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提前一天回来了,我在店里给顾客介绍衣服的时候芳姐打电话给我,她说,菁菁吗?我回来了,你回来就到我那拿钥匙啊。我说,行,行,等我下班就去。心里是蛮高兴的再也不要寄人篱下了,但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我给苏泽打电话,我说,那个……芳姐回来了,我以后就不再麻烦你了,晚上下了班我就去收拾一下,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谢谢了!
我以为他至少表示一下惋惜的,谁知道他只冷冷道,哦。
听他那语气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说,哦,也没什么事,那我就挂了。
下了班我就去芳姐那把钥匙拿回来了,我说,等我把门开了就把钥匙给你送来。
芳姐说,以后可别给我丢三落四的了,你这几天都睡哪的?
我咧咧嘴只笑不说,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好说啊。
芳姐点点头表示理解,看她坏笑的样子我就知道她想哪去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苏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我回来了,他朝我看了一眼又继续盯着电视看,他说,回来了?
我说,嗯,你今天怎么还没上班?往常我回来的时候他都是去上班了的,除了第一天遇见他的那次。
他说,哦,早呢。
我走进卫生间开始收拾东西。听见苏泽说,桌上还有吃的,你要不要吃?
我说,我不要吃,我吃了晚饭的。
他说,哦。
我收拾完东西的时候他还没有走,我说,你今天反常的?都快十点了怎么还不上班?
苏泽还是盯着电视看,没有抬头看我,他说,今天电视特别好看。
我说,哦,是吗?我瞟了瞟电视上在放的什么,不过是些恶搞的综艺节目,有什么特别好看的?我说,今天打电话跟你说了我钥匙拿到了,所以今天我就睡回去了,这几天特别谢谢你!
他说,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睡觉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终于反应过来了。说着就站起来关了电视,嘿嘿地说,我也要去上班了,一起出门?
我拎着大包小包就像去旅游的,我说,嗯,好的。
他从沙发上拿起他的包随手就挂上,然后伸手来拿我手上的东西,他说,我帮你拎回去。
这要求不像询问,明明就是命令。我把右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他。
我打开我的门准备把东西从他手上接过来的时候,苏泽说,怎么?都不欢迎我到你家?
我说,啊?没有,没有,然后一脸灿烂的微笑地说,欢迎光临!
我把东西放下,去冰箱里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喝的,才发现唯一的酸奶也过期了,只有两袋薯片,我拿给他说,吃点薯片?我这儿没水喝。苏泽没有理我只是在我屋里兜着圈,不停地这看看,那看看。我说敢情你到现在还没上班是为了参观一下我的屋子?
他看了看表说,啊!都几点钟了?我得去上班了!然后不容分说地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他又突然像忘记了什么东西转过身叫我,他说,张菁!
我一脸迷惑,我说,怎么呢?
他挠挠头,是想说什么但又没说什么,只是一句,没什么。
我说,没什么喊我干什么?
