟了出去。
队长捧着茶杯晃悠着回了他的办公室,我一进门,就看见刘政委正一幅严肃的姿态看着一份文件,看见我进来,冲我点点头,默不作声。这两人习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一套我都腻了。队长翘着腿坐在电脑前,问我:“我这电脑上的游戏都是你装的,什么时间也教我玩玩?”
我没搭理他,自顾自坐在沙发上抽烟,队长嘿嘿一笑继续说道:“我看你们一个个玩的兴高采烈的,就不兴让我们也娱乐娱乐?”
我吐出一个眼圈来说:“您有事直说行吗?前两天你不还说我们玩游戏是不务正业呢吗?再说那都是猴子他们玩的,我从来不玩。”
队长呵呵干笑了两声,看向了刘政委,老刘咳嗽了一声,接过话说:“先别说游戏不游戏的了,那是业余生活,我们先谈谈工作,我和张队刚刚收到了一个上级的命令,要求我们派出我们最出色的干警,配合其他单位的同志,追捕几名逃犯,我们俩考虑了一下,决定让你去。”
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队长递给我一份文件,我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遍。原来是和我们相邻的省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抢劫运钞车的恶性事件,共有五名歹徒,持枪杀害了三名押运运钞车的武警,一名重伤,被抢金额达到二百四十三万。案发后,警方展开了大规模的搜索,歹徒很可能已经潜逃到了我们市。
这种配合抓捕的案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我很奇怪,政委话里的意思好像有点只是我一个人去配合外地同行的意思。我拿眼睛看刘政委,政委微微的点点头对我说:“事情是这样的,上级的意思是,鉴于这次抓捕是秘密抓捕,所以知情的人绝对不能多,执行该任务的人员身份也很特殊,所以希望我们这边能够积极的配合之余,要严格保守保密纪律。”
我愣了愣,疑惑的问:“不是抢劫运钞车吗?怎么还秘密抓捕?又不是抓间谍?”
刘政委从我手里要过文件来装在了自己的包里,看了看队长,队长喝了口茶说道:“让你配合你就配合,问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上级的命令坚决执行就行了,你啰嗦个什么劲啊,不过我可以透漏一点,这次你要配合的人,不是刑警,而是国安部的特情人员,估计明天就到,明白了吗?”
我吃了一惊,吸了口凉气,抢劫运钞车要动用国安局?这事透着点稀奇。队长和政委交代了任务,一脸轻松的看着我,我犹豫着问了一句:“可以让别人去吗?”
队长脸色一寒,我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人来了通知我。”
刘政委迅速的补了一句:“记住保密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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