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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0章:回忆往昔;

苏公子和其他二人刚刚从亭子里钻出来,就碰见公孙道长被蒙面女子一脚踢下水池,顿时呆在那里没了声音。蒙面女子笑着扬起拿着书卷的手说:“呵呵,可还有人想来拿么?!”笑声清脆,琅琅清脆,苏公子泄气的站在那里,也似掉进了池子里一般,面色沮丧无比,嘴巴张得老大。

女子嬉笑着正欲离开,忽然耳后生风,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抓向她手中的书。还没等她作出反应,那手真快,一把将她手上的书夺了过去。女子迅速飞起一脚,踢向眼前正要遁去的矮小身影。那个身影索性滚到地上,女子一脚踢空,复又上前,右脚踏上。地上的身影也不起身,直接躺着一脚踢回,正踹在女子的小腿上,女子直觉得对方这一脚崩劲十足,小腿吃痛,顿时下盘站立不稳,‘哎呦’一声向后退了几步。

地上的身影一个鱼跃跳起来,在周围灯光下,蒙面女子看得真切,原来是亭子里端茶跑腿的青衣少年。少年向后退了几步,将书向身后的苏公子一递:“苏公子,拿着!”苏公子见转眼间书就物归原主,一脸的惊喜,连忙上前拿书。这时,公孙道长也从廊桥下爬了上来,口里不住的向外吐水。素袍青年连忙上前扶他:“道长,要紧不要紧?!伤到哪里没?”公孙道长好象还有些发懵,用手捂着后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蒙面女子见青衣少年身手敏捷,瞬间将书夺了回去,知道对方不是善辈。但见青衣少年不过十三四岁,心里料想这少年本事也有限,受惊的心情便舒缓多了,女子皱了下眉说道:“小弟弟,你尚年少,大人的事情不要插手。姐姐我不想伤害到你,你且退下!”

苏公子见女子这么说,心里慌了,连忙在一旁说:“柳家小哥!真没想到你有这样的本事!今天你要是打退了这个女子,从今往后,不用你端茶送水了,你可以和我小弟一起上学堂,一起穿衣,一起吃饭!”

蒙面女子听了一阵冷笑:“这个胖公子!你真是异想天开!姑奶奶既然来取这本书,这本书就是姑奶奶的了。今天取不到,明天来取!今年取不到,明年来取!你还不知道姑奶奶是什么人吧!”

苏公子见到青衣少年轻松的就夺下了书卷,心道这个蒙面女子手段有限。于是,他向少年示好道:“柳家小哥,这个女人就是个强盗,强取豪夺!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本事,就打退了她去!这也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青衣少年前面被称呼为柳家小弟,现在,又被称呼为柳家小哥。苏公子直把他当成眼前的救星。这边怂恿完青衣少年,那边又理直气壮的对蒙面少女说:“我管你是什么人?!你现是在苏州府,做强盗做到家里来了,你胆子也太大了。我要报官!你若有手段就先打赢了柳家的小哥在来分辨!”柳氏少年一旁也不多说话,向前列了门户等着蒙面女子出招。

蒙面女子并不理会苏公子,她见少年列了架势在那,知道对方没有退让之意,于是收了面孔,娥眉微微一挑:“小弟,报个字号和师承上来吧!动起手来,休怪姐姐手下无情了!”

柳氏少年音若击石,严正说道:“我叫柳若飞,尊师字号,打赢了我就告诉你!”

蒙面女子愠怒道:“好不识抬举!”说罢,欺身上前飞起右脚直踢柳氏少年前胸,少年足尖点地身子拔地而起弹起数尺,左腿飞快插上凌空劈落,仿佛夜空飞燕落下,将女子这一脚压在自己腿下。女子右脚未等落地旋自迅疾抽回,侧开身子左脚快速回击,直奔少年耳侧。女子招式反应快速连贯,少年来不及躲闪,顺势将左臂向上一档,只觉得胳膊一震,硬生生的接了女子这一脚。少年受力,身子不由得向下一矮,单腿下弓稍稳,也不起身,身子一个前翻滚,滚落到女子面前。女子吃了一惊,身子轻飘飘迅速后退数尺。少年身子并不起来,又是一个翻滚,半蹲着身体,单掌撑在廊桥的地面上快速切进一脚,直踢女子下盘。女子脚下急忙一点,身子继续向后飘去。少年速度极快,手掌就地一按,身体侧翻过来,肩肘即将着地的一刹那,双脚一个旋子蹬出踹向女子下腹。女子暗骂一声:“下三流!”跃到廊桥的栏杆上。

蒙面女子怒骂道:“小小年纪,学了些什么下流功夫,专门攻击人家下盘。我看你的师父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好角色。”

少年见蒙面女子退到了栏杆之上,便不再出招,站在那里望着蒙面女子说道:“你跑到沧浪亭里强夺书卷,难道就是好角色了!有本事就下来打赢我!”

蒙面女子见少年的功夫古怪,奇怪的问道:“我且问你,刚才你用的这个招数叫什么名字?”

