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北方的甲虎关,自从建立开始就是防止被驱赶的乌特人的一道重要关卡。两千多年来,无数乌特王国的璀璨将星在此陨落。甲虎关的外墙都被乌特军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色。
现任甲虎关守备军军团长的是出身平民阶层的杨燕斌。时年三十岁的他自从参军就参加了与乌特王国,岑雅克部落联合体的多场战役。在那些战役中,杨燕斌带领的部队一向都是担任“大海中的钉子”这种角色。在如今的秦军中创下了“从未被攻破的堡垒”的战绩。所以他的防守才能也被秦皇所看重,派来守卫这大秦的“陆上第一关”。
甲虎关说是一个关,但是经过两千多年的扩建与修缮,已经成为了一个要塞型的城市,其规模之宏大甚至可以与帝京一较高下。常驻兵力为两个军,每军下辖十个营,共计三十万人。有句俗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放在这里同样适用。甲虎关城楼上的铜虎从一开始的光洁如新到现在的残破,沧桑。它见证了两千多年数不清的大秦军人来了又走,见证了无数两国军人长眠于此。
长风吹过,秋意更甚。
杨燕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头看了看园中的落叶,正悠悠飘落。窗外的景象并未让杨燕斌的视线停留,他收回了目光,将它继续放在了眼前的地图上。
天气越来越阴沉,也越来越冷,乌云密布在北方边关的上空。
还未入夜,天色却已暗淡,杨燕斌不得不点起了灯。灯光刚刚亮起,屋外传来的脚步声,声音轻而有韵,在门前停止。只听一个女声问道:“夫君,妾可以进来吗?”
杨燕斌回道:“夫人请进。”
女子轻轻推开房门,缓步入内,一袭灰色的长衣,却更衬托出洁白的肌肤,长相并不倾城,却更加秀丽,这是杨燕斌的妻子,名为尚秀云。她手中还拿着一件棉衣,说道:“夫君,天冷了,妾身来给你送件衣服。”
“夫人辛苦了。”杨燕斌说着,从女子的手中接过棉衣。“其实为夫不冷,从军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怕冷呢。”
“夫君当然很健壮了,但是妾身总是要送件衣服的,这是妾身的本份。”女子轻笑道。
杨燕斌起身抱过妻子,将棉衣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女子也将头轻轻靠在自己夫君的肩膀上,满脸幸福。
只是这并未持续多久,门外传来侍卫的通秉声:“阮将军求见。”
“请他稍等。”杨燕斌朗声道。
“既然夫君有事要处理,妾身告退。”尚秀云开口说道。
杨燕斌点了点头,看着尚秀云消失在回廊尽头,继而说道:“请阮将军。”
少顷,一男子步入议事房,面目似曾相识。其实他不是别人,正是阮剑客。他一身盔甲,拱手道:“属下参见杨将军。”
“请坐。”杨燕斌说道。
阮剑客依言坐下,阻止了侍女上茶的动作,待杨燕斌屏退左右后说道:“将军,属下刚刚巡视回来,发现甲虎关周围有异常。“什么异常,说来听听。”杨燕斌坐下后说道。
“诺。昨天属下到后方巡视,到了一个镶族人的村落。发现村中人的神色多有异常,属下就下马进了村长的院子想要问询一些事。发现当地村长话语之中比平时更为恭敬,将军也知道,平时这些镶族人对我们秦军并无好感,语言之中多为敷衍了事。于是属下假装离开,再暗地返回查探,果然看到村长正指挥村中青壮转移兵器。”阮剑客一口气说出这些。
“镶族最近被我军中一些不守军纪的士兵侵犯,我已经下令处决了不少,镶族人也都知道,也许他们是觉得这样所以态度好转了。至于私藏兵器,前一阵子我军的一些败类确实太过分了,强抢财物,**妇女。他们有些兵器是用于自卫吧。”杨燕斌猜测到。
“将军,不可掉以轻心啊。并且今早属下到甲虎关正面巡视防务,发现乌特王国的骑兵活动明显比以前更为频繁了。”阮剑客继续说道。
“阮将军有所不知,乌特王国的产粮大区就在甲虎关周围,以前我们甲虎关守军发动过不少次烧粮的突袭,导致乌特王国过冬粮食严重不足。所以现在这种秋收季节,乌特军多派骑兵也属正常。”杨燕斌解释道。
“这,总之还烦请将军提高警惕。总感觉情况不太寻常。还请将军不要厌烦属下话多啊。”阮剑客说道。
“阮将军虽来军中时间不长,但确实尽职守则,本将军非常佩服。况且阮将军心系甲虎关防务,本将军又怎么会嫌话多呢。”杨燕斌笑着说道。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了。”阮剑客起身说道。
“好的,阮将军慢走。”杨燕斌亦起身拱手道,并示意侍卫送一送阮剑客。
杨燕斌看着阮剑客走出大门,自言自语道:“是个好兵,就是小心过头了。不过刚来到,也难怪。”说罢继续研究地图。
阮剑客告别送他的侍卫之后独自向军营走去。
这是一条小路,两幢废弃的庄园造就的小路,正值深夜,月光洒在阮剑客的身上,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影。”阮剑客像是对空气说道。“属下在,司上有何吩咐。”一道人影慢慢从阴影中显现,但止于阴影边界,再不向月光中前进一步。“告诉殿下,甲虎恐有变故,不管如何处置,还请殿下早作准备。”阮剑客并没有看向阴影,只是抬头望着月光低声说道。待他低头,黑暗中的阴影早已隐去,就像从未出现过。
天空中乌云聚集,繁星被慢慢遮掩。天变了。
偏僻的小路上,再无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