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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老父的遗嘱

郎中的话点醒了白花,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潜入军中,做奸细,都忘记了自己也是峨眉派的弟子了。

就在这时,老父醒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无力的望向众人,一眼便扫到了正中深思的赵直,微微蠕动嘴唇,声音嘶哑的叫道:“直儿呀,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老父察看了一下自己,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他似乎想要刻意隐瞒什么,便笑着对赵直道:“直儿呀,父亲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年岁大了,身子不如从前!你不必担心!对了,这次你回来,什么时候回去呀?你在军营里生活的怎么样呀?你不要太累了,适当的休息休息,国家虽重,但身体也很重要呀!你身为护国将军,倘若突然有个三长两短,又怎么能保家卫国呢?”老父亦如往常一样询问着赵直的情况,心中还是对赵直挂念不舍。

赵直轻轻抽泣,噙着的泪水渐渐滑落,他转过头来,看着老父,他说道:“爹,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为何还要隐瞒我呢?你身患重病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呢,早日治疗的话,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啊!”

老父见赵直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便也不好意思再隐瞒下去了。他叹息了一声,样子很是憔悴,“哎,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生死已经对我不重要了,现在唯一重要的就是直儿你呀!你现在也已经老大不小了,虽然肩负重任,可你也不能孤寡一辈子呀!柳儿是个好姑娘,你们之间也曾经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可那毕竟都是回忆,就算是再美好,都已是昨天的故事了。爹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或许爹等不到抱孙子的那天了,但是至少你也要让爹看到你找到一个自己意中的人,这样的话,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赵直攥住了父亲的手,含泪哭道:“爹,你不要离开孩儿!这些年里,我的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但至少还有父亲您能陪伴着我,陪我度过这漫长的二十年。孩儿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亲人的痛苦了,所以您千万不要再离开孩儿了。”赵直突然想起了白花,随手将白花拉到了父亲面前,赵直情绪激动的说道:“爹,您看,我已经找到意中人了!孩儿正要在不久后与白花姑娘成亲,孩儿今后不再孤独了!”

老父费力的睁眼望去白花,空洞的眼神中突然多出几分惊奇,“呀,柳儿?你,你怎么回来了?”老父又惊到:“难道,我这是已经死了吗?怎么,我会遇见柳儿?”这时旁边的胖大婶出来掺了一言:“赵大爷,你认错人了,她不是柳儿,她名字叫白花,是赵将军新结识的姑娘,他们两人正要打算成亲呢!”

老父惊诧,更是欢喜,脸上显出难得的笑容,望去赵直,他问道:“直儿,这,这是真的吗?”

赵直猛劲点头,眼泪不住的下落,“石大婶说的没错,孩儿正要打算迎娶白花姑娘,这下您就可以等着抱孙子了!”末尾一句话说得白花脸色顿然羞红,她害羞的低下了头,变得更加沉默了。老父听了赵直这番话似乎比吃了任何神丹妙药都有效,他将目光转向白花,向她伸去一副干枯的手。

白花仍沉浸在羞怯之中,未见此幕,赵直轻轻的推了推她,唤醒了她沉睡的意识。抬头见老父向她伸来一双手,她慌促的同样伸手搭在了上面。老父轻轻的攥着她的手,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喜道:“白花姑娘,和柳儿姑娘长得确实很像,都是个娴静温柔的姑娘,都是好姑娘啊!”老父又扫了一眼赵直,眼神中似乎再夸赞他,“直儿呀,你还真会挑人啊,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做妻子!柳儿一个,白花一个,真是你的福分啊,你可千万要对人家好些呀!”

赵直颔首应答,“心疼妻子之事不需爹爹来教,孩儿懂得的!”

老父闭眼一笑,再睁开眼时,他又将眼神放在了白花身上。他攥着白花的手,仿若当年攥着柳儿的手,那时的情形与今无异,从他脸上的喜笑便知他有多么喜爱这个姑娘。他语重心长的道:“白花姑娘,直儿今后就要你来照顾了!他长这么大,为父也没有怎么培养,只由他自己努力,才获取了今天的地位。他多年在外,各种苦头都吃过,本以为苦尽甘来,回头看,柳儿却又弃他而去,实在是老天不公啊!直儿这个人在外当将军习惯了,每天都板着一张脸,冷面严肃的模样,其实他心中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妻子。还有,他这个人有时说话都是吞吞吐吐的,尤其是夫妻之间的卿卿我我,你时常要照料他一下,怎么说他都还是个男人,没有那么细心。今后你俩之间若产生了什么争端与矛盾,还请你让着他一点!”老父咳了咳,样子很是痛苦。

白花听得他这番话心中感慨万千,感觉自己仿佛真的就嫁给了赵直一般,仿佛这一切都已经弄假成真了。白花再怎么说都是女子,听了老父临死前的这番遗言,她也悲痛的落下了眼泪。她反而攥紧老父干枯的手,轻声哭道:“父亲,您不要再说了!白花会懂得疼爱夫君,照料夫君的!”

老父咳喘之后微微咧嘴,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他满足的点了点头。随之他又轻轻一摆手,对白花道:“白花姑娘,来!”收势上示意他过来,老父似乎有些悄悄话要与白花说。白花见后抹去一把泪水,凑上前,将耳朵贴在了老父的嘴边,细听老父之言。只听老父对白花悄声说道:“白花姑娘,院内的大柳树下有三只罐子,罐子里面装满了银子,足有上百两。这些,这些是我为直儿积攒下来的,为的就是将来为他娶妻所用。如今他已经找到了好姑娘,那么这些银两就当作是我们赵家迎娶你这个媳妇所下的聘礼吧!”

听罢,白花不禁失声痛哭了出来。之前在外时,她还在怪异着赵直的父亲怎么会着装如此简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替儿子积攒金钱,为他的将来做打算。白花还从未被这样感动过,因为她从来都没有尝到过什么是亲情,怎知这是何滋味。白花痛哭流涕的瘫坐在了地上,呜呜轻啼。

这时,老父的脸色愈加惨白,仿佛快要走到了人生的末端。他最后对着赵直嘱咐一声:“直,直儿,你千万要好好对待白花姑娘,她的确是个好姑娘,值得你去爱,去心疼的好姑娘!爹在临死前能看到你们两人携手在一起,就算是死也可以瞑目了。”说完,渐渐合上了双眼,离去时,苍白的脸上依然显露出一丝暗淡的笑容。

(且由下章分解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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