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寞涯被九色光柱吞噬,林轩气血上涌,一掌粉碎林广的头骨,无言地看着寞涯消失的地方。
寞涯渐渐醒来,感到股股的暖流缓缓涌进他的身体,酥酥麻麻的。一骨碌爬起来,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
此刻,他站在完全用白玉砖铺成的路上,柔和的光芒裹挟着酥酥麻麻的暖意从半透明的玉砖里缓缓释放。这条白玉路前后延伸,远远的,看不到尽头。而路的两旁,被浓得近乎稠状的雾浸透,静静的,隐隐散发神秘的气息。
无语地擦擦额上的虚汗。这也忒奢侈了吧。对了,我怎么会在这?刚才好像是……
寞涯前后看了看,令他很是郁闷的是,这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绵延不绝。
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总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寞涯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走走看吧。
……
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他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就这样一直走着,走着,既感觉不到疲劳,也从不会饥渴。自从那天起,寞涯眼前的景物就没有变换过。每次一抬眼,总是平平整整绵绵无尽的白玉路,这令他几欲抓狂。
终于,寞涯开始感到麻木,心开始灰暗,信念开始动摇,开始放弃。才一瞬间,林轩、还有自己在另一边的家人,最后是雨馨,他们的身影在眼前浮现。
寞涯对着地面狠狠一捶,点点的血,慢慢流淌,洁白的玉砖被染红了一小片。丝丝的疼痛让寞涯的大脑清醒了不少,我答应过雨馨,要保护她的!我不会食言!绝对不会栽在这里!
站起来,寞涯咬咬牙,一大步迈了出去。
才过了不久,寞涯看到前面玉砖上有一抹鲜红。急急地走过去,仔细一看,不禁诧异,这不是自己的血吗?
寞涯闭上眼。捶地、鲜血、白玉路、无尽……一幕幕在脑海里相互连接,一条线索渐渐明晰起来----原来自己一直在绕圈子。
看着一块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玉砖,寞涯毫不犹豫,蹲下来,一块检查过去。他隐隐感觉到,在这千篇一律的地方唯有找到不同,才会有出路。
………
也不知过了多久,寞涯刚想继续向前检查,但是心里总感到不对劲。于是退回一步,再看看。
“这排玉砖好像稍微窄了点。”寞涯眉头紧锁,自语道。
伸出手敲了又敲,还是沉闷的声音。
“实心的?我推测错了?”摸出匕首,寞涯犹豫了一下。“不对,这里肯定有问题!”心一横,寞涯猛然刺下。
清脆的破裂声,本该坚硬无比玉砖此时片片碎开。紧接着,前方的空气一片蠕动,一方漆黑的洞窟显露出来。
才探头向里看了一眼,寞涯脸都绿的。?
苍老的岩洞里,阴风阵阵,带来不知名野兽那低沉怖人的吼声,以及它们身上的令人作呕的腥臊气味。唯有一条湿漉漉的木板桥,也就一米的宽度,没有围栏,没有支架,就这样勉强悬浮在岩洞的中央。青苔密布的木板上朽迹斑斑,扭扭曲曲,隐没在黑暗里。漆黑的岩洞深处,凶煞的红色光点闪闪烁烁,不禁让他背脊发寒。
“Shit!”寞涯咽了口唾沫,很没形象地骂道。
这时,在旁边,自己房间的样子却缓缓浮现出来,就像一张悬挂的壁画。下意识的,寞涯用手探了探,在接触到那一个平面上时,剔透的纹路如水波般荡漾开去。
能回去!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下一刻,寞涯大半个人已经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中,就剩下一条左腿还在里面的空间中。这时,半空中传来一个糟老头的声音。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
一张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的半透明巨手突然出现在寞涯背后,一把就把他给抓了回来,恶狠狠地把他摔在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毫不迟疑寞涯再次向回去的通道冲去。巨手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巴掌将他拍了回来,与此同时,通道竟迅速消失,不见踪影。
“我怎么你了!”寞涯觉得很憋屈,自己只是想回去罢了,到底招谁惹谁了?现在很明摆的事就是,自己被一个被糟老头子耍了,困在这里,而且那个老头子还丝毫没有放过自己的样子。
“前辈,我们无冤无仇的,如有得罪之处,还多多望包含。希望您高抬贵手,放我离开吧。”寞涯对着空处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念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台词,心里七上八下。
