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这边,辛甜帮于珍收拾散了一地的书本,抛出一句很不尽人情的话:“你若是不敢向他表白,那你就了这份死心吧。”
“你明知道跟他是不可能的,何必让自己陷下去呢?喜欢这种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人,想不说你自找苦吃都不行啊!”辛甜平静地陈述事实,尽管明知于珍的心不好受。
辛甜的话尤如醍醐灌顶,令于珍豁然想开了,笑着说:“呵,自找苦吃的人又不止我一个,如果他能随便接受别人,那他就不是季云溪了。”
“什么意思?”辛甜一下子没弄懂,为于珍的转变,也为她的话。
“他是众心捧月般的人物,怎么可能随便接受女生?他是为了不伤众人的感情,才用冷淡的外表来遮掩他内心的多情。”于珍越说越激动,加大的声音可以称为噪音:“冷淡不是无情,多情不是滥情!你懂不懂啊?”
“连这都看不出来,想不说你笨都不行了!”于珍在抢过书包的同时,还不忘对辛甜抛白眼。
辛甜吃惊,她是第一次听到于珍说出这般、如此精辟的话啊!
“是啊,想不说你笨都不行啊!”猛然间,耳边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音,震得她俩的耳膜直颤,一望之下,震惊: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周围都是人的啊?
“说得好、说得好……”掌声、夸赞声、讽刺声,如洪水般排山倒海似的涌来,盖过了上课的铃声……
轰轰隆隆的声音吸引了坐在教室里的人,胆大的走出教室看热闹,胆小的趴在窗户瞧动静,可以说,现在这里已经到人满人患的地步了。
辛甜更惊,她是第一次见到于珍这么有掀起民“愤”的领导才能啊。
于珍有些羞怯,毕竟自己是第一次置身于事情的最前端,但是紧随而来的荣誉感,掩蔽了那些羞怯。她的心里,被满满的荣耀充沛着,神采奕奕的她头仰得比谁都高,笑容比谁都得意……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想挨记大过了是不是?”一个“响雷”在人群里炸开,吓了众人一跳,或怒、或愤、或疑惑地寻声望去……
众人皆是心惊胆颤:妈妈啊,老师、主任、校长,聚集一堂,还要不要人活了?
教室里一阵轰乱声,听声音可以想象得出那些人是怎样地夺命奔回座位。
站在门外的人想撤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听候老师发落。
“不不不是……”这是胆大者发出的颤抖声音,胆小者已是半没魂状态,发不出声半点声音。
“不是?那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集体罢课吗?”年校长脸色铁青,分外的威严。
中午午休的时间过了,校长年瑞正打算走到教学楼,就被这里的喧哗声引了过来,一看那些老师围在外面,是怎么也叫不动学生进去上课。
当下,他的怒气就上来了,才会有刚才那句晴天霹雳的雷鸣声。
“不、不是……”人群发出弱弱的像蚊子叫的声音,这样的声音,没传多远就消失在空气里了。
“各班的老师、班主任把名单记上,统统旷课处理!”年校长的威严不容忽视质疑,他的命令没人敢违反。
“完了完了,这个学期的奖学金没有了。”
“死了死了,留下案底了!”
“惨了惨了,家长会上黑脸的爸妈啊!”
……
众人想法不同,心情都一样,有焦急、有惶恐、有大难临头的紧迫感,有的更有一种眼看着天花板砸到头顶上而无能为力避开的无助感……
老师、班主任手中的笔在飞快地转动着,龙飞凤舞的,也不知记了多少个名字?也不知记下了谁的名字?
辛甜的手抖得厉害,心跳也跟着乱抖狂跳,她受不了了,甩开于珍那抖得厉害的手,低吼道:“别再抖了,你中风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抖呢……”
“我的手不听话,你以为我想抖啊……”刚才还神采飞扬的于珍不见了,转而成了带着哭腔、双手直抖的“软柿子”。
“我的奖学金不见了,明年的学费没有着落了,我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一起死,我爸要知道我旷课,我也活不长了。”义气的话不难说,真要达到安慰的效果那就不容易了。
黑压压的人群寂静无声,如夜一般的死沉,沙沙地抄写着,像蛇爬行的声音。
辛甜叹了口气,她仿佛看到了她爸爸阴沉的脸,还有那无休无止的唠叨声……
“咦……不用死了!”辛甜的脑子突然开了窍,想到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
她按住心里的慌乱,大胆地上前了一步,高举右手:“年校长,我有话说。”
“你想说什么?站出来说!”年校长铁青的脸闪过一丝惊讶,他想不到在他地面前还有敢说话的人。
“啊!”辛甜的脑袋有了三秒钟的空白,在这种场合说话就已经够冒尖的了,还要站在前面“领导”群众,辛甜有一种“起义军头领”领导百姓“造反”的感觉。
拥挤的人群立刻现出了一条路,辛甜的眼神掠过层层人影,看到了站在石头上一脸铁青的校长——年瑞。
这里的阳光很强烈,白色的光芒直射下来,大地变成了一片炽白,白光上仿佛有层层热气盘旋、腾沸。
是错觉吧?辛甜竟看到有些秃顶的校长头顶上闪出来的银光。
退也一刀、进也一刀,横竖都要挨上一刀,众目睽睽之下,辛甜唯有“破釜沉舟”了。
她走出长廊,顶着刺人的烈日,穿过人群,听到那些压抑的呼吸声,辛甜很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感觉。
“年校长,我们没有旷课,你不该记我们旷课。刚才我们只是在讨论……”辛甜加强了讨论二字,希望能吸引年校长的注意,别武断地否认她的话。
“有什么办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凝聚校内同学参与活动的积极性,让校园生活变得更加的多姿多彩。这样一来,学生就会越发的爱护学校、人人都以学校为荣,学生也不会尤如一盘散沙似的。学生参加活动的积极性提高了,校风自然就会严谨,校纪自然就会严正,师生自然就相敬如宾,校园里自然是一片和平安好的景象。”辛甜振振有辞的说词,掩饰住了心里的慌张,也说服了一些老师,年校长那渐缓的脸色,让辛甜知道她有了希望,她决定再接再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