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隅,一座山庄毫不起眼地被掩饰在众多民房之中,原本红艳的木质大门早已掉色,稀稀落落的野草围着外墙绕了一圈,洁白的墙壁早已泛黄,应是有了一些岁月。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衰败的庄园便是万剑门的所在。长安城是帝都,江湖禁止染指,大部分的势力主要还是集中于洛阳一带,遍布洛水两岸。
万剑门历来都是在这里立门,因为外界看来规模尚小,便没有被朝廷围剿。而今天,万剑门作为“讨暗大会”的发起者,引来了许多神秘的客人。
大厅内,一扫门外破败的景象,简洁的装扮,朴素的一些用具不难看出万剑门平日的拮据。分左右各坐三人,其中还有一名妙龄女子,生得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哈哈哈……没想到老夫一把年纪后还能再见一些老友啊!自从三十年前秦家一聚,大家可都成了各派各门的忙人了……”一名老叟坐于大厅的右手上位,笑眯眯地看着坐在厅内的另五人。这老叟赫然是道家第一门——太虚观的掌门清虚道长。
清虚道长对面一老妇手托一把拂尘,静念法号:“老尼长年闭关,倒是对老友疏忽了。”此人正是黄山法成庵的掌教人。
“呵……静宜师太还是老脾气啊,老道我也就是开开玩笑。师太不必太在意。”
“啧啧,真不知道太虚观上任掌门安宿真人怎么会把太虚观交给你这老道,永远没正经,还举止轻浮——”清虚没有等到静宜师太的回答,倒是引来左手下一位置的李镇明的调勘侃。
李镇明是龙剑山庄的二当家,靠着一套诡异快速的灵梭剑法扬名江湖,他的回话让在场的一些老江湖都有些忍俊不禁,而房梁上的景玉迹却是快憋到内伤,不过李镇明的话可是问出景玉迹心里的疑问。
“李当家,你真是……”清虚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没有接上话。
“各派掌门和当家自是有很多事处理,倒是不用太较真,关于这次万剑门的请柬中所提到的讨伐暗楼的行动,不知各位有什么看法?”靠近大门处的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说道。
众人一见是金笔书生毛勘云,都止住了偷笑。
毛勘云接着道:“暗楼虽然是杀手组织,但也不必花盟会六大势力出马,为盟会长远利益着想,我并不是很赞同这次的‘讨暗’行动。”
“行啊!盟会什么时候变成世俗组织了,它可没有什么长远利益,当年六大势力结盟时,第一条可是除恶正气,暗楼这几年杀人无数,是该治治……”静宜师太一旁的妙龄女子不屑地站起来,斜视着毛勘云。
“其实,贫尼听说最近暗楼经常杀人满门,领江湖人心惶惶,才动用盟会的力量。”静宜依旧一脸平淡。
“我看主要是金远山庄和庆尚门的命案,也只有与万剑门有密切关系的帮派出事,万剑门组织盟会攻击暗楼。”毛勘云笑笑,毕竟万剑门护短的做派太过嚣张。
“啧啧,这是真话!”梁上某为仁兄在心里符合到。他可是对万剑门没什么好感,它的弟子还和他打过一次。
虽然景玉迹听着各位大人物的发言,但他却对在座六人中唯一一个还没说话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
按理说,盟会六大势力中除了正规的五派,还有一大势力是由零散分布在外的无派高手组成的,其代表人物怎么也得是个有上位气息的侠士,没想到竟会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到现在还没开口不知是本生不多语,还是因为自觉辈分低。反正景玉迹觉得他很怪。
“门主到!”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年过五徇的男人走了进来,笑着对在座六人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当看到那少年时也是明显愣了一下:“这位少侠是?”
静宜师太等人也打量起这少年,因为五大派与散士并不熟,所以也没有和这位代表打招呼,更何况这人还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年。
“宋前辈,晚辈祁风,奉家师之命特来参加这次密会。”祁风向在座的众人做了一个晚辈礼。
众人打量了他一会儿,神情各不相同,都各自思量着什么。
景玉迹伸出脑袋,很随意地瞥了一眼祁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祁风竟也将视线移到梁上,这可吓得景公子一身冷汗。
乖乖,老怪物们都没发现他的存在,不会被这小子发现了吧!
“祁贤侄?”宋驭展见到祁风盯着房梁深思,好奇地也看上房梁,没见到什么后,叫住了祁风:“怎么了?”
“晚辈失礼了。”
“好了,大家入座,不要干站着。”宋驭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径自坐上大厅上座。
景玉迹活络了一下筋骨,心底可是将祁风咒骂了不止一遍。刚刚大家都目视他的“宝地”,害得他只能运用“敛息诀”,并且将整个身子缩的足以让梁遮住身影。也亏了这儿的房梁大,否则还说不定真得被活捉,然后套个奸细的名声,反正这群好汉都不怎么会讲理。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几年暗楼嚣张得很,好几家江湖家族都被灭族,我万剑门作为这四年得盟会掌教,收容了很多这些家族的遗孀,近几天,暗楼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早已过了当年定下的约定,作为守约的正方,我想请问各位,盟会是否可以借宋某权利讨伐暗楼?”