那糟老头子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抓着我不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寞涯的的心情糟糕透了,综合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无法推断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喜欢把握全局的感觉,但是并不喜欢被把握。
……
半响,什么也没发生,糟老头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出来过。漆黑的岩洞还在丝丝向外渗透着寒气。
“既然,前辈不愿现身,那晚辈就在此恭候。”虽然寞涯不缺乏勇气,但是被人耍着去玩命----这是种无谓的冒险,他可不愿意去做这个冤大头。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原地等待,看情况,至少这糟老头不会直接对自己不利,不然刚才就可以一巴掌拍死自己了。
这么想着,寞涯正要席地而坐,方才的巨手再度出现,把他一下子扔进了岩洞。在某处,一位白发老者一脸的不耐烦:“资质一般般还唧唧歪歪的,要不是每次找个人都要耗费我大量的念力,我现在就一巴掌拍死你。”
寞涯只觉身体一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下一刻便趴在那些时刻可能断裂的木板上,独木桥上湿漉漉的,要不他是及时抓住一块突起的木板,差点儿就滑下桥去。桥下,是浅浅的墨黑色液体,不时的翻冒着泡。溅出的微小液滴飘落在周遭的岩块上,发出轻微的嘶嘶的声音。而此时,寞涯身后的洞口也是一闪即逝,绝断了所有的退路。
看着黑暗深处星星点点的血光,寞涯面色发苦,在心底一遍遍的问候那糟老头的祖宗。这还能怎么办呢?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走一步是一步。
取出沙漠之鹰,寞涯小心翼翼地向前迈进,不到一米宽度的悬浮木桥似乎有些不堪重负,青苔覆盖的木板随着寞涯的脚步不断地吱呀出声,令人心底发毛。
不觉中,已经走了很远。方才血光已经赫然在目,眼前的景象,让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在两旁的岩壁上倒挂着着红黑色的蝙蝠状生物,微闭着眼,骇人的红光便是从它们半闭的眼中发出的。这些血色蝙蝠体大如犬,森白的獠牙上还残留着不知哪里来的血迹。
似乎在休息,并没有注意到寞涯,任由他从面前悄悄走过。一点点的前进,汗水从他的额上冒出,掌心也变得滑腻了。神经高度的集中,如一根拉紧的弦,随时都有绷断的可能。
说什么!也不能惊醒这些鬼东西!自己的小身材板儿可经不起它们折腾。
许久、许久,总算通过了就有惊无险的通过了这段路程,寞涯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散架了。不过欣慰的是,前方不远处有洞口般的白光。
心里一放松,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脚下。刚跨出一步,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难免发出了些刺耳的声响。
身后,犹如滴水落入滚油锅,立马炸开了。尖锐嘈杂的叫声一波盖过一波,一阵阵的音波冲击让人晕眩不已。寞涯头皮发麻,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拼了!也不管脚下湿滑的木板,寞涯不顾一切地冲向洞口,好几次险些摔倒。眼看血色蝙蝠越来越近,沙漠之鹰怒吼出声。
子弹飞速,击中一只血色蝙蝠的头部,而以往的利器如今却失效了,充其量也只是让那只蝙蝠停顿了一两秒,弹头在表面擦出点点的火星,立马被弹开,连皮都没擦破,更别说造成伤害了。
也顾不上吃惊,沙漠之鹰接连怒吼。现在,能滞缓一下也是好的,多一点时间就多一点生存的希望。
子弹很快消耗一空,而距离出口还差那么十米,身后,一只血蝙蝠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在这种危急关头,寞涯反倒是出奇的冷静。脚步不停,反手便将心爱的沙鹰狠狠塞进那只蝙蝠的口中。
面对突来的袭击,蝙蝠明显愣了,虽然它立马将口中的东西嚼个稀烂,但是这一前一后足足耽搁了三秒。
虽然就只有三秒,但对于寞涯来说,已经足够了。反身空翻,凌空对着蝙蝠的大脑一蹬,借着反冲之势向出口扑去。
寞涯实在是在赌,湿滑的木板可能会摔倒,血蝙蝠可能不会理会口中的东西等等,如果有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过,没有那么多如果,今天,幸运女神眷顾着他。在一个落地滚翻后,寞涯冲出了洞穴。
回头一看,洞穴不见了,好似它从未出现过的一样。还来不及多思考,寞涯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
碧空祥云,百芳新草,天涯无际,绿意无边。风,似乎可以被看见,半透明的,柔柔弱弱的。雨,也似乎有着生命,绵绵延延,自云端飘落,丝丝凉凉,却不占身,全都滑入散发着青草香气的泥土之中。宁静、祥和、恬谧,这是寞涯的感觉。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祥云中若隐若现的宫殿,宫殿前方,嫩白的巨大牌匾上有几个烫金大字----九元帝府!