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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江湖风起庙堂暗涌 情执两遇三起念

楚云天生辰已过暂无他话。

再说另一面,本来怪案无甚进展,谁知那日楚慈与息初公主整理悬壶馆内室,想着将那些个红嫁衣或归还或捐赠,没成想几十件嫁衣整理好,二人手便似灼烧之相,心下大骇,命人通告各处,不一会楚瑾瑜便带领众人共聚在此。

楚瑾瑜先是细看伤处,确是与前日新娘子怪疾相似,又问二人缘故,不免疑惑道:“可是与这嫁衣有关?”说着将那嫁衣内里轻蹭肌肤,不一会儿立感灼热,木由之见此正要上前,却听息初公主皱眉道:“杏林也太过实在些,身子本就不大爽快,现如今竟以身相试”楚瑾瑜示意木由之无妨又向公主回到:“现已好了许多,无甚大事”太子珩见此案破口已出急道:“不知杏林可有法知其中缘故”楚瑾瑜回道:“却有法,但这东西似是特殊处理过的,若想知晓,需用些特殊法子,且等些时日罢。”太子珩点头应允,又吩咐手下将这些嫁衣的出处逐一查出,又见楚慈手心红肿,不由心生怜意,柔声道:“可是无妨?”楚慈回道:“无甚大事,不知霭霭如何?”息初公主回道:“却也无大事,想来涂些药膏便可。”木由之见事已了,向楚瑾瑜道:“师父且回去歇歇吧”楚瑾瑜温和道:“无妨,哪能如此娇弱。”

且说木由之随楚瑾瑜归宁以来,行动坐卧皆照料在侧,念楚瑾瑜素不爱与人太过亲近,便不敢太过僭越,因着远观犹如隔雾窥月,每每想要靠近却不能,以至于愈陷愈深,情至深处却无法可循,又思二人皆为男子,虽古来素有龙阳之说,却料他心性寡淡,既无男女之念,更无断袖之癖,且二人已有师徒之情,恐此生无法违背世俗,遂哀叹复三,又见美人近处时而浅笑低眉,时而面目清冷,时而和善笑靥,仿若隔了千世流转,日夜思之,因心有千结,睡眠竟不大好了。

楚瑾瑜本想着既已来,便照常坐诊,且近日去痕生肌膏消耗得竟无甚富余,理应再制补给,正想着派木由之前去抓药,只见他神色涣散,精神也不大好了,唤了两声竟未曾听到,楚瑾瑜合上扇子,轻敲他额头道:“不知何事,竟让你如此牵挂,白日精神如此抑郁,想来夜间便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罢。”木由之回神,慌道:“无甚大事,不过徒儿痴心妄想罢了,师父莫怪。”楚瑾瑜见他呆愣可爱,回道:“你痴心你的,我为何怪你,罢了,取我药箱子里的针来,我给你扎上几针,今日睡个好觉罢。”木由之应声后,当即取了箱内银针,楚瑾瑜针了他头部的睡眠三针、耳部的安神四穴,手部的睡眠穴、颈部的安眠四穴和足部的睡眠二针,然后道:“你且歇会吧,半柱香后再拔针。”言罢唤了白芷前去取药,又向一众人告辞,前去前厅坐诊,刚至前厅,只见楚云天与韩钟等候良久,楚瑾瑜狐疑道:“不知父亲与师父有何要事,竟在此等候。”韩钟笑道:“可是师父在此给徒儿告喜了。”楚瑾瑜疑惑更深,只听韩钟继续道:“武林宗主向来爱惜人才,要将爱徒你收入麾下。”楚瑾瑜冷笑道:“既已决定,不过告知于我,又何喜之有?”楚云天知楚瑾瑜素来不喜俗世,然终究身在世俗,劝道:“既已得,便安之罢。”韩钟道:“楚兄所言极是,先下正有一大事要与徒儿相商。”楚瑾瑜道:“可是求长生之法?”韩楚二人知几日前韩姝试探,楚瑾瑜便有所察觉,言已至此便直接相告:“徒儿果然聪慧,长生之法人人向往之,既宗主并非庸碌之辈,得之乃天下大幸。”楚瑾瑜敛了神色回道:“我却是不知。行医数载,怪病多哉,却无求长生之心。”楚云天回道:“行医者,知《易》为先,你向来聪慧,易理之法早已通透,竟不知此道?”楚瑾瑜道:“易理向来信奉自然,顺遂常理,宗主既无如此福德更不应逆天而行。”韩楚二人一时无话可回,沉默许久,楚云天道:“我知你向来寡淡,现如今宗主既有求于你,你若不回叫我二人如何交差,且宗主势力强大,非我二人合力可抗,你若有法可得,便告之一二。”楚瑾瑜闻此叹气无奈道:“古籍中载,坠地九穗禾,上古不死草,西海反魂树,积石山神桃,成仙韩终李,万岁柤稼,食之皆可长生。”楚云天听闻回道:“此类皆出上古,如今尚有之?”楚瑾瑜道:“我只晓此法,其余一概不知。”韩楚二人知他言尽至此,便不作他话。