他穿上鞋不再说话,挎上包走了。
孙霏霏打电话问我今天有没有去看林小夕。
我说,没有。小柯今天没时间帮过我看店,所以就没去,不过我准备明天去看看的。我上网查了下发现得这种病的人缺钙,要多吃水果补充维生素,不然会骨质疏松,还有要多补充些蛋白质。
孙霏霏说,你明天什么时候去?我也去。
我说,好啊!我估计十点钟左右吧。
第二天孙霏霏又突然打电话叫我自己先去,不要等她。
那时候我正在超市里买各种各样的奶制品还有水果,我说,行,到时你自己去。
谁知道孙霏霏比我还夸张,她几乎把能想到的东西都搬到医院了,她妈妈还特地炖的鸡汤、煮的牛肉。她拉着林小夕的手说,别怕,有我孙霏霏呢,我一定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她说话的样子特别逗,就一喜剧角色。连林小夕也笑了。
但是林小夕喝了一口鸡汤就吐了,孙霏霏以为鸡汤佐料不对了,连忙尝了一口,发现味道挺好的,问林小夕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小夕微微的笑了下说,没什么。然后又继续喝,我和孙霏霏都看得出他极其痛苦地皱着眉咽下了那口汤。
后来听陈嘉磊说才知道,患这种病的人大都没食欲,看见吃的就反胃。我劝林小夕再反胃也要硬着头皮吃,不然没有营养。但后来看见林小夕吃了就吐,吐了再吃,吃了还是不停地吐,吐得直想把整颗心都掏下来的时候她还是坚持再吃,那时候我都想去把她手上的勺子抢下来了。
我喜欢苏大本部的秋天,漫天飞舞的银杏叶,看秋天的阳光穿过树枝斑斑点点的落在柔软的叶子上,那时候的人整个心也是金黄色的。自从来苏州后我每年都会去本部看的,第一次是和林小夕、马赛娅、孙霏霏她们三个人一起的,那时候我们就像土包子进城满心的喜悦与好奇。林小夕说,他们这儿的氛围就是比我们好,你看看这树这么高得有多少历史啊。孙霏霏忙着应和,是啊,是啊,怪不得老师说我们新区像工厂,就几幢灰不溜秋的房子,一点大学的感觉都没有。我们不停的赞美他们这的风景有多美多美,马赛娅说,别搞得像这是别人的学校,好歹也是我们学校好不好。
第二次、第三次都是我和林小夕一起去的,我们特地一大早爬起来就为去本部看银杏叶。大四林小夕忙着考研也就没人陪我了,当时我一个人去本部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物是人非的感觉。毕业的第一年,我依旧一个人。今年的秋天都快结束了,我这才想起了本部的银杏树,我问林小夕要不要去看看,因为附一院离本部还挺近的,林小夕爽朗的答应了,她说她一直喜欢本部的那些树,只是后来真的没时间,既然现在这么闲还不如去看看。
孙霏霏这次也答应了去看看,我说你真是给足我面子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肯呢?孙霏霏说,我这不是看着我们小夕的面子!她说这话时我真想拿鞭子抽她。
我们看见好多人拿着相机不断的拍着照片,孙霏霏很是惋惜地说,哎,我们怎么没带个相机的呢?
这时林小夕说,没关系,我们有手机。
然后我们三不停地对着手机那个小小的摄像头摆着各种古怪的姿态。孙霏霏偶尔看看照片,摇摇头说,哎,看来我真上年纪了,同样的动作再也没有当年的烂漫了。
晚上又回去看店,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把我的店牌子推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我想扩大店面的规模,但人力、财力、物力都够不着。
九点钟回去的时候在楼梯口看到苏泽,我和他打招呼,我说,嗨,去上班啊?
他说,嗯。
我说,那个,前几天住你那那么麻烦你,想好好谢谢你,所以明天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他侧着头打量我说,我都说了没什么麻烦的,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我说,好吧,这么跟你说吧,好长时间没出去觅食了,一个人总不行,所以想找个人搭个伴这样行吗?
苏泽很是满意的点点头说,这行!明天什么时候?
是啊!什么时候?他白天要睡觉,我要看店,小柯嘛又没时间,晚上他又要上班,我要睡觉。这可真让我犯难了,我挠挠后脑勺说,要不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吃肯德基?
苏泽挺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你开荤就吃个肯德基?
我无辜的点点头,心想这不为你考虑吗?不是考虑到你没时间吗?只能大晚上了,大晚上还有几家店会开门啊?但我不能这样说,这样说了总觉得挺暧昧的。
我说,行不?看他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想到他到挺爽快的答应了,挎上他的包吹着口哨下去了,在转弯处背对着我挥着手说,拜拜!明天见!