清虚老道皱了皱眉,道:“其实,暗楼的作风我也有所耳闻,可是讨伐暗楼可不容易,光是暗楼前十位杀手就够我们头疼的了。”
“不错,更何况,暗楼精通暗杀,与我们盟会和洛阳六司衙三足鼎立,我们很难讨好。”金笔书生毛勘云接道。
“这……”宋驭展刚要接口。
忽然,“啊!——”
众人立刻站起身,聚在一起,这时,一道人影从房梁上掉落下来。
此人一袭白衣,手抓一把扇子,很不雅地摔落在地,不是景玉迹还有谁!
“疼疼疼……”景玉迹揉着因摔地姿势不正确而差点闪到的腰。
李镇明上前一步:“小子,你是什么人?!”
“啊?”景玉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已处于众人的包围之中,傻傻地笑道:“各位不要紧张,我是路过的……嘿嘿嘿……”
“路过,小娃本事不小,外面警戒森严,这样都能进来。”静宜师太根本就不信,冷这张脸喝问道。
祁风在一旁,也是稍稍惊讶了下。
“各位谁愿出手,擒下这少年,难免他不是暗楼的奸细!”宋驭展打量景玉迹片刻后说道。
景玉迹翻翻白眼,他就知道会这样。
“小辈,就暂时留下吧!”毛勘云伸指便向景玉迹的昏穴点去。其速度快如闪电,片刻间便是点在景玉迹的身上。
就在众人以为要结束时,毛勘云的双指突然被反弹回来,而景玉迹活蹦乱跳地战了起来。
“呼!还好有曲儿姐的纳米弹力衣!”景玉迹整整衣上的灰尘:“本公子有事,先走了,不用送了——”说完就准备向门外飞去。
“想走?给老尼留下!”静宜师太接住受反弹之力倒飞回来得毛勘云,顺势将拂尘扔出,带着破空声直袭向景玉迹。
同时,近身的祁风拔剑,斜向刺来。
景玉迹左足尖略一点地,向右后方迅速躲闪,险险避过祁风的剑,正运足真力向厅外飞去,却不料迎上静宜的拂尘,无奈脚下没有借力之物,只好咬牙将手中的宝山用力掷出,在半空与静宜师太的拂尘相撞,随后便消失在厅外。
静宜师太接过被打回来的拂尘,向后退出几步,卸下冲力。
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那少年的内力竞如此深厚。
祁风走到厅外,捡回景玉迹掉落下的宝扇,回到大厅,交给宋驭展。
宋驭展打开扇面,只见一个大大的“玉”字写于其上。众人脸色都略黑了一下,评一个扇子,并不能让他们联想到什么,毕竟三公子并不是很出名。
“算了,人都走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宋驭展阖上扇面,放于桌上,又和众人坐下。
祁风思量了一会,起身面向众人,道:“家师当年为暗楼楼主所救,有一命之恩,这次计划恕我们散士无法参加。”
“贤侄,这是你师父当面和你说得?”宋驭展皱眉询问。
“师傅正在闭关,闭关之前,让坐下小童转告。”祁风老实回答。
宋驭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贤侄,你师傅并没有明确拒绝,还是好好回去问问,我们六大势力一向共进退,你师傅还是明白的!”
“这……”祁风听得宋驭展语气中的不善,心中气急。
“哈哈哈!宋掌门何必为难小辈!”一个胖脸和尚突然出现在大厅,身后还跟着一身道衣的道士。
众人看向两人,祁风唤道:“师叔,师伯,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怕你说不清楚,我们特来解释。”胖脸和尚笑哈哈的拍了拍祁风的肩。
“散士真的不参加?”宋驭展问道。
和尚后的道士点点头,带点醉意,道:“就当还当年的一次救命之恩!”
事已至此,看到对方派来的无醉道人和智灵上师,威逼已没有用,宋驭展便没有再开口。
“咦?这扇子……”智灵上师盯着景玉迹留下的扇子问道。
“师叔,刚刚有一名少年闯入大厅,逃走时留下了这柄扇子。”
“哦!原来是那小子——”智灵上师恍然大悟。
众人听他语气,似乎认识那名少年,都好奇地注视着他。
“不知宋掌门可否将扇子交给在下,那少年也不是什么恶人,就是调皮了点,也算本大师的朋友,他可是很宝贵这扇子的……”智灵上师说道。
宋驭展等人大大一惊,那少年?
“当然,既然是大师朋友,还望大师向那小友带我们这些老糊涂道歉啊!”
“那便如此了,后会有期!走!”智灵上师接过扇子,便领着另两人离去,留下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