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鱼姑娘只是因旧伤复发而昏迷,经过这几日公子的悉心照顾,现在已无大碍。老夫再为子鱼姑娘开副补药调养几日便可恢复。白衣公子不必太过于担心,还是要注意多多休息才是。为了子鱼姑娘,公子已经几日没有合眼了……”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她皱了皱眉头,却抬不起沉重的眼皮。小腹的伤口处还有些隐隐的疼痛。好像刚刚做了一长个昏昏沉沉的梦,梦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这时,她感到一双温柔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鼻息间又充满了那种青草的香气,禁不住狠狠地吸了几下鼻子。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惊呼。
“子鱼!你终于醒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挣扎的想要爬起来,却被面前的人紧紧地抱住了。她可以感觉到怀中人轻轻的颤抖,滚烫的泪水流到她的脖子里,痒痒的。她没有反抗,也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吻着他的发丝,贪婪的享受着属于他的味道。
就这样,过了许久。白衣才慢慢的放开了她,他的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温热的手,墨色的瞳仁深深地望着她,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眶深深地凹了下去,变成了深青色。他的脸庞变得憔悴了,苍白的没有血色,下巴上是短短的青色的胡子茬。她笑了,心却是痛的。白皙的手慢慢抚摸上他的脸,喉咙突然像刀割一样疼痛,声音因缺水变得嘶哑。“怎么,弄成这般?”
他望着她,轻轻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动了动。声音低沉而嘶哑。“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心里泛上丝丝温暖,望着他倔强又心疼的眼神。“傻瓜。”
“还疼吗?”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松了口气,然后英俊而憔悴的脸上泛起一丝愤怒,抓住她的手多了几分力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命令。“身体还没有好就乱跑,弄得自己这么难受。是我犯的错,为什么要惩罚自己?以后不许了!知道吗?”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靠在了他的怀里。“白衣,我只是赌气。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你故意的。可是看到绫裳师姐靠在你怀里,我就忍不住生了气……”
“你……是吃醋了吗?”
她的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抱紧了她,下颌靠在她的头上。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此时脸上幸福的微笑。他,果真也是那么爱她。否则,她也不会把玉蝶……啊!糟了!玉蝶!
她腾的一下直起身来,望着白衣诧异的目光,她焦急地喊着。“玉蝶!我的玉蝶!白衣,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玉蝶啊!”
“玉蝶?玉蝶不是你随身携带的那一对玉佩么?”白衣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难道不在你身上吗?”
怎么办?玉蝶,玉蝶一定还在雪地上!她挣开白衣的手,就要下床,这时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一下子跌落在铺着绣有华丽图案地毯的地上。她强撑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放回了床上。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白衣!白衣你放开我!我……我一定要找到那对玉佩!”
白衣松开强行压着她的手,诧异地看着她。“那块玉佩,有那么重要吗?”
她瘫倒在床上。“那块玉佩,是我从小就带在身边的。师父告诉我,我还是婴儿的时候,是被一个神秘人抱来仙山的,那个神秘人留下我和玉佩就离开了。那个人,或许就是我的亲生父母。总之,那对玉佩可能是唯一的线索。而且,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决定了。在长大以后,要把这对玉佩中的一块送给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
她轻轻地垂下了眼睑,心里满是懊悔和担忧。真不该将那对玉佩扔在地上!现在可好……也不知道丢了没有……
“你是说……这个吗?”
她抬起眼睛,看到面前晃动的绿色玉佩,惊喜地一把抓住,仔细的端详着。还好,碧玉莹润如酥,没有一丝损坏。她开心地抬起头,看到白衣狡黠的笑容。“所以……你要送给我哪一块呢?”
“子鱼,子鱼!你在干——”
白衣兴冲冲地推开子鱼的房门,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然后慢慢的融化。那张英俊的脸上呈现着巨大的绝望和惊异,深墨色的瞳仁因为不可置信而睁大。
子鱼静静地躺在床上,纯白色的裙摆一直垂到地上。她的嘴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眼睛紧紧地闭着。依旧是那么单纯,那么可爱。
不一样的是,那笑容已经僵硬了。
白色的衣衫上渗透着暗红的痕迹,像一朵巨大的盛开的血莲,妖艳而诡异地占据了白衣的瞳孔,慢慢地深了下去,一直印到他的心底,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可怕梦魇。白皙的手已经变得有些青紫,紧紧的握着平放在胸前,好像在攥着什么东西,依稀透出几丝翠绿。
白衣英俊的脸被恐惧所扭曲了,他缓缓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前面,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终于,走近了。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手,轻轻的触碰着子鱼的脸颊。光滑白皙的皮肤早已没有了温度,像死尸一样冰冷。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继而是莫大的恐慌占据了他身体的全部。他用一只手揪紧胸口的衣服,麻木地把另一只手伸向子鱼的手腕。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不可能。子鱼,你不可能离开我的。你说过要陪我到永远。
手近了一点,颤抖着继续向前伸着。
他看着那张笑容凝固的脸,仍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出现。早上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子鱼,这又是你开的一个玩笑对不对?你想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然后突然蹦起来大叫大喊着“白衣你被骗了!”是不是?你不要吓我了,你不要吓我了!快点起来好不好?子鱼,你快点起来!
手又近了一些。快要碰到子鱼的手腕了。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了起来。
子鱼,你快起来!
起来啊!
手指触碰到了一片冰凉。没有丝毫起伏。就像一滩死水,毫无象征生命迹象的跳动。
白衣一下子跌倒在地。
子鱼,再也不会开心地笑了,再也不会温柔的叫着“白衣”了。
子鱼,死了。
“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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