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在机场门口，南京公司的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你们好，少爷，小姐，我是万氏集团南京一公司的副总，我叫李恒。”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向我们自我介绍到。
“李总，别那么客气。我大姐出了事，公司辛苦你们了。”我客气道。说实话我一直没有怎么接触过这些带总字的人，我尽量的让我的语气大方得体，不至于在他们面前露怯。
“先上车吧。”他说着打开了车门。
坐到车上李恒对司机说：“别去公司，先到酒店。”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我和麦穗说道：“我给你们安排好了酒店，先送你们过去休息。”
“先去警察局。”麦穗冷冷地说道。
“是啊，先去警察局吧，我们想先把正经事办了。”我对有点被麦穗的语气说的不知所措的李恒说。
到了警察局，办好了手续之后让才我们认尸，经过确认他们发现的死者就是大姐。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如同晴天霹雳，大姐更多的时候像是我们的母亲一样，她如今居然被人残忍的杀害，我们又怎能坦然的接受这件事呢？
认完尸后一名姓张的警官要和我们了解情况，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你们是死者家属，我这算是了解一下情况，不算是审问，所以你们别紧张。”张警官给我倒了两杯茶，茶后坐到了我们对面。
“你们跟死者什么关系？”
“我们是死者的妹妹和弟弟。”
“基本确认死者身份之后我们到她的公司了解过情况，据说她有五三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不知道你们……”
“哦，我是她的三妹妹，他是他的四弟，我大姐还有我们五个都是被都是被人收养的，我们的养父是知名的企业家万宗信，这个在社会上已经不是秘密了，全公司的人也都知道。”麦穗道。
“恩，我们去公司了解情况时这个情况也掌握了。据公司的人说前阵她出过差你们清楚吗？”
“两个星期之前她回过家，其他的就不清楚了。”我说道。
“那她平时的人缘怎么样？或者在有没有什么仇人？”张警官继续问道。
“在我们眼里大姐和蔼可亲就像母亲一样，在我们的印象里她为人随和，也不爱与人争吵，应该不会与人结仇。她比我们大十来岁，她二十几岁便到公司给我们的养父帮忙，之后就一直忙于工作很少回家了，所以这十几年的情况我们就不太了解了，也许她在商场上结下了仇人吧。”我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和你们几个弟妹的关系呢？”
“她和家里人关系一直很好，我们全家人的关系都很好，我们的养父带我们就像亲生的一样，我们也很孝顺他。”麦穗回答说。
张警官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公司和别的公司有没有冤仇什么的？”
我和麦穗听了有些迷茫，因为我们对公司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我们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之后我说道：“这个我不太清楚。”
“哦，行，那我给你们说一下她的情况。死者是三天前被一个捡垃圾的老人在垃圾堆里发现的，我们在死者身上没有找到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第二天的时候我们接到一个电话，里面的人自称是万氏公司的员工，说他们老板失踪了。当时我就怀疑我们发现的死者就是他们的老板，也就是万氏集团的老总，所以我们才到万氏公司去查，但是调查只能证明万氏老总确实是女性并且确实有几天没有出现了，并且也一直找不到，由于当时尸检还没有完成所以不能马上组织认尸，这样当时没有确定死者身份，后来在公司下了认尸通知的同时也通知了你们，没想到你们来的还挺快啊昨天通知的今天就来了。”张警官说道。
“那我大姐是怎么死的啊？”麦穗问道。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四天前，身体有多处淤青，应该是和人争吵并打斗过，脖子上有裂痕是被人勒死的，有被人性侵犯过的痕迹，不过没有找到凶手的DNA。”
麦穗听完眼泪又落了下来。张警官递了一张纸巾给她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回去仔细想想她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有情况及时的通知我那样咱们才能把凶手早日得缉拿归案。我们也会找你们了解情况的。”
“恩，对了，张警官你们是什么时候到公司调查的？”我问道。
“接到那个电话我们马上就去了。就在被发现的第二天。”
“那打电话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又问道。
“男的。对了这些情况你们应该知道并且可以帮助你们想想会不会有什么仇人，但是就你们家的情况来看，出了这样的事很可能成为媒体的焦点，所以有关案件的事千万不要跟媒体说，明白吗？”张警官嘱咐我们说。
“我们明白了张警官。”
“那行，那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及时的反应，照顾好你姐姐，节哀吧。”张警官说着把我们送出了办公室。
