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乐:莫文蔚《外面的世界》
很多年后,当我想起看了无数穿越小说里面女主角发现自己借尸还魂之后那个震惊,那个哭天抢地,那个不择手段想再死一回,那个难以置信啊,我突然觉得很非主流,遇到这么一件上天入地千年不遇悲喜交加的奇事,我居然很坦然地接受了,丝毫没有自虐悲愤倾向,也算是很神奇了,后想起来,当时的我好像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当我躺在地上,闭上眼睛默念了100遍“这不是真的,我要冷静啊!”之后,我终于坐起身来接受了我来到一个山洞的事实,这个山洞中只有我一个人,里面湿哒哒的到处漏着水,我环顾四周,在我睡着的石板床前方有一个能容身一人的洞穴,我扶着墙壁慢慢起身,活动活动腿脚,检查了一下,还好,除了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化的四肢之外我还算健全。可是,好饿啊······我看了看四周没有什么可以给我充饥的东西,石壁将四周围得严严实实,上面倒是一片敞亮,能看见天空,但是我身在谷底,目测大概和最上面距离400米,更没有飞檐走壁的本领。唉,我叹了口气,爬吧。俯下身子往洞口探了探,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通不通向外面,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有没有打通,我咽咽口水,慢慢向前爬去,虽然里面已经打磨过了,但是还是有些细碎的石子硌的我手掌直冒血,头也撞得生疼。洞穴里不时有细微的风吹来,阴湿的墙壁透出阵阵寒意,我又冷又饿地打着哆嗦,一点点向前摸索。有风,说明这个洞穴能通向外面,至少有和空气接触的口。当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大概能辨认出一些石壁的轮廓,动作也快了一些。
这里是哪里啊?程嘉益的密室吗?他怎么不来救我呢?我睡了多久呢?今天要和以山拍结婚照、录MV,如果他等不到我怎么办?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前面没路了。我前后左右摸了摸,全都是湿冷的墙壁。不对啊,我明明能感觉到微微的风啊······该死,什么鬼地方!我颓然地抱起身子坐下来,“咕咕噜噜”肚子好饿啊,照这种饥饿状态我应该一两天没有吃饭了吧,虽然刚刚喝了点水,但是胃里一阵阵绞痛,那点水根本是火上浇油让胃液更加渴望食物。我蜷缩在一角,有气无力地呼吸着,大脑也停止了思考,或许很久很久以后,某个农民挖井的时候凿开这个洞穴,发现一具骸骨,然后将我这个莫名其妙翘辫子的倒霉蛋陈列在博物馆里供世人瞻仰,然后我挽救了一大群即将失业的考古工作者,他们开始挖掘我的正史和野史,说不定还能出本书,像《XX洞骸骨下的惊天秘密》这种恶俗的名字·······我无奈地撇撇嘴,慢慢直起身来,打算往回爬找找有没有别的出路。转身时一不小心忘记了身处狭窄的洞穴中,一伸腿往下一蹬,“啪!”屁股下面突然传出一声闷响,晕!我没有那个啊·······突然下面一空,我还没反应过来,“嘭!”一下掉了下去,天呐!原来这个洞穴下面是一个深潭,不对,是一条瀑布!我使劲划拉着胳膊,往回游,奈何河水湍急不停冲刷着我的四肢,我闷头喝了好几口水,呛得泪水直流,加上长期的饥饿身体虚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跟着河水往崖口奔涌而去,完了,看水流这个速度,我掉下去不死透了也半死了······天呐!我万念俱灰,死死闭上眼睛······
“咚!”我的天,不是盖得,这个瀑布果真高的离谱,从缺口掉下来自由落体加原本的冲击加速度还花了20秒。可是怎么不是那么疼啊?我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很多年以后,当那个骄傲的男子用他的云锦丝帕遮住我的眼睛,说:“在这个时空生存,我需要用鲜血树立威信;保护我的子民,我只能用鲜血浇筑铜墙铁壁;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的脑海便浮现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所看见的这一幕,心悸难当。而这个血腥的场面也成为我的最初和最终,牵绊我这一世这一生的梦魇,逐渐将我推上一条不能回头无法自拔的叱咤红尘之路,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叩啄心扉,泪流满面·············
血!血!血!到处是血,刺鼻的血腥味伴随着烈日下晕眩扑面而来,我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堆叠在河床上的一具具尸体,他们身着各色衣服,以红、黑、白色居多,显然经过一场惨烈的搏斗,各种噬血的兵器没入血肉之中,残肢断臂散乱在各处,有的漂浮在我的身边,断裂处血肉模糊还粘粘着尘土和灰褐色的粉末,我掉落的地方正是低洼处,汇集了很多尸体和血水,虽然有上面的瀑布不断的冲刷,但是从其他支流不断补充而来的河水夹杂着污浊和血水搬运那些已经在河水中泡得发白发胀的尸体渐渐向我靠近······我浑身发抖,直觉得恶心、反胃、惊悚、恐惧,想到刚刚不小心吞下去的血水,又是一阵恶寒,却站着不敢动,不敢呼吸,不想闻这些腥到腻的味道,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真实感充斥着我的整个身体,那些尸体和四肢随着河水的波动不断敲打着我冰冷僵硬的身体,我甚至能看见那些死去的人们在最后一瞬间痛苦的狰狞的面孔在眼前不断放大······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四肢不听使唤了,心脏麻痹了,大脑一片空白,天呐!这是什么地方,修罗炼狱吗?阴曹地府吗?我死死闭上眼睛,无助地抽泣了几声,再睁开,仍然是那惨绝人寰的画面。我的周围全是尸体,全是那么惨烈死相的尸体,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件事我能肯定,就是我还活着,我看到的这一切是真的,并且,我想要活下去!
