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眼见一定为实?
虚幻也能花了你的眼、迷了你的心智
让你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灯红酒绿的化妆舞会
华丽的服饰、幻美的面具
悦耳的音乐、醉人的美酒
奢华和谐的令人心驰神往
可又有谁看见了那金银闪亮面具下
变幻莫测的面庞
又有谁听见了那欢言笑语中
窃窃传递的私语
以及
那谁也猜不透的人心
和美的画面下暗藏了多少勾心斗角、暗箭明枪
谁又知道?
阴谋与诡计、报复与窃秘、利用与私心
如同混杂着五彩的画卷
看似简单却密隐杀机,一触即发
于是,一切不再是看上去那么明晰了
不是吗?
残阳下,雪中的教堂苍白而没落,即使是烈火般的夕红,也无法掩埋它亘古不变的哀愁。青灰与苍白交织的墙壁,坍塌的钟楼如同被钝剑拦腰劈断般令人惊心,战火的痕迹不曾被岁月抹去,反而与它直升的线条合为一体,仿佛想让人们永远铭记所有的死难悲痛。暮色里匆忙穿行的各色路人,总会在路过它的刹那轻轻扬起头来,望一眼锋利如剑般刺破天幕的尖顶,仿佛穿透了整个尘世。黄昏时氤氲的云雾与残阳相互纠缠,泛着墨红色的晕彩,如同天使伤痛的鲜血。
这座教堂已经荒废了似乎近百年,没有人记得开始放弃它的时间——也许是战争刚刚打响的时候。褪色的棕红色木门被粗壮的链条和厚重的铁锁牢牢固定,锈迹斑斑的如同封印的魔咒。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它仅仅是一个掩人耳目的伪装,不知何时禁锢被打破,时间之风滑过这片遗忘之地,尘埃在依旧完好的彩色玻璃的光芒下游荡,形成道道淡雅的光华。然而除此之外,整个教堂空无一物,如同一个华美却没有灵魂的躯壳。唯有剥落的彩绘与雕塑诉说着这里曾经的故事与辉煌,但其中暗藏的秘密又有几人能知?厚重的灰尘上散落一串细碎的足迹,中厅玫瑰窗下的彩晕富丽堂皇宛如幻境,仿佛是温暖宜人的午后而非黄昏。
沐浴圣光的教堂正中央,一个少女端坐在地面,如瀑的长发披散开掩住了她的面容。墨色的裙裾肆意展开,却又隐隐透出紫色的光芒,如同绽放的墨牡丹,张狂却不失婉约,简洁却蕴含秀美,厚重却暗藏灵动。她的身旁一个青年沉沉地睡着,如同梦游走到这里般,依旧穿着睡衣。少女安静地等待着什么,如同一尊雕像,一只黑色的冰珑幼犬卧在她的脚下,无声无息。
头有些痛,身下坚硬的载体也颇感不适,杨云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半夜掉到床下,却发现斑斓的光线迷乱了刚刚开始适应明亮的眸子,不确信的坐起来摇摇头使自己尽快清醒,却发现自己的冰珑犬小龙正面对着自己兴奋地摇尾巴,不时发出喜悦的低吠。正在疑惑旁边的床怎么不见了的时候,他不经意的转头却看见了一旁坐了位黑衣的少女,柔顺的秀发下似乎藏着浅浅的笑。
短暂的思维停顿后,杨云突然反应过来般猛的跳起来,边迅速后退边不安地喝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少女如同电脑卡住般一愣,随之发出爽朗的笑声,宛若节日教堂敲响的晨钟。“我想干什么?”她恢复平静冷冷地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我想现在就杀了你,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呵呵,真可笑!你已经这样昏睡了将近一天了,怕又出什么事专门把你拖到这里来,你父母那边我还得找人应付。救了你的性命居然被反咬一口,”她气愤的起身准备离开,“还不如让你被他们抓走,反正你对一切一无所知。”
杨云仿佛意识到什么般皱了皱眉头,情绪也缓和下来,“抱歉,我已经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喃喃地说着,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可是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即使想不起来也倍感不宁。真的很抱歉……”
女子转过脸来,“记得也好,忘记也罢,它终究发生过。如果你真的忘记了,”她突然停下来望了眼杨云,仿佛要确认这个事实,“我想,那未必是件坏事,毕竟恶梦还是记不清为妙。”她有些忧伤,仿佛想起什么般无奈地笑笑。
“墨莲把宴会上的事告诉我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悦耳,“叫我墨荷吧。”
“哈里路亚!哈里路亚!哈里路亚!”随着教堂外最后一缕阳光的消逝,教堂内开始回荡其雄壮的唱诗的韵律,高低音错落交叠,多变而和谐。玫瑰窗投射下斑斓的光流,随着歌声的起落如极光般变幻流动,美轮美奂。墨荷微微扬起头,脸上充满了幸福与崇敬,许久才回过神来,满足地笑着说:“我都忘了告诉你,这里可是我们隐能者最神圣的殿堂!吾主便生活在这片神秘的教堂之中,这里你感受的一切都是他的杰作——每缕光每片影都由他精心设计,你能完全沉浸在他的梦中。他迷恋上了玫瑰窗的教堂,即使是最忙乱的日子里他也会抽时间来这里,哪怕是短暂的一眼也心满意足。他不是因为信仰,也许仅仅是为了追求那份宁静与神秘。于是在他决定隐退后,永远的生活在这里,仿佛他成为了它的一部分,无论天灾人祸战火硝烟,也无法破坏他自己的这片天堂,永不分离。”
墨荷缓缓地来回踱步,话语间充满了崇敬和兴奋,如同在赞美她信仰中的神明。“吾主可不是你之前了解的‘大人’,后者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家伙——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事实确实如此。隐能者能够在对手猛烈的攻势下存活下来,很大程度上是他无私的帮助。”她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仿佛一颦一笑也是亵渎。“他不曾向我们隐能者索取过什么,甚至是赞美,却为了我们这群卑微的人给自己制造敌人。也许你很难想象这份感激,但它早已深深印刻在我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