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开始了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二次上班生涯。
我是怀着一种和自己过不去的心态去上班的,难道由于陆急着非要照顾我暗中给我带来的安全感吧,我才更想完全脱离这种感觉,接受这工作带给我的一切。
这公司并不在我住的那个区,但是也只是几站之隔,在这个城市,人们习惯把我现在住的那个区叫做娱乐区,而我现在上班的地方,却是白领区,我搞不懂它们之间的分别,但是不久以后,我才真正明白了它们在这二十一世纪的南方都会里虽然并立但在人们心目中却完全拥有不同地位和不同价值。我只管每天穿着白衬衣,斯文的裙子,简直是天天都第一个到公司,虽然不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有的是出于无奈或者是自愿留在那里的同事,何况我下班以后也没时间。
我们公司在办公室里工作的同事基本上是阴盛阳衰,看来1:7的传说果真不假,连老板都是女的,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我和她的唯一接触也就只是她每天来到公司时候迈着高傲而有条不紊的步子时候打一个礼貌的招呼,和她近距离的接触,那是办公室里面一群埋头苦干衣着鲜亮态度端正的同事们的事。
说到这群同事,她们对我并没有十分注意,也许每一个在大厦里的公司,都会有这样经常一个更换人选的位置叫前台吧,研究关心我,对她们来说实在是浪费时间,公司里为数不多的男同事要不就无人问津,要不就成为共同目标,也许他们在少量的风花雪月后面,更多的是你争我斗,一切的一切,并没有把我划进他们的界限里面,一个每天只穿最简单的白色衬衣的女孩子。
他们没有看到过我下了班以后的面貌,就算他们哪天偶然看到了我,我想他们也许也会像王东方一样,完全认不出我。
我不明白陆怎么一下就生出了这么多时间和应酬,我每天一下班,马上就会接到他的电话,我会用最快的时间,换上那一天我看得最顺眼最美丽的衣服,那是完全不同于我在公司里的打扮,有时候是大花的裙子,有时候是端正的套装,有时候是白色的蕾丝花边层层叠叠,有时候甚至是黑色的性感,紫色的神秘,也有时候只是白衬衣披件牛仔,配上我越来越得心应手只为了他而研究的化妆,只因为那天那个浓妆,他说我变老了十岁。
在夜色里我像一只美丽而娇嫩的蝴蝶,迎接他的眼睛和怀抱,他每次看到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但是最终有一种我看得清,他为了我迷惑,被我吸引,我为此深深骄傲和喜悦。
和他两个人共处的时间,那是我一生中都记得的美好时光,他宽厚的胸膛,坚强有力的臂膀,散发出让我陶醉的气息,他经常拉着我的手,把车随便丢在路旁,我们两个人就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好象走到哪里都不再重要,要的只是我和他此刻紧紧携手的感觉,他经常换上T恤牛仔,稳重中重拾青春气息,以不变应万变对付我的百变造型,夜色中他看着我笑得也像没有长大。
而我笑的也更加放肆,我们的足迹遍步这个迷城,在咖啡厅摇晃的烛光下他曾经为了我不肯多吃几口而挤坐到我身边,一口口地喂我直到他认为已经吃够了我吃的分量才罢休而不管旁人怎么好奇地看着我们,在热闹的食街他和我却又用没有相牵的另外两只手各举着一大扎烤肉串,笑闹着威胁着对方不吃完就要把剩下的全奉送在他的衣服上同样不管路人害怕成为那还在往下滴油的肉串的受害者而侧肩避让。
他的嘴上不再管我,不再要求我这样那样,是因为他终于向我屈服了还是因为根本他自己也没有管住自己?他没有说,我更不问。
可是更多的时间,我还是陪着他出席他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应酬,饭局,卡拉OK,甚至穿梭于球场和练习场之间,一次次的举杯,一次次生硬的笑容,随时担心出错的尴尬中还要迎接各种各样的眼光,在这应酬中接触到的很多人,他们的地位,财富,人生阅历都远远凌驾在陆之上,身边的女人也是千姿百态姹紫嫣红,陆应付他们之间都会偶露疲态,更何况是我,那些人物到是对我没有什么大的关注,也许在他们的圈子里这已经是见怪不怪,我有的时候更怕是他们身边那些同样傲气凌人的美女投射来的目光,在他们那些光怪陆离的人中间,虽然陆不是最强的,但是明显,陆的举止神态,都是那么的高贵大方和他开阔的眉宇相得益彰,出色的他身边每次都带着不算起眼的我使得她们对我有了好奇心,所以每每以探究的目光仿佛想说:“怎么是你?”如果下次再见到同样的她,也许那目光里包含的就是:“怎么又是你。”
我知道她们不是我的朋友甚至不会像林美一样临时对我来番肺腑之言,我也对她们的生活没有好奇心,但是虽然她们都很漂亮,可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一个能超过当年SAM 妹妹的,可是很明显,她们想要的人生和SAM 的妹妹没有什么两样,那么SAM的妹妹应该是个胜利者,她没有要到爱情至少还要到了婚姻。
想得太远了,我把眼光在游离之中收回来重新落在酒桌上,一次饭局又到了尾声,等下一定又是例行公事的灯红酒绿,我已经坐得腰酸背痛,不明白男人们怎么对夜总会这些地方会有永远不变的新鲜感,好象不在那里结束一天的行踪就不是完美的一天,说句心里话我已经累的不行,这一个星期四天都是和陆这样度过的,他的确在我身边,但是完全和我没什么大关系,他的精神集中在谈话上,他的脑子也许时刻在计算着这种活动能给他带来的收益,就算他说了一句妙语引得一阵大笑,我却只是照例地拉开嘴巴随着附和下,因为那不是说给我听的。
半夜时分当终于结束了男人们的全套活动陆送我回家的时候,我是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的,奇怪他永远是那么精神,我猜想着是不是他一回到家也会垂下脑袋疲态毕露,可惜能看到的怎么不是我。
他看着我这个样子,终于开口问道:“是不是累坏了?”
“啊?不,不累。”我马上打起精神回答道。
“不累就好,”他笑了一声,并没有打算体贴我一下:“明天还得照旧,6点半我来接你。”
“啊?明天不是说你没事,可以陪我做想做的事的吗?”我失望的问道。
“没办法……”他解释道:“生意做成了更要讲人情啊,你没听刚才费总都和小姐约定了明天还要去吗,他去那今天的原班人马不都得跟着他去。”
“不是吧,”我气呼呼地说:“这你也当真?”
“不当真不行,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们为了做大生意都派人先去调查对方有什么爱好的啊?”陆平静地说:“那小姐很精,明显在吊他胃口,老头子又好那一口,太容易上手的他不喜欢,我要把他满满意意的送走才行啊。”
他说话的声音多么的冷静平缓,好象说的不是一种可耻的,有可能发生的交易,而只是商场上的来往。
要是我这个时候还有精神,说不定我会和他为了这种说话的方式又争执起来,最起码要问问他那你好的是哪一口,可是我实在是太累了,累得不够精力和智慧来和他进行这种谈话,每天上班大部分时间都是站着的,晚上又要保持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他身边,我只叹了一口气表示接受了他这种安派,就不吭声了。
陆看到我这种表现,好象有点失望,不知道为什么,他松开一直握着我手的右手,轻轻掠了掠我额前的碎发,没有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