少年柳若飞一挺胸膛,自豪的应道:“好,你听清楚了,这个功夫叫——九滚十八跌!”

蒙面女子听了冷笑一声:“九滚十八跌,山东地趟门!原来如此!略有耳闻!这位小兄弟,你不用报师门,我也知道你师父是谁了。你的师父还不是我师父的手下败将!这样的下流功夫也只有你们用得出来!”女子说完,声音顿了一下对着众人娇叱道:“今晚我且离开!就留个话给你们,三日之后‘白鸣洞萧不悔师徒前来败访’,小兄弟,如果你怕了,三日足够你离开苏州,别怪姐姐我没关照你!”蒙面女子说罢,脚下踏着廊桥的栏杆轻盈而走,身子一个飞跃,便上了假山,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身后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众人不解女子话中何意,正面面相觑。只听扑通一声,见那公孙道长跌坐到地上,面色如土,口里绝望的哀叫道:“完了!完了!大祸临头了!”

见到公孙道长如此失态,众人很是惊讶,素袍青年连忙上前扶起公孙道长:“道长莫非受了内伤么?!”

公孙道长摇了摇头说:“还好,还好,没有内伤。只是腰有些淤青。”素袍青年不解道:“道长那是何故如此?!”公孙道长犹豫无言。苏公子拿回‘天机卷’,又见柳家少年逼走了蒙面女子,心情顿时大好。看见公孙道长表情如此慌乱,心里不由的有些打鼓:莫非那‘白鸣洞萧不悔师徒’真有些来历?!

只见公孙道长坐在素袍青年搬过来的圆凳上徐徐地叹了口气。众人都围上前来,苏公子着急的说道:“公孙道长,就算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这里还是官府的地界,柳家的小哥又是一身好本事,我们难道就怕了那‘白鸣洞萧不悔师徒’不成?!”

公孙道长接过递过来的一杯茶缓缓说道:“这白鸣洞的萧不悔实乃邪教道姑,江湖上传说其师承崂山道士,素日里名托修仙,实则杀人如草芥。她不是一般的江洋大盗,又不同于道家的修炼。她嗜好用杀人来练剑,往往一剑索命,杀人于无形。由于生性冷血无情,江湖上都认为她是位半仙半魔的人物。方才看她徒弟的表现,虽然尚且稚嫩,但也是继传了她的衣钵。”

少年柳若飞站在一旁疑惑不解的看着公孙道长说道:“这个世上,果真能修炼成仙魔之体么?”

公孙道长说道:“到不是她真的是仙魔,而是她的武功出神入化,世上没有敌手,来无影去无踪,来去如仙,尤其擅长‘水上飘’的功夫;她骨子里极为冷血,嗜好杀人,对弱小毫无怜悯之心,是最近二十年来江湖上第一邪恶之徒!”

苏公子听得着实有些恐怖,不禁着急地说:“啊?!道长,可否说的仔细一些?!”

公孙道长起来道:“这说来话就长了,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苏公子听得更着急了:“那您挑些简单的路数来说说!”

公孙道长看了下周围的众人,慢慢的将过去的一番原由道来:

事情要从十八年前说起,河北路大名府富商孟逸凡凉子月夫妇两人,实际上是一对身怀绝技的武林伉俪,夫妻二人在儿子出生的时候退隐江湖,专心做起了生意。他们夫妻闲暇专研遁甲,善于法术布阵。孟氏是个家族,将近一百五十余口都居住在河北路大名府,合伙做生意。孟逸凡的弟弟孟逸群也是一个有名的大富商,专门往来丝绸之路。在西域意外从西夏敦煌逃亡的人手中重金购得‘遁甲天机卷——鬼遁’。

由于‘遁甲天机卷——鬼遁’的姊妹卷上册‘神遁’没有在手,所以研习起来十分艰深。于是,孟逸凡派人来到苏州,邀请对遁甲一直深有研究的玄妙观住持玄徽子真人北上大名府。玄徽子真人就是公孙道长的师尊。玄徽子与孟逸凡凉子月夫妻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因为江湖风雨而结缘,朋友相邀研究不世传的绝学,所以玄徽子真人自然欣然前往。孟逸凡凉子月夫妇及弟弟孟逸群,与玄徽子真人相见,四人格外投缘,于是闭门谢客累日研究这下部‘遁甲天机卷’,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多月。

突然有一天,一个相貌有几分仙家道骨,长着一双朝凤眼的中年道姑出现在四人面前。此人就是在白鸣洞自称修仙的道姑萧不悔。她手上多年前设法得到一部‘遁甲天机卷——神遁’,自此对外自称修仙。她这日云游经过大名府,听到‘遁甲天机卷——鬼遁’的传闻,于是专程上门索取天机卷,希望能双壁合一,铸就她梦寐以求的神鬼天机绝学。由于萧不悔劣迹斑斑,双方自然一言不合,于是便剑拔弩张起来。因为弟弟孟逸群武功生疏,所以孟逸凡凉子月夫妇将两岁的儿子托付给弟弟照看。夫妇二人与玄徽子真人在庭院里布下了鬼遁之中的北斗七星阵,三人与道姑萧不悔进行了一场鏖战,不幸,孟逸凡凉子月夫妇相继丧命,玄徽子真人也负了内伤。萧不悔得意之余却误入北斗七星阵的杜门,被玄徽子伺机用翻云手击伤。萧不悔逃遁之时扬言要杀尽大名府孟氏一族,踏平苏州玄妙观。