晚上回去给孙明宇打了个电话,那天我告诉他林小夕生病了,身体很是不好,他说他过两天就过来看看。所以想问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掐掉了,我想也许他在忙吧。所以也就没太在意,洗了个澡就爬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中午我在给林小夕打电话,我问她身体怎么样了,要多听他哥的话,好好的把自己养得好好的时候,苏泽拎着肯德基全家桶进来了,我跟林小夕说,店里来人了,我就先挂了。
然后很是惊讶的看着苏泽,我说,你怎么认识我店的?你不是在家睡觉?
他把手中的袋子递给我说,有次和同事逛街看到你在这卖衣服的,所以就知道罗。还有我不可能一整个大白天都在睡觉的哇,我一般下午醒了就看各种各样电影,听歌,看娱乐八卦,要知道我虽是靠嘴吃饭的,光是会说,什么都不懂也是没用的。你不是说想吃肯德基了吗?我一个人在家看着那些片子实在太无聊了就想着给你买点吃的吧。
我甚是感动,拿起一个鸡翅就啃,后来才想起不对劲,不是要还他人情的吗?怎么让他请我吃了?我嘴里嚼着鸡肉说,其实我是准备请你的,现在却让你破费了,怎么办?
苏泽坏笑地说,我不会便宜你的,所以我早想好了,晚上我下完班你请我看电影?
我继续撕啃着那块鸡翅,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经翻山倒海的沸腾了,我想,怪不得会请我吃肯德基,原来早有预谋的,不就是想约我嘛!
我说,好啊,你几点下班?
他说,我十一点二十结束录音。
我说,好啊,要去哪边看?去大光明?
苏泽说,我想去科文中心,一直想去那儿的!
我说,好啊,你等我查查今天有什么电影。然后就连网,苏泽站在我身边,不停的指挥着,他说,你怎么忘记写苏州呢?
我说,是吗?然后又退出来重写。
他说,你打字怎么这么慢?
我说,是吗?我还以为很快的!要知道我可是名副其实的高科技盲!
苏泽拍拍我的头,笑嘻嘻地说,看出来了,挺笨的!
我假装生气的看着他,朝他瞪眼睛,说,喂!不准说我笨!
晚上下班正好九点,苏泽早早的就在门口等我了,他说让我大半夜十二点打的去科文中心不安全,所以硬要我陪他去录音棚,然后一起去看电影。
我关好门准备取我的二把手。苏泽拉着我的衣服说,喂喂,小姐!你有没有眼睛,车放在那!你准备跟我屁股后面追?
我一脸茫然地看向他指的地方,好家伙,真有派头!火红火红的跑车,一点都不低调,亏我刚刚没看见!
我说,你的车?
他摇摇头,不是,今天问别人借的!
我说,行!上车啊,今天总算可以去次广电大厦咯。
坐过孙霏霏开的车,以后坐谁的应该都挺舒服的吧。
我问苏泽,你是一个人主持还是两个人?
他说,电影之音是一个人,全民联合是两个人。怎么?你一次都没听过?你等等,我调我们台给你听听!
我说,是啊!你们也请明星过来吗?
他说,有时会,因为正巧他们来苏州做宣传啊。哦,上次五月天还过来的。
我大叫,什么?五月天来你们电台?!你有看到真人?阿信皮肤真那么好么?你有要签名照?他们和你录的节目?
苏泽看了看我,贱贱地说,哈哈,羡慕死了吧!我当然有罗。
我说,那啥,今天我陪你上班,你要不要给点奖励?要求不高,就一张五月天的签名照。
苏泽扬了扬嘴角说,喂,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陪我上班?拜托!要不是为了你的安全,我要费那么大周折借车,还要等你。
我也不甘示弱,我说,要不是你要看电影,我要大半夜跑出去吗?
苏泽肯定觉得我这女人不可理喻,他提高了点分贝说,是你要请我的可不可以?我有说过不要你还那个人情。
我决定不说话了,跟用嘴上功夫赚钱的人斗嘴皮子,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所以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坐着闷声不响。
苏泽偶尔转过头看看我,他说,怎么?生气呢?
我不理他。
他倒来了劲儿,他说,喂,这么容易就打退堂鼓?你不要照片啦?