炙热的太阳抽走了血液中的水分,空气中的味道更加不好闻,我的身体在水中已经到了极限,必须上岸去,如果我想活下去······我强作镇定地拨开那些残肢断臂和漂浮的尸体,一脚一脚慢慢往岸边挪······天知道我强忍着多大的恐惧和恶心从死人堆里毛骨悚然地爬了出来。我打着哆嗦慢慢站起来,太阳晒得我有点头晕,极度的恐惧和饥饿让我实在没有力气直立行走,我抬眼看看这悲烈的战场,又是一阵恶心,但是要活下去我只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点可以充饥的东西······我拖着步子向一个看上去还算完整的人走去,他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盘腿坐着,穿着一身白衣,额,好像和我身上一个布料,难道是我的同伴吗?算了算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我跪在他的面前,犹豫了一下,撑着身子向他拜了一拜,心想“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我身体这个人是什么渊源,你是为什么死的,我,冒犯了!”接着慢慢朝他的腰部摸去,摸摸索索一阵,突然发现一个硬物,我扯来一看,是一个玉佩,质地通透,可是又像银饰,泛着银光,而且是弯月形状,上面刻着一个小篆“月”。我一惊,弯月!我记得我晕过去之前被一个弯月形的东西给砸了,大概就是这么大,难道就是这个东西?有了这个我能回去么?负荷超载的心脏又小激动了一下。我将玉佩收好,接着摸,咦这个黏黏的是什么,我从那人袖口的口袋摸出一个小包裹,里面的东西已经印出来了,打开一看,天呐,居然是麦芽糖!我欣喜若狂,不管是不是有毒,赶紧拿起一块往嘴里一放,真的是麦芽糖,麦芽糖!救命稻草啊!我又接着往下摸去,但是这个人除了那包麦芽糖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又转向其他几个人,摸索了一阵子,都没有找到吃的,倒是发现不少飞镖毒针和奇奇怪怪的粉末,我摘了几片树叶嚼了嚼,从一个人鞋边拿了一把包装看起来很高档的匕首放在腰带里,这才发现,这件衣服居然没有染上血色,在血中泡了很久虽然湿透了但是仍然很白净,看上去质地很好。我恢复了一些体力,衣服也被太阳烤的差不多了,准备走出去,离开这个地方,找个人家借宿一宿。
这里好像是一片山区,树木不是很葱郁,悬崖峭壁很阴森,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家,我一路上吃了几个酸涩的野果子,喝了些泉水,强打着精神沿着断断续续的山路往前走,不知道这是什么朝代,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这片山林有没有野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人家,不知道会不会死,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天色渐渐暗下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往前树木越来越少了,我已经不能找到果子和水了,好像这片山区的后面是一片荒漠,因为地势越来越平,刮来的风中夹杂的沙尘也越来越多,天呐,居住条件这么恶劣,还能看见人家嘛?我难道走错方向了·······太倒霉了吧·······
我的脚早就磨出了很多血泡,身上除了那件彪悍的衣服还是光洁如新之外到处都挂了彩,又累又饿又冷地咬牙往前走。突然我听见身后传来马的嘶叫声和奔跑声,“踢踏踢踏”越来越近,有人!我心中一喜,往回一看,果然在暮色之中看一个骑马的身影,太阳已经落山了,残留的一点光明伴随着火烧云的温暖聚焦在这个梦幻般的身姿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跪倒在小路中央,这一天我犹如经历几世的生死,心绪巨起巨落,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莫名其妙地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中,前世今生一片混乱,完全死机的脑子仅存的是求生的本能,我终于,终于看到了,看到了一个活着的人啊!······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模糊,耳边飒飒的风声合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我平稳地喘着气,意识越来越轻······“吁~~~~~”一声马鸣,我的世界到此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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