那本‘遁甲天机卷——鬼遁’便被孟逸群收藏,并在大名府郊外购置了僻静的宅院,带着孟逸凡凉子月夫妇的两岁儿子居住。事情转眼过去了三年,这年入秋的一天早上,大名府街头突然出现一具被刺穿了胸膛的男子尸体,经过官府验尸,证实是孟氏的一个族人。此后,每逢初一,初三,初五……这些逢单数的日子,总会有一个孟氏家族的男子被杀;每逢初二,初四,初六……这些逢双数的日子,总会有一个孟氏家族的女子被杀。官府虽然连日搜查破案却毫无线索。眼看着一个多月过去了,三十多个族人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在家里,院子里,或者街上。这是一种无形的恐怖,像一张死亡的网慢慢向孟氏的族人收紧。孟逸群知道此地不能久留,自己也不便继续躲藏,于是召集剩余的族人一百二十余口,以去西域经商的名义在官府的护送下举族秘密西迁。从此,‘遁甲天机卷——鬼遁’这一部和孟氏家族再无音信,至今已经十五年了。

玄妙观的玄徽子真人为了不牵连玄妙观,在道观门外立下决战横幅,上书:与道姑萧不悔约期某日某地决战。决战之日,萧不悔果然应约出现。她的功力更胜当年,玄徽子真人所布的鬼遁——北斗七星阵被她轻易识破,北斗七星阵完全丧失了威力。由于研究鬼遁时间短暂了解未免有限,所以没有办法再更换其它阵法。这样一来,玄徽子真人不幸丧命在萧不悔剑下!因为玄徽子真人主动挺身而出,也使得玄妙观没有遭到萧不悔的妄杀。

孟氏家族的劫难与玄徽子真人的不幸,引发了江湖上各路好汉的愤慨。三山五岳之颠,长江与洞庭之上,纷纷有行侠仗义的好汉联手寻找萧不悔,希望能铲除邪恶伸张正义。其中包括了山东地趟门的宗师李不凡。经过断断续续三年多的寻仇,许多好汉非死即伤,纷纷败下阵来。官府也从中插手进山围剿,在武当山一带寻到了萧不悔踪迹,官府动用了火箭营,使用突火箭攻击萧不悔隐居的住所。一时间火光冲天,爆炸之声不绝于耳。自此,官府对外声称击毙了萧不悔,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江湖人等大为疑惑。自从这次官府动用火器攻击后,从此萧不悔消失了整整十二年。孟氏家族秘密西迁,玄徽子真人不幸殒命,萧不悔也生死不明,‘遁甲天机卷——鬼遁’一部从此下落就成了迷。

公孙道长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眼青衣少年柳若飞:“当年向萧不悔寻仇的山东地趟门宗师李不凡想来就是你的师父!”

柳若飞连忙施礼:“正是小侄儿的师父!”

“怪不得……!好奇怪的身法!真是少年可畏!”公孙道长赞许地微微点头,转脸朝站着的苏公子望去,却见苏公子满手,满脸都是冷汗。

苏公子连忙用袖子擦了擦汗渍,口中的声音都有些走调:“公孙道长,那您不早说,刚才就把这本书给了那个蒙面女子不就一了百了!”

备注:

地趟拳

中国武术拳种之一。又称地功拳。因套路多由跌扑滚翻组成而得名。关于地趟拳的起源说法不一:一说是在醉拳的基础上发展而成,其区别是醉拳以醉形进行摔跌,而地趟拳只有摔跌而无醉意;另一种说法是各种拳术都掺用摔跌动作,只是地趟拳以摔跌为主,故称九滚十八跌,俗称就地十八滚等。

地趟拳的特点主要是以跌扑滚翻的摔跌动作诱敌败中取胜。其腿法有蹬、踹、剪、绞、绊、勾、扫、捆、踩等。剪是其技术核心。剪又分上风剪、中风剪、下风剪;跌(包括摔)法有仰跌、侧跌、缠跌、跳跌等10种;滚法有抢背、前滚、后滚、横滚等。主要传统套路有:地趟拳、地术、地功十八滚、八仙地功、十八连珠及地躺长、中、短套、八折等拳。器械有滚躺刀、滚龙枪等。另有综合套路,如地功戳脚、螳螂九转十八跌等。

地趟拳腿法奇猛,腰身柔灵,跌法巧妙,随机就势,攻防中讲究形退实进,下盘进攻,站着能行拳,躺着能走势,躺着练滚着打是地趟拳的功法特点,训练中身体每个部位都与地面有着密切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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