我还是不做声。
苏泽说,其实你只要说你想要张照片不就好了吗!我有那么小气嘛?你就是不好意思,还硬要说什么奖励,你看说不过我了吧,还生气。
我说,喂,我没生气!
苏泽半调侃地转过来看看我,真没有?
我大叫,没有啦,你看着路!
坐在休息室里无聊得一塌糊涂,我问苏泽能不能看着他播音,他不肯,说,演播室除了工作人员可以进去,闲人免进。我气呼呼地往沙发上一坐,我说,得,你快走吧,我坐这。
他看看我说,你不会无聊?
我说,屁话!早知道我把我妈的毛衣带过来织了。
苏泽说,啊!你等等,我那有一大堆杂志,我拿过来。
换了以往有那么多杂志我该高兴死了,今天却还是无聊,我想起了给林小夕打电话,于是披好衣服走出大楼。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是陈嘉磊,他说,小夕睡了。
我说,是啊?都好几天没去看她了,她身体怎么样?
陈嘉磊说,好多了,就是有时还是莫名的失落,她现在总是卖呆,不过你们去她就好多了,真的谢谢你们!
我说,客气什么?是小夕哎,我们的小夕,那我以后会经常去看看的。
陈嘉磊说,因为这两天她积极的配合治疗了,所以我想隔段时间就让她出院了。我问过她,她说行,反正回家也还是继续吃药,还有家人照顾着。
我想也行。我说,你要多开导开导她啊,她是个特别理性的人,你跟她一讲道理她就会明白,就会听你的,真的是个小孩。
陈嘉磊说,哎!我虽然是哥哥,但我们接触的并不多,他从来不跟我讲她的心事,而是跟我特别客气,就连这次生病都还是迫不得已才来找我的,你说这孩子,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却每次都跟我装大人!
我说,不要急,小夕其实很好相处,你们需要多交流,平常看见她发呆的时候就陪陪她吧。
陈嘉磊表示感谢地说,是是,一定的,谢谢你!张菁。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还是无聊,就不断地翻着电话簿想还有谁可以聊聊天,从上翻到下好像只有个孙明宇了,我想都没想就摁过去了。
这次孙明宇接了,他说,张菁?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我说,你是个大忙人啊!昨天给你打过去被你摁掉了,怎么?留校弄得怎么样了?
孙明宇说,这两天又是毕业论文又是实习,搞得头都两头大了,昨天那个……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老师商量课题,所以就挂了,后来也就忘掉了。有什么事吗?
我说,没有,就是你说来看小夕的,我想问问什么时候,她都准备出院了。
孙明宇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噢,这个事啊,我看看啊!明天、后天、大后天…嗯,我这个周末过去怎么样?
我说,随便你啊!是你看,又不是我看。
孙明宇说,我过去了,你没时间陪我怎么办?
我说,你是来看小夕的,干吗要我有时间?
孙明宇说,啦、啦、啦~你看你又不聪明了吧,顺便看看你嘛。
我说,行,反正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逻辑,我挂啦!
孙明宇说,“你们”?谁也说话这么抽象?
我说,没谁啊,我有说“你们”吗?哈哈,我是打死了也不会承认的,大不了你去移动查电话内容啊!
孙明宇说,是的,你就是说“你们”的。
我说,哦,也许吧,口误!
孙明宇说,口误也是有原因的,用弗洛伊德的潜意识分析,就是你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心里还想着……
我不爽地说,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会抠字眼?我说了是口误、口误!再说我就挂了哦。
孙明宇乖乖地不做声了。
我说,那啥,我先挂了,你好好准备毕业论文啊。
孙明宇说,啊!当然。拜拜!
