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天,明亮温暖,花香阵阵,长安地处偏北方,虽不及洛阳鸟语花香,花团似锦,但作为帝都,到也有春意渐临的风味。
长安城中分东市西市,两市之间是主干道,沿着主干道前行,没有多久,便是有名的迎来客栈。
二月,来往的客商逐渐增多,而带刀弄枪的江湖人士则明显少了许多,原因也很简单,盟会将召集点设在了洛阳,我们的侠义之士当然也趋之若骛的赶赴洛阳。
人流中隐约可闻一阵悦耳的箫声,带动着暖意,没入人海。
箫声悠然,似水般绵长,温暖和煦,逐渐融化冬的行囊与足迹……
箫声轻快,似莺般欢啼,活泼可爱,逐渐唤起生的活力与朝气……
祁风倚在迎来客栈天子房的窗几上,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箫声,疑惑充满了他的心。
这箫声竞是隔壁房间中那纨绔公子的杰作,不可思议!
祁风很是好奇,每每与景玉迹相处一段时间,他遍发现没有办法彻底了解他,怎么说呢?似乎景玉迹将自己藏了起来,与他人总有隔膜。
这次,他给他的惊喜竞是他的箫声如此动听,光是听,根本没有人会相信这会是景公子的音乐。
“呵呵……祁少爷,那位姑娘醒了……是不是要……”老莱推门进来请示祁风。
昨日,景公子与祁少爷回来时,带回了一位姑娘,浑身皆是血污,陷入了深度昏迷。老莱看着脸色不大好的景公子,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位公子晕血,能领着这姑娘会客栈已经是极限了,便接过伤者让景玉迹休息去了。
今日那姑娘醒来,想谢过救命之恩,因此他来找一同救人回来的祁风。
“莱叔怎么不去喊景玉迹?”祁风总觉得喊“老板”别扭,最后也随着景玉迹唤“莱叔”。
老莱引着祁风向偏房走去,笑道:“景公子有一个规矩,他吹xiao时是不准去打扰他的,公子之前有说,若姑娘醒来,便让我喊你去解决。”
祁风点点头,没想到景大少也有这些规矩,还以为他是个胡作非为一刻都闲不住的主——
因此,祁风在和老莱路过景玉迹房前时,眼含深意地多注意了两眼,门里的箫声还是在继续着。
“咚咚……姑娘,救你的人来了,现在方便开门吗?”老莱轻声向门内询问。
门里立刻传来了一些收拾衣物的唏嗦声,片刻后,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显露在众人面前,一张俏脸甚是苍白,虚弱的面容令人怜爱。
“公子,请!”女子退后一步,示意祁风入内。
祁风拱手道:“不必了,看姑娘面色还略有不适,祁某改日再来!”
说罢,便欲和老莱告辞离去。
“公子且慢!”那女子出言挽留打量着祁风的背影。待祁风与老莱站住,才又道:“祁公子救我的地方,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祁风拧眉,“有四具女尸体,我们救你的时候,你只剩一口气了,估计……估计敌人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你才捡回了一条命。”
“那公子有没有看见我师傅?”女子紧张地问道,随即又意识到,别人也许不认识自己师父的模样,便详细地描述了一下她师傅的装束。
“地上有一把断了的拂尘,应该是你师傅的,但并没有见着人……”祁风暗想了会儿,才说道。
女子暗自思衬了一会儿,也许,师傅得救了……
“对了,祁公子刚刚说‘我们’,难道不止祁公子一人吗?”女子问道。
“当然不止他一个,本公子也出力的!”景玉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这边三人竟没有一个察觉到。
“你是……”女子吃惊的同时,又重新打量着眼前的三人。似乎这三人都有些武功底子,难道他们救自己另有图谋?!
“他叫景玉迹!”祁风回答。
女子拧眉,没有答话。
一旁的景玉迹见状就有点不高兴了,道:“小姐,我们可没有打你注意,不要乱想!“
独心术!!!
女子立刻戒备了起来!“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姑娘不用担心,这里是迎来客栈……”老莱意有所指道。
迎来客栈?那便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迎来客栈的事她也略有所闻。
“还有,这位小姐,我们救了你,好歹要谢一下吧!”景玉迹叹了一口气。
女子愣了愣,笑道:“小女子萍怡,乃黄山法成庵的弟子,本与家师来长安有要事,但不料昨日竟遭劫难!多亏二位相救,日后定当重谢!”当萍怡自报家门时,她又恢复了她的冷静。
“要事?真的决定要讨伐暗楼?”景玉迹问道,待看到对方又警戒起来,才指指祁风,“他是这次讨暗大会散士的代表。”
萍怡这才又看向祁风,眼里滑过一丝精光。原来师傅话中的可塑之才便是这人啊!