同日,司天台张垸恍恍惚惚跪于帝侧,天子见其慌慌张张不知如何是好,笑道:“所谓何事?”张垸竟是头也不敢抬,声音颤抖道:“天象恐便,似有荧惑守心之兆。”天子闻言,眼眸微动:“既如此,有何法可解?”张垸回道:“移祸于大臣,国运尚可挽回。”天子挑眉道:“听闻近日,异象迭生,如今又有如此异兆,凉州城内妖言四起,楚家素来置身世外,却德行非浅,悬壶救人,竟有万千百姓起归顺之意,不知司天台可知其家数?”张垸俯身再跪:“闲散杏林生而有异,既为男子,竟成九五之相。”天子怒道:“不要命的奴才,楚家素来行医治病,盖无二心,岂是你等可污蔑的?今日我便将你长禁于大牢,且去反省吧!”至此司天台张垸囚于大牢,不日,自尽而亡。

再说夏逸尘听闻武林宗主寻求长生之法便知此事多半需烦劳玉面神医,又深知长生之事,全凭因缘际会不可强求,楚瑾瑜既不知法,也无甚研究,无非将古籍神物编纂出来糊弄人罢了,又听闻凉州城谣言四起,恐遭妒,且怪案尚未了,不免心下记挂,思来想去便向柳如烟告辞道:“我现下有要事缠身,今来话别。”柳如烟道:“何事,竟如此急?”夏逸尘调戏道:“你楚公子如今身陷囹圄,我便前去相救,以安你心。”柳如烟一时无话可回,静默半晌回道:“我却不知你们爷们家的事,你且去,万事小心。”夏逸尘行礼道别,收拾了行李,快马而奔,路至云州见了缘寺内梵音阵阵想现下已过早课,不由心下疑惑,走至院中,还未开口,只见扫地僧人道:“公子既有缘至此,便用了斋饭再走吧”夏逸尘回绝道:“多谢小师傅,我今实有要事,便不再多留。”扫地僧人合十回道:“楚公子大劫未至,夏公子无需担忧,今日正逢主持坐缸之日,想来你俩二人必有妙缘,不若歇会再走吧。”夏逸尘惊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此行何事?”扫地僧人不再言语,不可说,不可说。夏逸尘料想此地非凡,便随缘行礼拜佛,一路下来却无甚奇事,想来无趣便转身出庙,扫地僧人拦道:“劳烦公子告于楚公子,命已定,却可改。”夏逸尘知他不会甚解,便回礼谢之。

舟车劳顿几日方至凉州,还未来得及歇息便前往悬壶馆寻人,只见楚瑾瑜将一干物什搬至木绣球树下,旁边放置的是冬日留的冰,木由之在一旁摇着折扇,眉目与往日相同,却觉得良久未见,夏逸尘知他素来惧热,且当下心系患者,也未觉察他的到来,便走到木由之跟前,示意他噤声,又拿了自己的折扇不紧不慢的扇着,许久,只听楚瑾瑜道:“如此快慢,甚好,刚才扇得慢了些。”夏逸尘偷笑道:“得如此赞许,也不负我快马加鞭赶来。”楚瑾瑜回头惊道:“夏兄?”夏逸尘回道:“知你愁事扰心,放心,一切有我。”楚瑾瑜见他面露疲惫之色,满眼红丝,心下感动非常,吩咐白芷今日坐诊至此,向候诊人赠避蝇香囊一枚,聊表歉意,夏逸尘见此笑道:“却不负我赶来,想来你向来将患者为先,如今竟如此”楚瑾瑜笑道:“夏兄可是常人能比的呢,我这就让他们收拾卧房,吩咐厨房设宴为你接风。”夏逸尘摇头道:“接风倒是不必了,我这几日累得紧,让我好生睡一觉吧,卧房也不必收拾,我便要睡你的一期会。”木由之闻此惊道:“一期会师父向来不外借,且为私人之所,还请夏公子另择住处。”夏逸尘不言,只是望向楚瑾瑜,楚瑾瑜却不恼,温和道:“那只能劳烦夏兄自己收拾了,我这一期会却是不让常人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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