到了酒店我们住进了李恒给我们安排好的总统套房。安排好一切之后李恒说还有事便留下了他的电话然后匆匆离开了。酒店舒适的环境让我的一直紧绷的精神有些放松了，想到大姐已经离开了，这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我的心里便不再那么难受了，只是觉得我应该帮助警察抓到凶手，这样才能告慰大姐的在天之灵。可是麦穗依然伤心不已，眼光总是呆呆的，我跟她说话她除了“恩”就是“哦”，我很担忧她的情况，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尽快的从悲伤中走出来。
洗漱好之后我一身疲惫，麦穗当然更是了。我便让她上床休息了，不一会她就睡着了，看来她真的是累了。而我躺在床上脑海里则不断的浮现出一些片段，有老谭，有大哥，有大姐，有家里的所有人，这时我忽然想到了那两封信。会不会大姐的死和那两封信有关呢？
我记得大姐看到第一封信之后脸色瞬间大变，并且没好气的把信撕掉了，第二封信的时候依然坚持说那是恶作剧，但是可以看出她脸色的不悦和担忧，难道信是写给大姐的？并且信的背后隐藏了大姐一个巨大的秘密？我开始有些后悔了，后悔没有当时把这件事情问清楚，如果我当时问清楚了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继而又一个问题困扰住了我。张警官说大姐是在三天前被人发现的，并且在两天前就到公司查了，那么公司的人难道就没有通知信叔吗？不可能大姐出事那些老总还安逸的办公啊，除非就是他们搞的鬼。我马上拿起电话拨通了李恒的号码。
“喂，你好。”
“我是蒋小波。”
“少爷你好，还没休息啊。”他客套道。
“我问你件事啊，警察到公司了解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警察说明来意之后我才知道可能是你大姐她出了事，我当时说去认尸可是他们说尸检还没做完不能马上认识，还跟我问了老万总的电话。”他说道。
我马上又问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就两天前吧，反正是发现你大姐尸体后第二天就来了。”他说道。
“那他们走后你就没给我家打个电话吗？”
“打了，他们走后我就给老万总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当时老万总很激动。对了他老人家没事吧？”
“哦，没事，行你忙你的吧。”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照此看来的话，大姐遇害的消息第一个传达到信叔那里的不是警察而是李恒，可是为什么信叔等到警察通知认尸了才告诉我们呢？难道信叔本想对我们隐瞒，后来知道隐瞒不住了才告诉我们的？对了，那天大姐大哥还有信叔背着我们讨论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呢？大姐的死是不是和那两封信有关呢？他们讨论的是不是正是那两封信呢？而此时最重要的是我该不该把这一切告诉警察呢？
想着我也睡着了。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大姐带着我们到处玩，可是走着有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一个高大的男人，我抬头看居然是老谭，他手中拿着一把很大的刀，冲着大姐喊道：“坏人，就要死。”我们吓的躲在大姐身后，大姐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就在这时另一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拿绳子绕到了大姐的脖子上使劲的勒了下去，我们几个小的吓的往远处跑去，只剩下大姐最后没有了一口气，倒在地上。
这次又是麦穗叫醒了我，她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我问我道：“怎么了？又做恶梦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擦擦汗，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说道：“恩，我梦见大姐了，梦见大姐被人杀死，老谭跟杀她的人认识。”
“你怎么总是把老谭跟咱们家的事联系起来呢？大姐现在死了，你能不能别老提你碰见的那些怪事？”她有些生气的说。
“好啦，好啦，我也是太紧张了，我知道你着急可是现在着急有什么用啊，别伤心了。我觉得大姐被杀这件事挺怪的，我们应该帮助警察早点把案子破了。”我安慰她道，说着抱住了她越显瘦弱的身体。
她慢慢的靠在我的怀里，轻轻的说道：“我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而且精神压力很大，对不起啊跟你发脾气了。我就是不能接受大姐死了这个事，你说两个星期之前还……不想了，说说你吧，你老梦见那个老谭，我觉得不对劲，关键是你不光是梦见他，而且还碰见过他，要不咱们找个高人看看吧。”
“高人？神仙？”
“你别这么不屑，我听很多朋友说过那些灵异的事。你说别人不信还行，你这都真的见鬼了你还不信啊？”
此时的我也不知道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了，遇到的一切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虚无缥缈了，拥有的转瞬就会失去，不该碰见的也会在不经意间遇见，这个世界还有真实的东西存在吗？
“行啦，这件事放放再说吧。先把大姐的后事办好了。”我对麦穗说道。
“那是不是咱们得给信叔他们打个电话啊？”麦穗问我。
“等警察给案子定性了再说吧，对了，信叔是在五子六子接到警察电话之前就知道大姐出事了的。”
“什么？不会吧？”麦穗吃惊的看着我。
“警察不是跟咱们说发现大姐尸体以后转天就去了公司吗，我给李恒打电话了，李恒说警察走了他就给信叔打了电话，说大姐可能出事了。可是信叔却没有告诉咱们，我想他本来是想瞒下这件事的，可是后来警察打来了电话他看实在瞒不下了才告诉了咱们的。”
