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驶的火车进入了穿过丘陵的隧道,车厢里一片漆黑,人们交谈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麦基冼德暗暗拽紧了经书,望着窗外连绵的黑暗,扬起嘴角笑了笑,因为在火车进入隧道的前一刻,他看见农夫朝他坚定地点了头.
火车驶出了隧道,重新射进车厢的阳光有些刺眼,映着两旁依旧萧索枯凉的荒野,正当农夫想开口询问究竟要去干什么时,列车却突然一阵急刹,随之摇晃了几下,在平原上停了下来.
"嘿,干嘛啊?!"
"快开啊!没燃料了吗?"
车厢里的乘客很快便变得焦急起来,不少人都挤到火车的最前一列看个究竟.
在人们越来越大的叫嚷声中,一名壮汉撸起了衣袖,眼看就要去掰开车门的紧急开启把手了.
就在这时,车门却忽然"咯吱"一声开了,列车车长从车头走了过来.
"乘客们稍安无躁,我有事要宣布."车长半举着双臂,示意人们安静.
"首先,我要对各位深表歉意,因为我将宣布一个坏消息."车长清了清喉咙."前方的铁轨看来是被德军炸坏了,我们不得不在这里停下来,结束这躺行程."
车长话音刚落,人群里便炸开了锅.
"我们车票都付足钱的,你现在却说要中途停下,你说停下就停下啊?车票钱谁退啊?你啊?"刚才掰车门未遂的壮汉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上前一把抓住了车长的衣领.
"冷静点...这位乘客..."被提在半空,脚尖触不着地的车长显然有些惊慌,伸手想去推开对方的手却又纹丝未动.
"要是你不把爷的钱全数给爷退回来,那爷我今天就在这把你结果了!"壮汉抡起拳头就要往车长轰去,围观的人赶忙拉住了他,劝架的劝架,咒骂的咒骂,某些急着去找孩子的妇女更是啕嚎大哭了起来.
"走吧."麦基冼德按了按农夫的背.
"啊?"
不等农夫从人群的疯狂喧闹中反应过来,麦基冼德已挎好布包往荒野走去,农夫只好赶忙背好行囊跟了上去.
"喂,小孩,去哪啊?"农夫一步一回头地望着吵打在一处的车长和乘客,"就这样走么?"他显然有些迷惘.
麦基冼德回头瞄了他一眼,"再纠缠下去也是没有好处的,"他顿了顿,指着火车前方不远处被炮弹炸得翘起的铁轨,"很明显,火车不能往前开了,就算退回去走别的路线,估计也被德军毁掉了."
农夫看着铁轨,仿佛恍然大悟般,马上换了种轻蔑的眼神看了看那些忙于争吵没有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出很远的人群.
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也再看不见列车了,前方却出现了一个的村庄,二人漫步在一片荒芜的瓦砾之中,经过德军战火洗礼的村庄只剩下一片废墟,到处弥漫着干草和木碎烧焦的味道,本该人丁兴旺的村庄此时除了随处可见的尸体外,举目竟难觅人迹.
"狗日的德军真不是东西,路过的地方都烧光杀光了,估计没多久南边的城镇也会是同样的下场了."农夫看着焚毁的房屋,不禁既气愤又忧心地咕哝着,走神之间,被脚下的瓦片绊了几下,一阵踉跄.
"哎,小孩,你还没告诉我要去哪呢?还有你确定我们没走错路吧."不知道是被绊醒了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农夫向孩童问到.
麦基冼德也许是有些疲倦了,停下了脚步,在路边找了块光洁的石头便坐了下来,"去找一柄骑士的长枪."他拍了拍沿涂沾在身上的草梗枯枝,不紧不慢地答着,农夫刚想开口,他又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在布卢瓦,就是我们刚刚经过、你刚才被绊了一下的地方,过了这片荒野,再穿过这片树林就到目的地了."孩童对着荒野尽处,那大片的幽深林木昂了昂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