挂了电话我松了口气,孙明宇、苏泽、苏泽、孙明宇,两个说话都没逻辑的人,但两个又完全不同的人,孙明宇是和谁都自来熟,有点孙霏霏的精神,有时还带着世俗与大男子主义;苏泽偶尔不做声,像孤城一样与世隔绝,但说起话来就永无休止。我看看手机,十点五十一,早着哩。我理了理刚刚靠墙的衣服,突然来了条短信,我看看是服务短信,说刚刚十点四十四分苏泽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应该是全民联合录结束了去休息室找我没找着吧。我想得赶紧回休息室,不然他还以为我消失了。
回到休息室我漫无际心地翻着杂志,偶尔会有一两个广电大厦的工作人员过来,然后又走掉。实在无聊得慌我就在走廊上走走,在无聊得慌我就把手机的耳机掏出来听广播,苏泽说过他们的节目是85.6?呃~貌似这个声音比较像。听着听着,怎么又犯困了,也不知道苏泽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觉得休息室的灯怎么突然暗了,我睁开眼看见他正站在我上方俯视着我。我撇撇嘴说,结束呢?走吧。
他说,你都困啦?等伙还有电影要看的。
我说,你看,我还有精神的!说着给他扯了个硕大无比的微笑。
苏泽一只手挎起包包,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看着我咧了咧嘴道,那好,我们走吧。
车里安静得一塌糊涂,苏泽用一只手托着头,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的开着车,是我喜欢的姿势,整个人慵懒得像只猫。
我不时地转过头打量窗外,我说,还有多远?
苏泽说,快了,怎么?你又无聊呢?
我说,没有,我在想啊你们怎么认识路的?你都刻意地去记住的吗?
苏泽转过头看看我,又转过去盯着前面,好像若有所思,然后他慢吞吞地说,好像没有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记住的,走多了就记住了吧。
我甚是羡慕地说,噢?我就不行。我只认识自己住的巴掌大的地方,其余的都需要刻意地去记。你知道?我常做的事就是自己画地图,这么条路、那么条路我理不清谁与谁交叉,谁与谁平行的时候就自己画下来慢慢回忆,哈哈……我最擅长于自己摸索了。
苏泽坐直身体,用两手扶着方向盘,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他说,看出来了,高科技盲加路痴!
我没有反驳,事实啊!
一下子两个人又陷入安静,我突然想起高三有次上晚自修的时候,楼下有个素质超低的家伙在车里放“死了都要爱”,那时候我正阔别我的电视保姆和P3已久,所以听得我满是激情四射、斗志昂扬,我就想我一定要奋斗到买一辆酷毙了的跑车,然后把音响调到最大出去拉风,拉不到风我誓不为人。现在想想当时幸好是发誓拉不到风才不为人,而不是买不了车,现在谁给我辆那样的车,我还有拉到风,做人的机会的。
我问苏泽能不能开个音乐,他不做声只是打开了音箱,潘韦伯的bewithyou,整个人情绪就顿时高亢上去了,我想起了上次去苏大看银杏叶,一群印度人就在那边放边唱这个歌,当时孙霏霏说,张菁!你应该加进去,人家也会认为你是印度人的。死丫头,从上大学看见印度留学生的时候就这么说,她说,张菁,你换上她们的衣服,她们也准以为你是她们的人。有时甚至高喊着,张菁,张菁,快打个招呼,你老乡!
电影十二点零五开始,我们十一点五十八到的。中午看到晚上只有《海云台》,所以就约好了看《海云台》,我赶忙跑到售票台问还有没有票,苏泽一把拉住我,他说,大小姐忙什么?我买好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票。我满是好奇,我说,你什么时候买的?
他还拉着我,边走边说,快点啦,不然等会儿就开始了!
我说,你等等,我买想买点东西吃吃。然后发现他还拉着我的手,就不好意思的脸刷的就红了,幸好我走开去买吃的了。
看电影的时候我问苏泽什么时候买的票,我怎么不知道。
他说,中午从你那回去买的。
我说,怪不得你开车一点都不急!不过不是说好我请客的吗?你怎么又这么不守信用?我假装生气地嘟着嘴。心里别提有多开心,心想,嗳,不错哦!