“萍姑娘可知是谁下的毒手?”祁风咳嗽了两声,尴尬地打断对方无礼的打量。
萍怡也回过神来,颇有些脸红,但却没有解释,而是思考着祁风的问题,“来人身法奇快……”
那天,祁风与景玉迹离开阁楼后,法成庵的几人正准备分头行动,突然一股劲气冲开大门,众人一惊,全部站起,警戒开来。
只见一阵桃花层层叠进,飘舞飞扬,一股股香气肆溢。
静宜师太立刻挥动拂尘,打散聚集在自己和弟子身边的桃花,一展身形,向门外掠去。众人紧跟其后。
六人冲到门外的院子中,都惊讶的发现一个天仙般的女子立于院中,
火红色的丝织长衫披裹着高挑的身姿,面若桃花般红润,一个简单的发髻式样与唯一一根朴素的桃花枝桠相搭配,更是有一股不食人间伙食的气质,让身位女子的她们也自愧不如!
“妖女,你是何人?”毕竟还是静宜师太有些定力,很快便回过神来,喝醒身旁的弟子,这红衣女子竟然会使用媚惑之术,定也不是什么善类。
红衣女子倾城一笑,手捻桃花,道:“杀你们的人!”
“放肆,大言不惭!”萍环拔剑相向。
众人也是不信,瞧那女子顶多不过三十的样子,武功造诣怎么可能会高过静宜师太,更何况对方是一个人,而己方则有六人——
红衣女子摇了摇头,“真是一群天真的女人……”
说罢,一挥玉手,万朵花瓣向六人飞去,速度之快,竟有破空之音!
不管怎么厉害,面对成千上万的桃花利器,都不可能会全身而退,还没坚持几轮,六人只剩下三人——静宜师太、萍怡和萍环。
静宜师太内力深厚,支持一段时间没有多大问题,萍怡好歹是法成庵的首席大弟子,功力自然不弱。而修为最低的萍环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好几次都是萍怡出手相助,才稳定下来。终于在萍怡分不出身来时,被三片花瓣穿透心脏而亡。
萍怡与静宜师太咬紧牙关,有默契地一同向红衣女子袭去。
红衣女子也终是开始动了起来,一段白绫从袖中射出,与对方二人纠缠在一起。趁着静宜师太将红衣女子的注意力吸引住,萍怡绕至红衣女子身后,一把剑直向对方腰间刺去,正要正中目标时,却不料红衣女子的身形诡异的一扭,消失在原地,不见踪影。
“萍怡,小心!”静宜师太惊恐地看着萍怡身后,想赶过来,却不料这一切皆在一瞬间,白色绫带缠上萍怡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拽,萍怡还没反映过来,一冽青光已从后背贯穿身体,到了前胸。
在师傅悲痛的叫唤声中,萍怡无力地倒下了,意识逐渐涣散,便不省人事。
“醒来后,便在这里了……”萍怡有些失落地解释完。
“红衣女子?……我们救你时地上并没有桃花,只有一堆暗器,上面是‘暗楼‘的标记。”祁风思索着。
萍怡不解,稍稍点点头,现在看来对方有意稼祸暗楼,想挑起两边的怒火……
景玉迹从怀中掏出一片桃花,嗅了嗅:“萍姑娘,是否是这桃花?”
“是!”萍怡观察后回答。
“景玉迹,你从哪得来的?”祁风问道。他记得现场没有桃花啊!
景玉迹皱眉地回答道:“萍姑娘身上的,背她回来时发现的。”
“公子,有什么不对吗?”老莱看着景玉迹皱紧眉头,下意识地问道。
景玉迹回味了一会儿,“这味道与小晨他门寄给我的信封上的味道一摸一样!”
“这么说,两边是同一伙人?”祁风言道。
萍怡也思索着其中所包含的意义,阴谋?!
“老莱,小寒他们还没有到?”景玉迹突然想到什么,失色道。
老莱一愣,明白事情大条了,说不定两位公子已经出事了!
“老莱!备马,我们立刻去洛阳!”既然着一大串事都与讨暗大会有关,去洛阳就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