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郑庆兰走进客厅,看了一眼儿子捧着的木盒,又看了看墙壁上的画,惊讶地问道:“成龙,这个木盒我藏的隐蔽,你是怎样发现的?”
张成龙说道:“这个木盒就跟一个敞开了门的冰箱一样,直冒冷气,很容易就发现了。”
他接着说道:“妈,对不起啊,没经过你同意,我就乱翻东西。”
郑庆兰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妈不怪你,反正这东西也是你们老张家的东西,是你爸爸留下来给你的,你拿就拿了,要不然最近一段时间我也要给你。”
听到爸爸,张成龙一愣。
在他心里,爸爸只是个名词,在他的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很小的时候,他曾经问过妈妈:“为什么别人受欺负时,都有爸爸保护?我为什么没有?我爸爸去哪了?”
回答他的是默不作声,和妈妈郑庆兰脸上的泪水。
张成龙从小就懂事,问过几次后,妈妈每次都伤心上好几天,他也就不再问了。
但他心中却始终忘不了这几个疑问:我爸爸究竟是谁,他在哪里,是死了吗?
这许多年下来,爸爸更加成为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凭空来到世上,必定是有个爸爸。因此,他在这亦真亦幻的情绪里,饱受煎熬。要说他有什么痛苦,这便是他最大的痛苦。
郑庆兰显然没有注意到儿子的表情。
她长大了嘴巴,问道:“冷气?我没感觉出来有什么冷气啊?成龙,你可别骗妈妈。”
张成龙说:“妈,我骗你干什么?”
郑庆兰也知道,儿子从来不对自己撒谎,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冷气?哪门子冷气啊?
忽然,她想起爱人临走时,将盒子交给自己保管,说过这样的话: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这个盒子十分重要,里面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却要有缘人,才能揭开其中的秘密。
郑庆兰心想:儿子说感觉到冷气,莫非他就是有缘人?
想到此处,郑庆兰微微一笑,说:“算了。这个盒子从今天起归你保管。给,这是钥匙。”说完从钥匙串上解下一片钥匙,交给张成龙。
张成龙将木盒抱回卧室,放到床上,忙不迭地把钥匙插进锁孔。他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具有如此强烈的制冷效果。
插进钥匙捅了半天,也没打开锁头。显然是这把锁年头太久,里面已经锈住。
张成龙跑进厨房,弄了两滴采油,从钥匙孔滴进锁里。
插进钥匙,左右晃动了几下,忽听“咔”的一声,锁头终于打开。
他连忙掀开盒盖。
盒盖这一掀开,那股冷气再无遮挡,直扑到张成龙脸上,他顿时感觉浑身打了个冷战。
他向木盒中看去,一眼便看了出来,那凛冽的冷气,一定是从那块玉佩上发出来的。
那是一块翠绿的玉佩,有半个巴掌大小。张成龙不认得这玉的材质,但从那精细的雕工,绿得流光溢彩的外形上来看,那块玉佩一定不是凡品。
仔细观察,张成龙发现那块玉佩的表面上,似乎有些雾气轻轻浮动,但凝目细看,却又什么也看不出来,这让他大感兴趣。
这玉佩雕刻成的图形,张成龙也认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好像是某种动物。整个玉佩上唯一的一个镂空处,大概是穿线佩戴之用。
这块玉佩雕刻的其实是一只麒麟兽首,年代已经非常久远,那时麒麟的形象与现在大不相同,别说是张成龙,就算一些经年累月研究古玩的专家学者,也不一定会认得出来。
麒麟形象,中国传统文化中,多代表吉祥如意。可他还有另一个作用,那就是辟邪第一圣兽。这块玉佩雕刻成麒麟模样,也主要因为这一作用。
张成龙凝视那块玉佩,几次想要伸手取到手中,却又怕那玉佩太过冰冷,别再把手冻伤了。
他先把其余的东西取了出来,放到床上。那包括一把木头做成的小剑,一只毛笔,还有一些红线,几张叠在一起的黄纸,有两张上写着红色字迹,至于写的是什么,张成龙却认不出来,不像是任何年代的中国文字。
最后,只剩下那一块玉佩,孤零零地躺在盒子底部。
张成龙慢慢伸出食指,食指指甲轻轻点在玉佩上,然后缩了回来,将指甲碰到下唇上,下唇并无一丝冰冷之感。
张成龙颇感奇怪,按照逻辑,下唇神经丰富,皮肤极薄,感觉十分敏锐,温度只要相差几度,便可以感觉出来,可刚才那一下竟一无所觉。
他狠了狠心,食指快速伸出,指肚点在玉佩上,又倏地一下收了回来。然后凝思指端,感受那丝凉意。
可凝思了一分多钟,也没感觉出什么,就算神经的传输速度再慢,这时候也应该能感觉出来了。
他心中狐疑,难道是温度太低,竟然冻伤了指上神经?
他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食指指肚,那食指触觉仍是十分敏锐,并未出现任何状况。
张成龙壮了壮胆子,右手一探,将那块玉佩整个抓在手里。
他已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一有异状出现,马上松开手,就算把玉佩摔坏了,也强过失去一只右手。
张成龙抓起玉佩,猛地直直站在原地愣住了,愣了几分钟,忽然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
那块玉佩哪有一丝冰冷的寒意,反而触手温润,握在手中舒服之极。
张成龙收回笑声,摇摇头,又苦笑一下,亏得他小心翼翼,哪知竟是这样一番景象。
他将那块玉佩捧在手心里,翻过来调过去仔细观察,混没注意,那麒麟兽首的双睛之处,正对准劳宫穴上。
那玉佩上浮动的雾气,竟丝丝缕缕,钻进张成龙劳宫穴中。
劳宫穴是人体重穴,是人体气机与外界气机互相交换的穴位。
张成龙只感到一丝暖意,自手掌升起,沿着小臂,上臂,停在胸口处。
那丝暖意本来就若有若无,张成龙也没在意。
玉佩着手沉实,翠绿欲滴,张成龙越看越是喜爱。
忽然,他猛地想起,既然这玉佩并不是制冷物,那冷气是从何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