“居然有这样的事？”麦穗满是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信叔没有马上告诉咱们，我觉得他对大姐的死肯定比咱们了解，如果大姐是被仇杀的，他肯定知道一些内幕，而且我还觉得那天大姐大哥和信叔他们背着咱们讨论的事情也肯定和这个有关，还记得我跟你说我偷听到他们谈话吗？虽然他们只说了那几句可是却带出了一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无赖’，听那意思那个人跟他们中的某个人冤仇很大，我想会不会是那个人干的？还有想到发生在咱家的恐怖的还有不可思议的事你想到了什么？”
“老谭？”
“那是我的事，我指的是跟咱家有关的，让人心惊的事。”我给她做了个小小的提示。
“你是说那两封信？”
“对，那两封信很明显是在要挟某人，现在大姐遇害了，我怀疑跟那两封信有关。”我用不太肯定的语气说的。
“你的意思是说大姐被写那两封信的人杀死了？”
“对，你再想想写那两封信的人会是谁呢？”
“那个无赖？”
“对，这就是我通过这些事思考出来的结果，咱们可以自己推理一下啊，根据信叔他们三个谈话可以听出来这个‘无赖’是很多年前就和大姐认识，并且因为某些事和大姐结下了梁子，当然这些事咱们都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们就不可而知了。然后当时可能大姐就求助于信叔，很可能信叔就出钱给大姐摆平了这件事，他们以为过去这么多年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个‘无赖’却又找上了门来跟大姐要钱，所以才有了那两封信。从信的内容来看呢，信里提及了万家，所以大姐这次估计可能要牵连到家里所以就和信叔和大哥商量怎么办，这也就是那天咱们在外边往里边偷看时看见的还有我偷听时他们所讨论的事情。这次大姐离开就是想去再次的摆平这件事，可是却不幸遇害了。”我对麦穗说了我对这件事的推理。
“那信叔为什么想要隐瞒呢？”
“这个我想了两种可能，第一就是他不想告诉咱们，怕把咱们几个也牵连进去。第二就有点可怕了。”
“什么？”
“那就是信叔也和这件事有关系，并且不单单是他给大姐想办法出主意那么简单。”
“大哥呢？大哥也是无辜的啊，为什么会让他知道啊？”她又问我道。
“这个没有想明白，不过这个大哥也挺怪，他连老谭的孙女都认识，如果说他跟别的是事情也有关也不足为奇。”
“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看看咱们本来挺好的一个家，怎么现在……”麦穗说着又伤感了起来。
不过我忽然又想起了大哥，想起了老谭和谭丽晴，他们三个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被警察的电话叫醒了，通知我们去一趟。到了警察局接待我们的还是张警官。看见我们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关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休息好吧。不用太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咱们把案子破了就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了。”
“恩，什么事啊张警官？”我直接切入了主题。
“来，坐吧。”他说着指了指他对面的两个凳子示意我们坐下，然后继续说道：“经过我们初步的调查，把案件定性为仇杀案，因为据了解你姐姐平时出门的时候从来都是有秘书跟随左右的，而且她的习惯就是不会带很多的钱。她死后身上的钱物没有丢，而且那天她没有带秘书出门，才钱没有丢基本就可以排除劫杀的可能性了，而那天她没有带秘书，我怀疑她适合某人约好见面的。还有发现她尸体的现场不是第一现场，经过这几天的排查发现第一现场是在那个垃圾堆所在的后巷的楼上，一间小旅馆里。由于那个地段比较偏僻没有监控，楼也比较老也没有监控，所以没有拍到凶手的影像。通过对你们家公司的调查我们还发现，根本就没员工给警察打过电话，也就是说有人冒充万氏的员工向警察报告了死者是万氏老总这件事。”
“会是谁呢？”麦穗插话道。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我们会尽快的调查的。”张警官看了看麦穗说道。
“张警官，我有一个推理想跟你说说，是关于我姐姐被害的。”我对张警官道。
听了我的话他饶有兴致的说：“哦？好啊！没想都这次还遇上个侦探呢。”
“嗨，什么侦探啊，我就死瞎琢磨的。两个星期前我大姐回家的时候，有一天我们家收到了一封恐吓信……”我把昨晚我对这个案件的推理还有恐吓信的事情都告诉了张警官。
“原来还有恐吓信这件事啊。”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我也是昨天晚上才想起来的，这几天我精神太紧张了脑子里很乱。”我说道。
“呵呵，可以理解。你分析的也挺有道理的，目前最主要的就是跟你们养父还有你们那个大哥弄清楚他们讨论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封信。还有他们知不知道他们那封信背后的故事。”
“是啊，如果我的推理正确，那么就知道是谁做的了。”我说道。
“这样案子就简单多了，基本就可以锁定凶手了。”张警官道。
我和张警官一唱一和的说着，忽然麦穗插话道：“那如果信叔不肯说出实话呢？既然开始他们就想隐瞒如果这时候还不说呢？”
“这个嘛让我想想办法。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们，没想到你们还真行啊，有点做侦探的天赋。”说完张警官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