苏泽拍拍我的头说,你尽管陪着就够了。
我缩缩头,说,喂!不要打我头,本来就笨!
苏泽微微笑笑说,小声点!人家都朝你看。说着用手指指我右手边前排。
我转过身看过去,一道怒目正瞠目惊心,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乖乖地闭了嘴。
电影看得人很是悲伤,时不时的就有哭泣声。我闷声不响地坐着,我看电影的时候最不喜欢说话,所以当苏泽问我有没有哭的时候我没有理他。电影结束的时候,我把一袋爆米花完好无损地包好,因为太压抑了,人家在那大哭大悲,我却要在这大吃大喝实在不像个样子。转过头去看苏泽,他正在呼呼大睡,我用胳膊捅他,我说,喂,回家了。他才如梦初醒道,这么快就结束呢?
我还沉浸在自我反省中,所以从电影结束就没说一句话。我发现我越来越没有同情心了,或者说越来越冷漠了,每每看到有乞讨的大爷,我都懒得停下脚步去辨认他是不是残疾,就连问个路的我都要皱着眉头去想一下他会不会是个骗子。刚刚那么感人的电影,电影院简直就哭成一片,而我却一点感情都不带。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楼道上,苏泽走在前面,我眼睛近视所以很小心地在后面摸着墙走。突然苏泽转过身,吓了我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我的手臂,虽然没有摔下去,但狠狠的撞在他怀里也蛮痛的。苏泽赶忙松开我,不好意思的左顾右盼然后挠挠头说,那个,我刚刚不是故意睡着的。
我说,哦,我知道。我也累了,赶紧回家睡觉吧。然后轻松地笑笑说,我还别以为什么事的,吓死我了,把我摔伤了,你可赔不起。
苏泽又开始拿我开玩笑,他说,谁说赔不起?你个高科技盲加路痴说说身价给我听听。
我没好气的说,那也很高的可不可以,我可是正值芳龄,前程似锦,既老实又善良,打着灯笼找也找不到的。
苏泽一副欠扁的表情,满脸的不屑,他说,哈,我终于认识你张菁了,原来你这么不要脸,老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说,喂,有没有人告诉你不可以说女孩子不要脸的!
苏泽说,那有没有人告诉你老“喂”“喂”的对人很不礼貌!
我想算了,算了,比孙霏霏还会死绞蛮缠的男人,还是安静点不说话的时候讨人喜欢。我挥挥手特大气地说,算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见识。
这家伙反而得寸进尺,他说,说不过我就罢了,还装什么大度。
我推开他走在前面,说,我这叫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抢在前面跑上去了。关门之前还不忘转过头跟他做了个鬼脸。
看看手表已经三点一刻了,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这么熬夜了,镜子里那个黑眼圈吓人的!等等,为什么嘴边还挂着笑容?我狠狠的掐了掐脸,心想,累了,都出幻觉了。
那一夜我失眠了,脑子里想的全是苏泽,然后每想到我两现在属关系就自然而然地回避。我发现失眠这东西真的挺容易的,只要哪天晚上躺在床上多想些不着调的东西,想着想着你就会越兴奋,一兴奋就会有睡不着的时候。
我就是这么个人,不仅睡觉的时候会想苏泽,卖衣服的时候也会想他,坐在公交上也会想他,骑我的二手电瓶也会想他,早上出去会朝他门口瞟两眼,晚上回来会希望在楼梯口不小心看见他。那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苏泽的好,想他怎么会长得这么赏心悦目,想他在这样个鱼龙混杂的年代怎么就如此的与众不同,不随波逐流,想他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对我好。我都不知道是因为他那天突然的对我好让我这样想他,还是我真的是喜欢上了他才这样想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思念未果的时候,一切都是徒劳的。就这样想了十几天,没睡一天安稳觉,没看见他一次,我也就不想了。我从没试过去借借东西的名义看看这两天他都在忙些什么,我说我希望的是一切随缘,其实我就是个被动的人,没试过怎样积极争取自己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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