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瑄神情一凛,不觉策马细看,忽感头顶似有黑云袭来,乱影斑驳、速度惊疾,瞬息之间已罩至面门,萧瑄心如电转,情急之下夹紧马腹,沉腰向后仰倒,说是迟那时快,只听“刷!”的一声,身前众侍卫已长刀出鞘,腾身上冲,齐齐砍向来人,萧瑄瞅准空挡,翻身略滑下马背,提气一足轻点上马腹,借力使力之下,急急朝一侧犹在缓慢行驶中的高大马车内掠去。
那“黑云”一击不中,又遭合围,也不恋战,陡然发力,就听得“当!”的一声,也不知来人以何物相抗,顷刻间,众侍卫手中长刀已然齐齐脱手,散作一团。
这般高下立现之时,来人却并未对萧瑄紧追不舍,反而大悖常理地急冲而起,一分为二,电光石火间,竟是要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逃遁而去,直到这时,众人方才看清那“黑云”竟是由两个身形相若的黑衣人合组,此二人无论身法、招式、速度俱是一模一样,既快且准,又加上配合默契,简直可说是天衣无缝,是以一般人乍看之下,竟然只认得出是一片黑影,余者则一概不知了。
眼看那行为反常、身法怪异的两人即将远去,在场侍卫均大感心有余而力不足,正徒叹奈何之时,忽觉身旁一片森寒之气乍起,众人心中不由自主地一凉,尚来不及反应间,就见同样一身黑衣的燕七早已迅猛如狩猎的鹰鹫,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飞冲天,瞬息便紧追其后,只听“铮——!”的一声,清亮悠长的宝剑出鞘之声似从九霄传来,那二人心道“不好!”,慌忙回头齐齐出手,哪知燕七看也不看,更不躲不避,眼中蓦地血光一闪,抬手一剑隔空横扫,二人只觉瞳孔一缩,尚未明白过来,下一刻,便断绝了这世间一切念想,一头朝地面软软栽去……
燕七身如大鹏,只几个起落间便已翩然落地,接着便是“砰——!”、“砰——!”的两声响,两具全身浴血的尸体亦紧跟着掉落其身后,那颈上一模一样、深可见骨的两道剑伤实在是令人心惊胆寒。
一众侍卫此时只觉这名叫作燕七的年轻侍卫出手惊疾狠辣,深不可测,是以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又敬又怕。
“唰”的一声,燕七还剑入鞘,不喜不怒冷冷扫遍全场,众人被他那无形而强大的杀气所迫,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半晌,一名年约二十五、六,长相豪迈的汉子蓦地率先对他深深一揖,余下的大兴侍卫亦赶忙紧随着齐齐作揖,燕七记得那汉子好像是萧瑄的贴身侍卫长,名叫秦素歌。
就听他无比真诚道:“燕兄弟真是好身手,今日若让这两贼子逃去,以后我主怕是夜夜难安了,素歌斗胆在此代我主谢过!”
燕七沉声冷冷道:“燕七的职责是寸步不离保护我主,方才所做已属失职,往后若再有此事,我必不会插手,各位还是小心为上!”
言毕,也不看众人,大踏步追着马车去了。
大兴人以武为荣,犹重英雄。那秦素歌生来便血性直率,眼见得燕七如此手段风采,早已心向往之,只恨不能与其三拜九叩、义结金兰,是以倒并不觉得他的话有何不敬之处,加之心中又挂着萧瑄的安危,便匆匆吩咐完手下善后,自己则紧追着燕七而去。
再说雍王萧瑄,现下却正处于水深火热的局面之中。
他自马背急掠至车内时,原以为已逃过一劫,谁料当他身处其中之后,才知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此时宽大无比的马车内竟然东倒西歪地躺着几个婢女,而聂昀嫣则被一人搂住,单手紧锁了咽喉,一动也不能动。
一见萧瑄闯入,那人苍白着脸竟然轻轻一笑道:“好,居然又来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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